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酒入愁腸

林珂在華清院的小湖邊,百無聊奈踢著湖邊的太湖石。她現在滿腦子想著拓跋宇,可是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拓跋宇了。

曾經日夜廝守的拓跋宇就這樣不見人影了。

吐蕃的金枝公主好像是也愛上拓跋宇了,她根本不放拓跋宇到棲霞閣,也不準林珂隨侍拓跋宇。事實上,金枝公主也有一群貼身的陪嫁侍衛,現在鳳儀館基本上是她自己的侍衛在看守。

你說奇怪不奇怪?

拓跋宇其實是個人渣,他可以說是既無廉恥也無文采,既無良心也無信譽。

說他沒有廉恥,他根本就不怕傷風敗俗,他簡直是把禮義廉恥看成狗屁。

說他沒有文采,他連一首完整的歪詩也寫不出來。

說他沒有良心,他殺人如麻,必要時連小孩也不放過。

說他沒有信譽,他的山盟海誓全當放屁,他說過會娶林珂,最後娶的是誰?他對著太子信誓旦旦說過會放過太子的子嗣,其實呢?

可是卻還是有傻女人愛上他。傾國傾城的孝和公主愛戀他多年,高貴美豔的金枝公主對他一見傾心。

林珂,也在癡癡想著他。大凡太深刻地思念一個人,而卻又一天又一天見不到那個人,那個人最後就變成心底的一根刺,一碰就撕心裂肺。

自從拓跋宇娶親以後,林珂就沒有好好看過他。

林珂最近喜歡上了喝酒,經常喝得迷迷糊糊的,她一迷糊就做傻事情,天天生活得顛三倒四的。

不過在府裏喝酒真是不痛快啊,府裏現在有了女主人,隻要一喝得酩酊大醉,女主人的侍女們過一會兒就會跑過來唧唧歪歪。

因為在府裏喝酒,林珂已經被懲罰好多次了,不是罰跪,就是被打幾鞭,有一次三天都沒有吃上飯……

反正不是塔娜過來說她違反府裏的規矩,就是卓瑪說她玩忽職守。

哼,不過也是,若是林珂做女主人。哪個小院還養著拓跋宇定下婚事的未來側妃,估計林珂也會千方百計針對她。

反正,隻要林珂有點風吹草動,哪怕是有一點點不守規矩,女主人的懲罰馬上接著就跟著來了。

林珂卻不能不去喝酒,酒已經是她最重要的東西了。

反正以前拓跋宇賞賜給了她無數珠寶,現在她也都用不上,不如拿去換酒喝。

那宵禁後開黑酒店的老板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敢違法在宵禁以後開酒店賣高價酒,必然是身後大有來頭。不過林珂並不管他什麽來頭,有酒就行。

她常常趁大家都安寢後,有時候和陸銘濤搭伴,有時候她一個人,悄悄溜出來。夜深人靜,她從頭到尾一身男裝,半點脂粉也不施,隨手抓起一點銀子、珠寶,悄悄去酒店,在某個角落要上一壺上好的花雕和幾盤精致的小菜。她要是喝醉了,老板會主動安排一個精致臥房。她自己安安靜靜睡了,或者發點酒瘋,將房間砸的破破爛爛。

老板對她很好,房間砸的再破再爛,也能對她笑臉相迎。畢竟她帶來的都是成塊的金子,名貴的珠寶,錢真是個實在的好東西,也許它買不到一些最珍貴的東西,卻能買不少其他東西來安慰自己。

過去的愛情無法回來,苦苦回憶也帶不回離開的情人,相守相戀的日子一去不返,最真摯最深刻的誓言都會隨風而逝。

隻要有美酒相伴,忘記這時光飛逝。

隻要有希望陪伴,就能熬過心裏的千瘡百孔。

這日,林珂獨自在一個角落對著幾盤小菜喝酒。她喝酒不喜歡去雅間,就喜歡在某個角落自己喝著,然後看著熱鬧的眾人喝著。有時候喝得有點微醺她就和別的人瞎扯幾句不鹹不淡的事情,彼此埋怨著自己的煩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有些是前途堪憂,老大年紀還沒有考上進士;有些是仕途不順,老是被上司給小鞋穿;有些是老大無子,娶幾房姬妾也沒有用;有些是孩子生的太多,他們彼此之間鬥得你死我活……

煩惱都是無窮無盡的,一環接著一環。

聽著別人的不幸,自己果然好多了,林珂有時候居然能聽得笑出來。

所以該把你的不幸說出來,讓別人開開心心點。

能違法喝夜酒的人多少應該慶幸自己至少非常有錢,如果在大街上拉著別的人問,那些窮困的人的問題應該更多更無奈更痛苦:買不起米,沒有錢了,看不起病,娶不起老婆,養不起孩子,需要賣兒買女……

