第22章 ：千頃荷塘墨蓮開03
天微亮，長安便已清醒，轉頭見沐璃睡的正香，輕輕在沐璃微啟的唇上落下一吻，便起身，穿戴整齊，吩咐小二準備筆墨紙硯。
長安將昨晚左邊肩膀上出現的墨蓮畫在宣紙上，白色的紙張，一朵墨蓮靜靜躺在上麵，說不出的詭異，又那樣協調，卻透著魅惑絕麗。
長安想起，沐璃說過，墨蓮國皇室肩膀上都有一朵墨蓮，難道，我的記憶以及身世便與墨蓮有關。
不必再想，有些事情，若弄明白了，反而更痛，看著沐璃寧靜清麗的容顏，長安心下一片柔軟，有沐璃在，自己是誰並不重要。
見沐璃就要轉醒，長安將那張畫著墨蓮的紙張用內力摧毀，化為灰燼。
沐璃醒來，見長安剛好端一碗清粥進房，沐璃起身，餘光瞥見自己身上青青紫紫一大片，立即用用被子蓋住自己，淺眸流轉，就是不敢看長安。
長安將碗放在桌上連人帶被子擁著沐璃，道：“還在害羞，昨晚可是你…”話還沒說完，就被沐璃伸手捂住嘴巴，淺眸遮羞：“公子，還說。”隨即又啊了一聲，連忙收回手，原來長安伸出舌尖輕輕舔著沐璃的手心。
見沐璃更加羞澀，長安不再捉弄沐璃，開口道：“快穿好衣服，粥涼了，就不好喝了。”
“嗯。”聲音很輕，沐璃在長安的注視下將衣服一件一件穿上，這才下床洗漱，慢慢喝粥。
下午，長安陪沐璃走在洛槿的街上，準備製定幾件厚一點的衣服。
天氣漸漸入冬，更冷了，長安離開清風鎮轉眼已經七八個月了，而認識沐璃已經大半年了。
走進小巷，過往人群，來來去去。
長安和沐璃悠悠漫步，卻在小巷最裏麵看到一個江湖術士在測字算命，便搖頭在長安耳邊低語道：“公子，我父…父親說，生死有命不由命，我命有我不由天，天欲滅我我滅天。”
長安還未回答，卻聽那術士道：“公子此言詫異，有生便有死，有死即有生，生死輪回，皆是命數，公子說命在自己手掌心，卻忘記先有這天，方才有你，若天滅了，公子又置於何地。”
聞言，沐璃和長安心下皆是一驚，這人好生耳力，而且字字句句都讓人無法反駁，兩人這才認真打量此人。
隻見此人，古來有稀，童顏鶴發，道不像道，僧不像僧，一身衣服胡亂套在身上，腳上掛著破爛的草鞋，一隻褲腿卷至膝蓋，另一條褲腿卻被拖在地上，那人盤坐在一張破舊的板凳上，旁邊一張木桌，歪歪斜斜的放著，身後是一張泛黃的橫幅，上麵用狂草寫著算命測字，鐵口金斷。
周圍圍了幾個百姓，皆以好奇的眼光望著他們。
“老先生，那在下就讓您測一個字瞧瞧。”沐璃上前一步，先是對著那人微微一拜，接著開口道。
那人睜眼，目光炯炯有神，伸手道：“請。”
沐璃拿過桌上的筆，寫了一個字：“璃。”字跡飄逸悠揚。
老者舉起紙張端詳片刻，放下，看著沐璃，瞥一眼長安道：“端看此字，王字在前離在後，公子本是人間之龍，卻陰差陽錯顛沛流離，敢問公子，所測何事？”
沐璃心下更是驚異，不著痕跡的看一眼長安，見他依舊神情淡漠，墨眸清寒，心中一笑，走過去，拉住長安的胳膊，看著老者道：“我測他的姻緣。”
長安不知該說什麽好，不過他也想聽聽這人如何論斷。
老者望著長安：“那煩請這位公子也寫一字，老頭所測之事隻能是寫字的本人。”
長安也不推遲，隨手在璃字旁邊寫一個墨字。
隻見老者脫口而道：“以土為底黑字為上，公子可曾見過墨蓮，就是黑色荷花。”
聞言，長安和沐璃飛快對視一眼，隻有他們兩人知道千傾荷塘墨蓮開的夢，這老者怎麽會知道，莫非是神。
老者將兩人舉動收盡眼底：“老者離神仙還差好長一段距離，兩位公子，有緣無緣，到頭來萬般皆是空，老者我還真勘不破這位公子的姻緣。”
圍觀的人群一人笑道：“鐵半仙，天下竟有你測不到的事。”
原來這老者便是鐵半仙，隻見他半閉眼睛道：“老頭隻是半仙，當然有測不到的事。”
聞言，周圍人哈哈一笑，三三兩兩的轉身離開。
沐璃微微一笑，開口道：“多謝老人家，在下告辭。”說完，放下一定銀子，拉著沐璃，轉身離開。
“兩位公子暫且留步，老頭有一言相勸。”沐璃止步，轉頭，聽到那鐵半仙繼續道：“墨蓮入夢，命途已定，若想逃開，唯有，速離此地。”
沐璃還想再問什麽，卻見長安對著鐵半仙抱拳道：“既然無法勘破姻緣，何來相勸之說。”話落，便握著沐璃的手離開。
老者望著長安和沐璃離去的身影搖頭歎息道：“哎，不是老頭不能勘破，而是天機不可泄露，癡人呀，一個璃子，注定了一切，墨字更是結局，然而最終還是糾纏在一起。”老人隨手將璃墨二字分開，手一揚，兩張字飄向遠處的天空，飛過小巷，落在木槿樹下，一陣風吹起，兩張紙重疊在一起，卻是墨字在上，璃字在下，墨璃。
墨璃，抑或是莫離。
墨蓮入夢，命途已定，是說他和公子以後的命運嗎？沐璃在心中思索剛剛那老者的話，他不信神魔鬼怪之說，但事關公子，他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抬眸，望著長安，依舊玄衣墨發墨眸，神情冰冷。
“公子……”沐璃開口。
長安止步，墨眸轉向沐璃，：“不必擔心，無論命途如何，我都會陪著你…”希望沐璃也會一直陪著我。
後麵的話長安並未說出來，那老者既能斷出沐璃身份，又能斷出墨蓮，必不是浪得虛名之輩，長安心下也是驚濤駭浪，麵上卻波瀾不驚，沐璃心思敏感，自是將命途之論在心中一番思量。
“嗯。”沐璃淺眸如溫玉，唇角帶笑。
長安，他的公子，總是如此，字字句句，讓他心安，沐璃淺眸倒映著天空的剪影，心下決定：“無論命途如何，沐璃都會陪著公子。”
之後發生的事，原來都在應對今日命途之說，命途既定，又豈是人力所能逆行，長安和沐璃發現之時，卻已是時過境遷，物事人非。
剛一回到客棧，長安和沐璃就覺得客棧氣氛詭異至極，在客棧中間坐著一個人，黑衣黑發黑眸，渾身散發著黑暗的氣息。
沐璃淺眸望去，發現那人眉清目秀，容顏白皙，在黑衣的襯托下更顯蒼白，那人靜靜的在用餐，對於周圍異樣的目光視而不見。
舉止優雅，靜如處子，沐璃收回目光，見長安也在看著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