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一章 謀劃

從老夫人的院子中出來,崔淩依的情緒有些低落。盡管知道崔北鶴最後為她挑選的夫君便是她今生想要嫁的人,心中卻還是沒有一絲安慰。

重生一次,她改變了很多事。改變了自己的名聲,改變了自己的未來。但有一件事,無論崔淩依如何努力,都無法改變。那便是身為一個女子在崔府的地位。

朝堂上隻有男子為官,崔淩依身為女子不能夠考取功名,鞏固崔府的勢力,便隻能嫁一個有實力幫助崔府的男子為妻,以此來為崔府出力,就像崔妍珊一樣。

崔淩依不知道是否該慶幸自己幸運,至少,不管是崔北鶴選,還是她自己選,都是蘇毓。

心情煩躁,崔淩依便不願意在院子裏呆,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便獨自出了門。崔淩依並沒有什麽事,隻是心情煩躁,便出來走走。在大街上晃悠了好幾圈,崔淩依便累了,忽然想起前幾日崔明雪向十皇子提起過的一品居,便想去看看。

“崔小姐。”崔淩依轉身,看到平王爺和蘇毓正向著自己走來。看到平王爺的第一眼,崔淩依便想到了跑,隻是已經被平王爺看到,若是跑了,便真的是失禮了。

崔淩依站在原地,屈膝向兩人行禮:“見過平王爺,見過睿王爺。”

平王爺伸手扶起崔淩依,一臉笑意,卻有一種笑裏藏刀的意味:“不必這麽客氣。崔小姐這是要去哪裏啊?”

崔淩依看了一眼站在平王爺身後的蘇毓,垂眸道:“本是想去一品居買點糕點的,隻是沒去過不認識路,便打算回府去了。”

“這就回去不是掃興了嗎?我與阿毓正好也要去一品居,一同前去可好?”平王爺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崔淩依的臉上,略顯癡迷。

畢竟是第一美人,況且她的身後還有崔北鶴這麽一個掌握兵權的父親,若是能娶了她,定然如虎添翼。

崔淩依看了一眼蘇毓,又看向平王爺,搖了搖頭:“不麻煩兩位王爺了,聽府裏丫頭說,這一品居離崔府挺遠的。我這也逛得累了,不願走了,便先回府了。”崔淩依朝著兩人頷首,轉身正打算離去,一直沒出聲的蘇毓叫住了她。

“崔小姐請留步,讓阿毓送你回府吧。”崔淩依轉過身看著麵如表情的蘇毓,抿唇一笑,點了點頭。

既是平王的意思,蘇毓也沒有拒絕,臉色淡然:“哥,我先送崔小姐回府,等下再過來找哥。”

平王爺本事想自己送崔淩依回去的,順便探尋一些消息,怎奈還有事情,抽不開身:“去吧去吧,你好生送崔小姐回去,我先回府去處理事情了。”

“好。”蘇毓應下,走到崔淩依的身邊,“那我們走吧。”

“哦。”兩人並肩走在街上,倒是有一種金童玉女的感覺。崔淩依一直好奇的看著街上的東西,視線瞥見一家攤位上的扇子,忙跑了過去,拿起其中一把似寶貝一樣捧在手裏。

蘇毓有些好奇,走到崔淩依身邊,看到她抱著一把扇子,扯嘴露出一抹冷笑:“崔小姐喜歡扇子?”

崔淩依抬眸看向蘇毓,眼眶中竟充滿了淚水:“不是喜歡,隻是找到了原本屬於我的東西。”崔淩依摸了自己的腰部,才發現匆忙出門,並沒有帶銀兩出來,隻能看向蘇毓:“可否請睿王爺借我一些錢?等回到府上,我立馬讓丫鬟送到你府上。”

“既是你喜歡的,便算是我送你的吧。”蘇毓拿出錢袋,買下了崔淩依手中的扇子。

這扇子並沒有什麽特別的,隻是前世她也有過同樣一把,上麵寫著同樣的字。那把扇子是平王送給她的,到最後卻被崔明雪奪走撕碎。崔淩依並不是還對平王爺有所留戀,隻是想把被上一世被奪走的東西在這一生都取回來。

回到崔府,崔淩依向蘇毓道了謝,正要走進府中,卻又被蘇毓出聲叫住了。蘇毓的臉色很冷,冷到好似身處冬季:“崔小姐,哥這個人好麵子,不太喜歡被人拒絕,若是一直被拒絕,心裏可能會覺得難受。”

崔淩依不知道蘇毓這麽說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平王,應下轉身離開。

回到院子,崔淩依在軟榻上坐下來,將手中的扇子打開。扇麵上寫著四個字,生死相隨。

這本是崔淩依對平王說過的誓言,由平王在扇麵上題字送給了崔淩依。這一世,卻是蘇毓買下送給了崔淩依。這大概便是命運的可笑吧,前世屬於平王的誓言,這一次卻被蘇毓買下了。

看著扇麵上“生死相隨”四個字,崔淩依抿唇露出一抹笑容,伸手將扇子撕成兩半。前世真心的許諾,到最後,隻換來他的冷心丟棄,這一世崔淩依不要自己再那麽傻,不要走前世的老路。

第二日一大早,綠瓔便告訴崔淩依許姨娘暈倒了,崔淩依連忙放下手中的書,匆匆趕到許姨娘的院子。府上的大夫正在給許姨娘把脈,隻說是許姨娘夜間沒有睡好,這才會暈倒,隻開了些安神的要。