不過別人的傷口總是沒有砍在自己身上,所以聽過別人那些刻骨銘心的痛苦後,自己依然還是煩惱自己的問題。

“林老弟,你年紀輕輕的,有什麽煩心事情啊?怎麽也愁眉苦臉啊。說出來讓大哥開解開解一下。”一個中年男子問著林珂,他嬉皮笑臉的,臉上有明顯的猥瑣表情。

“有個身份高貴的男人,把我喜歡的未婚妻娶走了,我那麽喜歡她,非她不娶,她卻嫁給別人了!”林珂一邊猛灌自己一杯酒,一邊使勁錘著桌子,微微發著酒瘋大喊大叫道。

“我他媽的一直以為我們兩是一對,結果他媽的他和別人才是一對兒!”她發酒瘋叫著。她本來就高挑而缺少風韻,眉眼生的英氣,從頭到尾一身男子打扮,看上去完完全全是一個清秀的男孩子。她自認外表是男人,所以放鬆警惕,也沒有注意到那個男人猥瑣的表情。

“你鬼叫什麽啊,我國二皇子的未婚妻還變成了太子妃呢,連皇子也不可避免做烏龜,你頭上有點綠算什麽啊?”不遠的桌子,一個喝得有點醉的武夫模樣的人不耐煩喝道。

“對啊,二皇子是烏龜!”林珂聞言大笑,連連拍著桌子喊到,此話甚合心意,她興高采烈地將桌子拍的邦邦響。

“輕聲,林老弟,雖然這裏是沒有什麽外人,說話也該注意一點。我說林老弟,天涯何處無芳草,女子都水性楊花,不值得為她們傾心,不如跟著有情有義的男人……”那個中年男人將自己的手挪過來抓住林珂的手,順勢欲摸,林珂現在已經有點醉了。

“你做什麽!”林珂跳將起來,抽出寶劍怒目而視,媽的!這年頭,男人也有人調戲了。

“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中年男人也火了。幾個他的狗腿子一下蹦噠出來,持刀相向。

“這臭小子居然對本大爺不敬,給我抓回去。最好不要弄傷了。等本大爺調教調教你,看你還能這樣拽不。”中年猥瑣男人下令道。

林珂將七星寶劍出鞘,寶劍清光奪目,冷氣侵人,她圓睜雙眸瞪著中年男人,寶劍寒光閃閃對著他。狗腿子通通撲上來,居然個個武功都不低,氣勢洶洶,恍如黑雕追紫燕,好似猛虎撲羔羊。幸好他們遵命,不對林珂下殺手,隻是個個使用擒拿手,試圖將林珂活活逮住。看他們那個熟練的樣子,也不是一回兩回做這樣的惡心事情了。

林珂酒勁上來,頭昏眼花,她強忍著喉嚨湧上來的惡心酒氣,敏捷地左躲右閃,見鬼了!一個女人被抓去做男寵,想必是很銷魂的事情。自己就算是拚得同歸於盡,也絕不受這股惡氣!

林珂不住左躲又閃,腳下的座椅很是礙手礙腳,林珂脾氣上來,七星寶劍拚命對著一個狗腿子的大刀使勁一砍,瞬間砍斷了對方的大刀。幾個狗腿子都是一驚,林珂趁勢幾腳連踢,將腳邊的座椅往那個中年惡心男人接二連三踢去。

中年男人身邊一個粗壯的狗腿子接下踢來的桌椅,又一件件踢回來。狗腿子們一心隻要活捉她,武器都用來擋她的寶劍,對她本人,隻用拳腳和桌椅等不至於弄出重傷的東西來攻擊。

林珂敏捷地邊閃避,邊隨手亂劈抵擋狗腿子們的襲擊,可惜她身子單薄,雖然練武多年,氣力終究不是特別大,不敢將踢回來的座椅再踢回去。

座椅亂七八糟砸在地上和牆上,弄得一片狼藉,隻聽得一陣又一陣兵兵邦邦巨響。

這下動靜實在太大了,連雅間的人都一個接一個出來看熱鬧。

看熱鬧的人一圈又一圈圍著,興高采烈地評頭論足,鼓掌助威,看到精彩處不約而同高聲叫”好!”看熱鬧不嫌事情大,往昔和藹可親的老板也滿麵帶笑,興致盎然看著熱鬧。這種晚上經營的酒店本來就是黑店,死幾個無關痛癢的人也死無對證,誰叫你宵禁之後違法出來亂跑。而且這個中年男子一看就大有來頭,得罪不起的。所以老板雖然養了大批打手,卻不會亂管閑事。

“小子,跟本大爺走吧,你跑不了!跟著本大爺包你榮華富貴,到時候你建功立業,出將入相,什麽樣女人你找不到,還會怕你的未婚妻跑嗎,本大爺會疼愛你的,你不要白費力氣,自找死路!”那個猥瑣的中年男子氣定神閑得威脅道。

林珂打了一會,又累又乏,也很不耐煩了。她酒勁上頭,也不管自己會不會受傷了。她不顧一切,右腳用力往後一蹬牆,借力使勁飛躍,右手握著劍狠狠向那個男人刺去。

高大狗腿子踢來的椅子正好砸到她的左腿,她咬著牙,不管狗腿子將武器和桌椅向自己襲來,寶劍劍鋒直指那個男人。她現在不想活了,正要這個賤男人替自己陪葬。

那個本來一直沒有出手的猥瑣男人惶急往邊上一跳,避開林珂這同歸於盡的一招。原來他居然是個高手,林珂一擊落空,腿上和腰上被凳子砸的劇痛無比。幸好,他們隻要活人,若是用刀劍的話,她有幾條命也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