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夢裏凝前生
“放我下來,到了,前麵就是我家。”可好看到近在咫尺的房子,心尖有流不出的淚。
“我知道,隻是想多背會,那樣你的傷口會少扯痛一秒。”青蔥還是止住腳步,放下可好,清澈的眼睛有抹心痛。
“沒……沒事……”可好聽到青蔥說,臉窘紅:“我先走了。”可好一陣風似的逃竄離開。
青蔥笑著搖搖頭離開。
咦~沒人,可好試探的將門推開一條小縫,東張西望了會,確定沒人,緊繃的神經鬆懈,全身鬆垮垮,垂頭走近屋裏,倒在發黑長有青苔的大石板上,可好歎口氣,不知怎麽,很饑餓,心卻累的急迫需要沉睡不醒。
黑色薄紗渲染著大朵大朵妖治嗜血的曼珠沙華,可好疑惑的伸手,風吹起薄紗拂過可好手掌,很快可好又被另外的一副景色吸引去了目光。
散落細致鋪落的銀色長大,點點紅唇,肌膚若粉紅櫻花,側麵看去似睡著,又似安躺的軀體,銀黑相錯的花紋沿路而上的威嚴神獸秀於錦服,可好呆呆站立。
可好渴望去觸摸下那妖孽男子,可屋子周圍的鏡子真實的將可好的樣子倒映進可好眼中,可好默默退卻一步。
“倉央,你需要夢嗎?我進來?願意就撤開屏障。”瞬間閃現的女子,對睡著的男子輕道。
女子身子透亮,周身閃動螢火,同精靈般飛舞懸浮在男子頭頂,可好雙手捂嘴,女子太美,和仙女般,怎樣形容都蒼白。
仙女從男子床頭飛舞而來,沿路花瓣隨仙女仙氣飛舞,仙女手捧巨大的水晶蓮花,灰色頭發盤旋在頭頂,自己結成各式各樣的場景,猶如演戲,衣著輕盈,衣服花紋不清楚,可好歎服仙女的美麗,眼睛冒紅心。
仙女說完話,如鯉魚一躍而起,點點金灰之光消失在睡著的男子眉心,可好被突來的漩渦不斷撕扯拉裂,痛哽在喉嚨便痛暈。
天地未開,盤古大神長眠於混沌中心,夢之源凝聚,進入盤古大神思想之境,打開一副奇怪的景象。
桃花紛紛舞,萬物生芽,花開花落,暖陽照大地,風雪吹起佳人長薄的裙擺,恍然淺笑間,至永恒。
盤古大神驚懼,在無垠的宇宙混沌時就開始沉睡,然這闖入腦海的畫麵像是得到某種牽引,心突突跳動,盤古睜開眼透過億萬光年,隻想看清那女子容顏,可睜眼看到的不過四周漆黑,孤寂的發冷。
盤古大神憤怒嘶吼一聲,撐開混沌,使其出現裂痕,第一縷光刺亮盤古眼睛時,他像再看到女子半側臉,桃花映眼角的嫣然一笑,是和光一樣在眼睛裏的純白、幹淨。
盤古大神毅然的撐開天地,為心中的執著,盤古大神將自己器官融入天地,去追尋那一縷殘夢清然。
水潺潺而流,人類發源,不時有人做夢,夢到許多意料之外,又有些凶吉預兆的夢,沒人知道怎樣抓住夢,也不知道她如何來,如何去。
人類開始說,人生如夢,其實未然,如果人一生隻是夢的話,就意味人從未醒過,那人類存於世的作用隻為做一場夢?
可好的意識遊離在變換無常的場景中,腦海裏倒映著這些話,莫名的抓到些思緒,又消散於無形。
可好渙散的瞳孔一點點凝聚焦聚,恩?怎麽還是在睡著的男子房間,男子此刻坐在床沿,窗外竟下起紅色的綿綿細雨。
“汐厝,你活多少年了?”男子突然淡淡的道,眼睛像看窗外,倒更像瞎子,什麽也看不見。
“任何物,有精神之境時,便在了吧。”仙女波瀾不驚不急不緩的答,仙女影子閃現又消失在紅雨中,似風般,看不見,捉不著。
“老女人。”男子的話可好不明白,男子抬手揮揮衣袖,房門緩緩打開,古老沉悶的開門聲告訴著可好,這裏一切古老遙遠。
這是夢,還是現實,可好分不清,隻能無奈的順其自然。
門打開後令可好沒來由的心痛,口中一女子,草草來竹林,為愛,為情,為嚐夢,生來痛,葬亦圈中圈。
指節微顫抖,床頭坐著的男子,眼睛水亮純淨如鏡,輕聲念:“口中一女子,草草來竹林,為愛,為情,為嚐夢,生來痛。葬亦圈中圈。”男子加重最後幾字,最後一字,似哽在喉間。
“你是誰?”可好試探走近,輕啟櫻唇。
男子站起來,拿過鏡子,啊~鏡子由一點破裂開,炸碎飛散,可好來不及反映尖叫,男子猙獰血腥的麵孔近可好眼睛。
惡心的蛆蟲在血管裏蠕動,刺鼻臭味快熏死可好,大口長大,一口將可好吞進肚子。
“醒醒、醒醒,媽的,死了嗎?給我起來。”可君氣急敗壞的扯起臉色蒼白如紙的可好,惡狠狠的將可好摔在大石板上。
“啊~好痛。”可好嚇醒,頭還迷迷糊糊,傷口牽動還是令可好痛苦不堪,淚蓄眼眶。
