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漠然一瞥

好久沒踏入這裏,可好扒開漫過自己腰身的野草,根據記憶尋找當初小山村的座落。

經過千辛萬苦終於抵達山村,令人想不到的是,山村滿目荒野,蜘蛛網橫生,破敗的房子風一吹就掉下幾片殘破的瓦礫。

“有人嗎?”可好不甘心的手做喇叭狀大喊:“有人嗎?”隻是回音在空蕩的山裏循環回響,慢慢淡於風裏。

可好難過的跑,呀!被什麽東西擋了下摔的膝蓋脫了層皮。

“啊~。”可好嚇得捂臉,腳蜷縮在一起,嘎嘎……,可好的驚叫聲驚飛幾隻剝離著碎骨頭上碎肉的烏鴉。

“爸,爸……。”邊哭喊,邊爬起來跑,一路的屍體橫鋪在小路上,可好隻是盡量忽略不去看。

呼~呼~劇烈喘氣,可好咽了口口水,依舊是爸當然燒房子的情形,可好走進廢物堆,房子中間的土地被人翻過,因為這些人挖了的大坑隻是隨意撥了點土。

可好趕緊走到廚房放水缸的位置,還好這裏沒被翻過土,蹲下兩手快速麅土。

麅了個正正方方的小坑,可好看到東西還沒見到,著急不懈的努力麅:“找到了。”黑色的蓋子露出一角,可好立馬興奮的來了勁。

“呼,呼。”從土裏取出鐵盒,吹吹盒子上的泥土,平整的將盒子擺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開啟,裏麵平整放有幾本書和四五個和許願瓶差不多的小瓶子,瓶子裏裝了五種顏色的毒物,書與瓶子中間壓有一封信。

“可可,你看到這封信時,想必我已經身首異處或者死亡,我知道麻煩會一重一重接近你。

所以你很小時我就開始磨礪你的身體,讓你獨立,偷與盜的本事在你日後會對你很有幫我,我也早早看出你本性純正,並不想做那些偷雞摸狗之事。

但是我的可可,你要知道,好人難做,我寧可你做個壞人,爸我這一生遺憾雖多,唯一最難過的是——你不是我親生女兒。

使毒我教了你一半,另一半你是否要修行全看你自己,爸並不想多談你身世,你自己解開的那天,你會明白,成長不經曆痛,那就不算成長。”

“嗚嗚,爸,爸。”淚水滴在紙上,韻開紙上墨。

“啊。”

“怎麽回事?”

“有女鬼,哥哥,快跑吧。”

“喂,你是人是鬼,轉身。”稚嫩卻很有威嚴的聲音,可好一哽一抽的,聽到聲音也被嚇到,背脊僵硬。

清甜的女孩更害怕:“哥哥,不要她轉過身,遺夢害怕。”緊糾住男孩衣服,躲在大膽男孩的背後。

原來不是鬼,他們以為我是鬼?可好收拾好情緒,抬手摸了把眼淚,想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和善點,免得嚇到他們,轉身咧嘴一笑:“嘿嘿。”

“啊,鬼。”女孩嚇得臉色雪白,用力跳到男孩背上,男孩看上去十三四歲,說不怕那是假的。

“你……。”手抖的厲害,男孩死撐著捏緊拳頭:“你是鬼?但我、我相信你是個好鬼,不會傷害我們,大家同齡,就、就……。”

可好眨巴眨巴眼睛,什麽情況,看到男孩大口喘息緊張的東張西望,想立馬跑路的樣子,女孩則像烏龜一樣將頭縮在男孩背脊裏,手抓男孩肩膀,指甲都陷進去一節了,自己真的那麽醜的驚心動魄。

“不是……。”

“你別動。”男孩隨手一撈,握劍的方式握緊骨頭。

“嘿,我不是鬼,溫馨提示,你握著……。”可好故意壓著嗓子,低沉的說,突然大聲說:“人骨頭。”

“嘔。”男孩連忙甩遠手裏的骨頭,臉色灰白,看看自己的手,幹嘔嘔不出來,痛苦的眉擰在一塊。

“哥哥。”女孩弱弱的伸頭,歪著腦袋側麵緊張的看著男孩。

可好覺得再逗他們就顯得過分了:“哈哈,不逗你們啦,雖然我醜,還不至於醜的像個鬼吧!”真奇怪,怎麽哭了會會流這麽多鼻涕?

