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二章:我什麽也不要

深秋已至,幾張枯黃的樹葉隨風浮沉,可好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藍色的長風衣包裹著瘦弱的身體,今天是她生日,但她誰都不想見,半瞌眼,手交叉握著放在腹部前,幾縷蕭瑟的風吹動長發。

急促的腳步聲靠近可好,青蔥看到遠處,心裏道不明的滋味沉雜,隻想快點接近她,將她摟在懷裏。

“好丫頭。”包裹住她窩在一團的手,青蔥憐惜的蹲在可好膝前。

可好眼皮都懶得抬下,隻是迷糊的一瞥,繼續養神,最近噩夢頻頻半夜驚醒自己,一身濃稠的汗打濕衣裳,可好白天才老犯困。

張開結實的臂膀,摟住可好腰,青蔥輕巧的公主抱抱起可好,秋風瑟瑟,兩邊的紅漆椅曾見證過誰的愛情。

“你想提前看雪嗎?”

點頭。

“生日願望是?”

搖頭。

“信我嗎?”

遲疑。

青蔥苦笑著輕吻依舊眼神無焦距的可好額頭:“信我可好。”白色絲滑的帶子敷上眼睛,可好緊張的立馬手扯住離自己一厘米左右的寬絲帶。

“別怕。”可好激烈的反應在青蔥意料之中,隻是還是刺痛青蔥的眼和心,拿下可好遲遲不願鬆開的手,青蔥一遍遍重複:“別怕……別怕……。”

深淵裏墜落的可好聽到遠處傳來一聲聲溫柔、情深似海的聲音,防備的心鬆懈,鬆開絲帶,青蔥輕綁,在後麵打個蝴蝶結,托著可好手,亦步亦趨的帶著她走,走了沒多遠。

“啊。”揉著鼻子,可好低叫聲,她撞到已經前麵停下來的青蔥背脊,青蔥溫柔似水的聲音猶如天籟,在耳旁輕喃:“可以打開。”

每片金黃的葉子上灑下銀白發亮的粉,粉特別柔,觸到手上話化為烏有,龐然矗立的芊文樹下鋪滿軟綿綿的棉花糖,踩在上麵猶如飛在雲端,樹周圍落下簾子,完全遮掩住以樹為中心的地方。

“這是另一方世界嗎?”可好看著簾子上畫的畫可以說以假亂真,那窗戶真如現在就在那屋裏,窗戶外的千裏雪景,冰寒三尺,梅花案落,香閣錯落有致,美人嬉笑言語,那美人是自己的麵孔,笑容初識之般純淨無邪,天真無慮。

“為讓你看一場雪,隻為你吐一言。”多久沒聽好丫頭說話,多久沒看到她如春風撫柳的笑容,他記憶中的可好,是個打不敗的小強,堅挺的性格如鋼如鐵,青蔥靜靜的觀望她的側顏。

回過頭,看見青蔥自己淚濕衣襟,可好終於清醒,她為什麽要一執己見,認定青蔥想害她,他那麽愛她,包容她,對她一心一意,不該懷疑,不該的,強有力的擁住青蔥,可好像小孩一樣嚎啕大哭。

“再也不要拋棄我,就這樣陪我度過一生,美滿幸福的生活下去,別再撒謊,就算她倆死跟你有關,我也願意背負貪生怕死的罪名,哪怕死,也別是你對我下手,別說話,今天什麽都別說,靜靜的,讓我感受這刻的幸福,哪怕幻影,也足夠回味一生。”好怕謊言由青蔥自己說穿,可好這刻的動容令他要說出口的話哽在喉間,真的不願信,還是被騙怕了。

“好。”就這樣白頭也不錯,青蔥微笑,銀白色的粉和雪花酷似,毛絨如雪的粉積在停佇的兩人頭發上,肩膀上,有那麽一瞬間,青蔥以為和可好在此刻白頭偕老。

那天生日過後,可好迎接回回學校的楊妮,兩人都勉強笑笑,不再提朵書書兩人,假意忘記,心裏卻明白,有的痕跡留下了就抹不掉,越想忘記越是清晰。

早上五點,可好抱著枕頭回寢室,她基本天天跑到青蔥寢室和青蔥一起睡,不然噩夢纏身,怎麽擺脫都擺脫不了,苦惱的可好隻能一次次跳窗如老鼠過街的竄到青蔥寢室。

意外的是平常很少和人交談,話少的幾乎以為她是啞巴的冬婕這麽早就起床,借著黎明破曉的微光,可好看冬婕臉色蒼白如紙,慌慌張張的塞一包黑色的什麽東西進她行李箱。

小心的抱緊枕頭走到冬婕背後,手輕拍她肩膀,她嚇得雙腳跪地,頭砰的磕到楊妮床邊鐵欄邊緣。

楊妮現在睡覺也特別淺,一經嚇的猛地睜開眼睛屍變的直坐起:“你倆幹嘛?”看清原來是可好和冬婕才鬆口氣的問。

“我剛回來,看冬婕這麽早起來,想問句話的,哪知…。”可好沒有接著說下去。

冬婕顯得有點慌神,無與倫比加上亂七八糟的肢體語言:“我……不是那個……早……。”