“臭丫頭,趕快收拾下,立馬混到隔壁漱老太婆那去。”可君健步走到平時睡的床邊,掀開稻草,拿起一疊錢,在手上拍了拍,沉思幾秒,扔了一張一百的給可好,接著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門。
“等等,你……你……。”可好剛被夢嚇到,可君琢磨不透,什麽都不說,可好心裏好害怕。
可君心急如焚,嫌可好礙事,一巴掌拍向可好,可好滾到房門口外,額頭的血放閘似的往外湧。
“囉嗦個屁啊,半天拉不出一個字,老子還想活命,沒空陪你玩,呸。”可君啐了口口水,抄起房門口的竹子棍,將屋內東西劈裏啪啦打碎,拿起一壺汽油,倒在房子邊緣。
“爸,你幹嘛?這是我們的家,唯一的家,不要燒了它,我去偷錢,你說的我都聽,別毀了家,丟下我,求你……。”可好知道可君毀了一切後會撇下自己,卑微的祈求,哪怕地獄,也要求生,哪怕可君是魔鬼,可好也要依附,可好把這看做命。
隨著可君扔下打火機,毛草房燃起熊熊大火,照亮了可好無助的麵孔,但火光也刺瞎了可好薄弱的心。
“快,那家夥在前麵。”帶黑色墨鏡的男子扛著砍刀,眼尖看到可君,對後邊弟兄大呼。
可君也看到來勢洶洶的爛仔們:“靠,倒黴。”
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看到爛仔們追近,又使足勁跑。
“爸~。”可好嚇得連連後退,跌坐在屋門前泥窪裏。
後麵幾個跑的慢的混混喘了口氣,聽到可好叫君狗狼爸,默契的相視而笑:“嘿嘿,小妹妹,他是你爸。”
兩混混猥瑣的笑著走到可好麵前,一混混摸著胡渣,可好害怕的縮成一團,淚水早侵濕衣襟。
“放開,放開。”其中一混混扛起可好,另一個綁可好手腳。
“好,大功告成,嘿嘿。”另一個混混拍拍可好屁股,兩人往回走。
路上兩人邊走邊聊天:“那禽獸會來救這小丫頭片子嗎?他可是看都沒看就跑路了,但是我們豈不是白忙活。”黃毛混混順手掏出煙,享受的抽起來。
“會的,你沒注意嗎?這丫頭手裏捏著一百元,你認為君狗狼這家夥在危急時刻,什麽時候會顧及她人,他可是……咳咳。”紅毛混混搶過黃毛的煙,吞雲吐霧間回想著自己觀察到的細節,紅毛向來細心,也知道萬事小心穩重。
紅毛咳嗽是被大風衣裹住的男人嚇到,慌張的扔掉煙,恭恭敬敬的彎腰叫:“荊棘老大好。”
可好嗚咽著,努力仰起腦袋,鄉下黑的早,天色漸暗,看不到風衣男人,男人靜立於阡陌交錯的小路中央,手插褲袋,鋥亮的皮鞋,頭發有些長,戴著一頂黑色的土匪帽,風吹起大衣衣角。
男人的鞋轉動,臉依舊朝旁邊,盯著遠處的油菜花田:“撕開她嘴。”
“是,是。”紅毛哈腰,滿臉掐笑,拉開封住可好嘴的布條。
可好轉眼間鎮定下:“我是無辜的,有什麽找他。”直勾勾盯緊男人側麵。
男人挑眉:“他親女兒。”男人口氣帶有絲絲戲虐。
可好垂下眼簾:“你認為哪個親爹會這樣幹淨利落的扔下自己親生女兒的。”
“哦~是哦~。”男人故意拖長聲音,戲虐的語言急轉變冷。
“不管如何,和他有關係的人都該好好被照顧。”男人頭轉過來,犀利的眼神透出冰寒的光,直至可好心髒,可好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紅毛笑哈哈的對男人點頭,對可好猥瑣一笑,可好被紅毛一記反手劈暈。
“冷~嗚~嗚~。”狹窄的空間堵的可好胸悶的呼吸不了空氣,背脊似乎貼著冰涼的鋁合板,這是個鐵盒子嗎?可好呼吸急促,腦子一片混沌。
可好感覺自己在無邊黑暗裏,有人遏製些自己的脖子,眼角止不住的有淚水劃過,恐懼布滿心髒,沒人會救她。
坐在屋子喝著小酒的黃毛,看盒子裏太安靜,走過去耳朵貼近盒子,聽聽動靜,一陣子後發出心麻的聲音,指甲劃過盒子,尖銳刺耳,黃毛立馬瘋狂的踢盒子。
“不準抓,不準發出響聲,不準,聽到了沒有。”黃毛咆哮似乎對可好並不起作用,反而聲音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快。
指甲劃過鋁合板的聲音穿過可好耳膜,反而給了可好一絲安慰,抓的指甲脫落,獻血狂奔,那都不要緊,可好咧嘴笑著,血就低落在臉上,呼吸也不是那麽緊迫,可好瘋了,眼淚卻知道主人的難過,痛苦,一直往外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