“嗚嗚~你還說你不是鬼,你看你眼睛,鼻子裏冒出那麽多血,哥哥。”哭得稀裏嘩啦還一抽一抽的抹著淚:“哥哥是好人,要弄死,就……就弄死我吧。哇嗚嗚~。”哭的更不可開交。

“遺夢,說什麽傻瓜,乖,不哭。”男孩死板的臉上難得溫柔起來。

可好走到水窪前照了照,在攤開手一看:“啊,我怎麽流了這麽多鼻血,我還以為哭過流鼻涕了呢!”趕緊昂起腦袋:“喂,幫忙沾點水,往我脖子拍。”

男孩看到可好水窪裏的倒影便知道可好真的是人:“遺夢,下來,她是人。”

“真的嗎?”遺夢顯然不信。

“你看水窪裏有她倒影。”男孩無奈的指著水窪。

“真的耶。”女孩崇拜的歪著腦袋:“孤城哥哥真厲害,真聰明。”女孩發出鈴音清脆的笑聲。

“喂,再不幫我,我就要流血過多而死,真的變成鬼啦。”可好像隻撐著脖子的鴨子,努力向上昂。

孤城放下遺夢,看到水窪裏渾濁的水,伸到半空中的手一頓,可好斜眸:“楞著幹什麽,快用手舀水啊。”這個男孩腦子有問題,可好不得不對這個相貌俊逸卻是麵癱的男孩看輕。

遺夢看不過去了,立馬跑到水窪舀起水:“哥哥你有潔癖,還是讓遺夢來吧。”遺夢向孤城甜甜一笑。

遺夢看孤城瞥向一邊,並沒有看自己和可好,用力咬牙砍可好。

“呀,你幹嘛,謀殺嗎?”可好吃痛的揉著遺夢砍的慢慢淤青起來的脖子。

“怎麽?”

“哦,哥哥,我沒把握好力道,嗬嗬抱歉啊大姐姐。”哼,叫你扮鬼嚇我和哥哥,雖然可好不是故意嚇人,但遺夢就是認定可好是她討厭的人。

可好不明所以的扭過頭來,我哪裏得罪你的眼神對著遺夢看,遺夢見孤城不在意的繼續看別處,便止高氣昂的輕哼聲,抬手拍拍自己公主裙。

可好火了,手捧起水窪裏的黃泥巴水往臉上鋪。

“喂。”孤城詫異的轉身,驚訝的叫了聲,想說什麽又咽下,全身不舒服的起疙瘩。

遺夢嘴角冷冷揚起弧度,驚訝道:“姐姐,那很髒。”

可好抬起手臂抹臉,麵無表情拽拽走到遺夢麵前:“再髒也要臉,何況在我眼裏,這水比人心要幹淨的多。”故意把手擦在遺夢的白裙子上,氣的遺夢跳腳。

“你幹嘛?”遺夢半抬手臂,氣的身體發抖,尖銳的聲音孤城都受不了的掏掏耳朵。

可好聳肩:“就是看你的裙子白的太晃眼了,然後給它豐富下顏色咯。”

“你太過分了,我哪裏惹到你,你跟我說,你、你幹嘛弄髒我衣服,嗚嗚。”遺假裝用手揉著眼睛,看孤城不明所以的走來,睜大眼淚汪汪的眼睛,看樣子很快就要有大顆大顆的‘豆子’掉出來。

“你們兩怎麽回事?”才多久,兩個人中間就有股火藥味,真是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煩惱,孤城冰冷的眼神裏明顯有不耐煩之色。

可好覺得自己的事情理都理不完,不想和兩個陌生人瞎扯:“沒什麽,就是看清你身邊有條蛇,這蛇還會反咬他人,溫馨提示,自己悠著點,再見。”彎腰撿起盒子,拍著盒子的灰,看了不看遺夢與孤城一樣,擦身而過。

“哎。”遺夢想叫住可好,孤城眯眼攔住:“孤城哥哥,為什麽不讓我叫住她,到時我們怎樣出去。”

孤城轉頭認真打量遺夢,那個女的形容遺夢是條蛇,仔細一想,姨媽離開那麽多年,突然帶遺夢回家,而遺夢從小到大都纏著自己,任性妄為,這樣下去,真的適合做自己的妻子嗎?

雖然……,孤城的眼裏帶著成年人的深沉冷靜,審視中帶著冷血,雖然自己隻是要個軀殼擋住其他女生的麻煩,方便自己以後認真投身事業中,為家族開創出一片更為輝煌的天地。

遺夢手在孤城眼前晃悠,孤城飛遠的思緒拉回現實:“我們不用叫住她,看她樣子也不願助我們為樂,我們跟著她走就行。”

遺夢頓時茅塞頓開:“對哦,那哥哥還不快點,不然被甩遠跟不上她啦。”拉著孤城的手,遺夢笑的燦爛陽光。

可好抱著盒子,艱難的行走在剛下起飄然煙雨的迷路上,鼻血沒完全止住,但就是不想看到那兩個討厭鬼。

人生若如相遇時,你厭我我就離開,你的悲喜於我都隻是漠然一瞥,那該多好。

孤城尾隨可好一路,看著前麵那個時而仰頭止血,時而垂打胸口的可好。不明白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姑娘,也沒想遠,東裏孤城,對任何事都不會用上心,這是爸爸十四年的教誨。

我也隻是一座孤城。

我隻能是一座孤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