可好也懶得多說什麽,轉身先將枕頭扔到床頭,繼續睡,人家幹嘛關自己屁事,睡個回籠覺重要。

楊妮聽半天聽不懂冬婕說什麽也就懶得再多聽浪費時間,翻身換個姿勢繼續睡。

“楊妮,總感覺冬婕走路腳步虛浮,不對勁,臉色也不對。”觀察坐在前排的冬婕,可好戳戳坐在朵書書位置上的楊妮。

楊妮讚同的點點頭。

“鄭老師,有事同你說下,可以嗎?”擔心出事的可好還是向班主任敘述了這幾天冬婕的情況。

扶了扶眼鏡,鄭董紅跟隨可好來到寢室,中午休息正是寢室人多的時候,班主任的到來倒是令大家驚訝地愣在原地。

看到鄭董紅的一刻,冬婕眼裏的慌亂一閃而過,但還是被可好捕捉到。

鄭董紅拉出冬婕的行李箱:“冬婕過來,打開行李箱。”

“老……老師,為什麽……要檢查……我行李箱。”半天才結結巴巴說完一句話,冬婕頭埋的低到脖子裏。

“檢查是否藏有管製刀具。”無所謂的亂編個理由,鄭董紅臉色一變:“叫你開你就開,我不會亂翻你的東西,何況大家都是女同胞,真有私人物品也沒關係。”

冬婕死都不肯打開,鄭董紅不依不饒的訓話,半個小時過去依舊沒結果,鄭董紅一怒,一掌豎劈,密碼鎖報廢,冬婕發了狂的奔到密碼箱旁,八爪魚的抱住密碼箱。

“鬆開。”嚴肅著一張古板的臉,鄭董紅帶有威脅味道的對冬婕說,冬婕不理。

“給我架住她,不準她阻攔我。”朝周圍一聲令下,室友一人架一個地方,硬生生架起冬婕。

密碼箱裏知道黑色的垃圾袋層層包裹纏繞,扯開到最裏麵的時,宿舍的驚叫聲此起彼伏,一聲大過一聲,喉嚨都要扯破的大喊,一個死嬰躺在垃圾袋裏,脖子上的一抹淤青看的出來是被人勒死的,而那人就是——冬婕。

第四天此則事件上了電視節目,播出的時候放大的鏡頭對準班級裏的同學問冬婕情況,買想到的是楊妮自告奮勇的講解了看到的一切。

原來相貌平平的冬婕和相處不到一天的隔壁汽修般男孩偷嚐禁果,懷孕五個月不知,給男生打電話男生不接,煩了直接拉黑她,她家姊妹多,窮的剛夠溫飽,拿不出錢打胎,她人偏於瘦小,寬鬆的衣服騙過所有人,直到那次上廁所,誤順利生產,孩子的啼哭嚇得冬婕六神無主,怕吵醒室友,情急之下拿著垃圾袋提手勒死孩子,回來的可好撞見,她一直找不到機會拋屍。

“你說她是不是豬腦子?”同學A。

“很有可能,都不知道去打胎,隨便吃點藥總能打胎。”她打電話給男生男生不理,分手是因為別人說女生太醜,渣男果斷提分手。

“男的憑什麽一點責任都不用負。”某女憤憤不平的拍桌子。

“就是,就是……。”聽著班上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聊那件事,可好實在聽不下去的發出巨響,推凳子進桌子下麵,人走到廁所,撕開煙外麵的油紙。

一次性掏出一大把煙,打火機打了幾次都失手,往牆上一垂,火機砰的零件四射。

溫熱的氣在臉龐,可好回頭看楊妮也進廁所,她伸過打然的火機,可好擺動著手,讓一把煙都得到火焰的親吻,烤炙過後煙頭燃起星星之光,放進嘴裏狠狠吸一口,還未吐出煙,可好鼻孔就飄出煙,劇烈咳嗽起的可好蒙著自己眼睛,頭仰著。

楊妮拍著她的背:“嗆著了是嗎?我第一次吸煙也特別慘,咳嗽咳的肺都要咳出來一樣,別難過,相信青蔥不是那種男人,何況你沒懷孕不是嗎?”

“不是。”默然泣下,前一個星期檢查出,懷孕一個月,自己剛滿十七歲,這是不應該的,可好知道,深知,隻是冬婕的列子在前,讓她知道青春不該犯錯到這一步,因為責任在這一時期薄弱的猶如處女膜。

“什麽?”拍掉可好手中的煙,楊妮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你們……。”

“我該如何開口才好,要或是不要?”不要顯然明智之舉,青蔥和自己隔著的豈是一座山,應該是一座峰。

“可好,打掉吧!明顯的列子出來了,冬婕被判無期徒刑,終生就在牢記度過,你。”停頓了一秒:“別再犯傻。”

下午放學,青蔥買著一塊黑森林蛋糕給可好,張開五指在呆愣出神的可好眼前晃晃:“好丫頭。”

一把抓住伸到自己眼前的手,可好認真的拉著青蔥手:“青蔥,我們找塊農地過平淡的生活好不好,我什麽都不要,我什麽都不想要,我隻想不辜負青春,即使犯錯了,我也想它是道假命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