崔淩依知曉若是這樣下去,許姨娘會落胎,對這個府上的大夫也就不相信了幾分。崔淩依將綠瓔拉到屋外,輕聲道:“你悄悄的,去府外請一個大夫過來。要快,不要讓任何人知道。若是有人問起,你隻說我夜不能寐,才請了大夫。”

“是。”綠瓔應下,匆匆跑開。

再次走進屋內,許姨娘已經醒了,崔淩依走到她身邊坐下,對候在一旁的丫頭朗聲道:“你們都出去,這裏有我。”

左蓮雖擔心許姨娘,但也不敢違背崔淩依的話,忙帶著一眾丫頭出了屋,瞬身關上了屋門。

“支開她們,是怕其中有不該聽到這些話的人。”崔淩依握住許姨娘的手,眉頭輕擰,“姨娘,我想讓你生下這個孩子。若是你也想抱住自己的孩子,便聽我一言,對有些人不能夠心慈手軟。”

許姨娘半坐在床上,伸手撫上隆起的小腹:“我要生這個孩子,小姐你說吧,我應該怎麽做?”

看著許姨娘能夠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堅強起來,崔淩依安心的露出了笑容:“府裏這個大夫隻怕是被是被收買了,不能夠相信,他開的藥一概不要吃。我已經讓綠瓔去請府外的大夫了,等他來了,讓他給你把脈,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好。”許姨娘眉頭緊鎖,因為緊張,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二小姐,我還需要做些什麽?那月牙來到我這院子十五日後,我便開始感到不舒服,卻又查不出是為了什麽?”

“姨娘,你這院子裏,可有你能夠相信的人?”

“有。”許姨娘回答的沒有一絲猶豫,眼神中滿是堅定,“左蓮從小跟在我身旁,和我情同姐妹,她我可以相信。”

崔淩依想到許姨娘這個回答,抿唇一笑:“那以後煎藥的事情便都交給她。府裏大夫開的藥,每日都要煎,但不能再喝。等找到證據,我會向父親說明,讓你離開這個地方,去別處安胎。”

許姨娘握住崔淩依的手,眼眸中滿是乞求:“二小姐,我這孩子,就拜托你了。”

崔淩依抿唇一笑,沒有說話。既然知道要害許姨娘肚子裏的孩子的人是江氏,那便簡單了許多。江氏是一個怎麽樣子的人,崔淩依最清楚,能夠讓她收手害怕的,便隻有崔北鶴一人。

綠瓔很快便帶著府外請的大夫到了許姨娘的院子,卻被月牙攔在屋外。崔淩依聽見外邊喧鬧,便開門走了出去:“怎麽回事?綠瓔,讓你去請大夫,請來了,怎麽不請進屋裏?在院子裏站著幹什麽?”

綠瓔知曉崔淩依已經知道外間發生了什麽事,這麽說是故意,忙在地上跪下來,配合崔淩依:“小姐,奴婢知錯。隻是,許姨娘院子裏的月牙一定要攔著奴婢帶大夫進去,奴婢也沒有辦法啊。”

“是這樣。”崔淩依轉眸看向月牙,眼眸中沒有一絲溫度,“月牙,你為何要攔著大夫進去給許姨娘把脈,你是何居心?”

月牙忙在地上跪下來,朝著崔淩依磕了幾個頭:“奴婢不敢有什麽居心,隻是奴婢覺得既然府裏的大夫已經看過了,就不必再讓外間的大夫看了。”

“哦,這麽聽來,月牙是要給府裏的大夫作擔保咯?”崔淩依伸手一把捏住月牙的下巴,臉上的表情冷的嚇人,“許姨娘肚子裏的孩子出了事,你來承擔責任嗎?若是你說你承擔責任,我立馬讓這個大夫回去,再不許任何人請府外的大夫來給許姨娘請脈。”

月牙還是個孩子,被崔淩依這麽一嚇,魂都嚇沒了:“不敢,奴婢不敢。奴婢知錯了,還請小姐饒過奴婢。”

崔淩依一把甩開月牙的下巴,直起身子朗聲道:“月牙身為丫鬟卻不好好照顧主子,今罰她一天不許吃飯,且從今以後不再近身伺候許姨娘。綠瓔,帶大夫隨我進來。”

崔淩依轉身走進房間,站在一旁:“還請大夫替我們看看,許姨娘肚子裏的孩子可還健康?”

“誒。”大夫應下,伸手搭上許姨娘的手腕,眉頭緩緩擰緊,“敢問姨娘,最近可有否接觸過傷胎的東西?如夾竹桃、麝香等?”

許姨娘一臉疑惑的看著大夫,搖了搖頭:“並沒有,因著懷孕,並不敢接觸這樣的東西。”

大夫收回手,看向崔淩依:“回小姐,姨娘胎相並不穩當,該是近日接觸了傷胎的東西,才會這樣。若是繼續接觸,隻怕不出半月便會落胎。”

崔淩依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輕歎了口氣:“既如此,煩請大夫查看一下這屋子裏可有哪個東西上有傷胎的利器的。”

“是。”大夫在房間裏逛了一圈,將所有東西仔仔細細查看了一遍,最終將視線停留在梳妝台上的一把梳子上,“回小姐,這把梳子上被人沾染了麝香粉,想來姨娘胎相不穩,便是由這個造成的。”

崔淩依伸手接過大夫手中的梳子,心生一計:“綠瓔,你帶大夫去我院子裏等著。然後去一趟爹爹那裏,隻說是許姨娘胎相不穩昏倒了。定要告訴他,是我讓你去的。”

“誒。”綠瓔應下,帶著大夫離開。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崔北鶴自己發現有人要害許姨娘,這樣,會事半功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