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難堪
葉璐心裏一甜,又似想到什麽,以為剛剛不過那人的揶揄,遂也微哼道:“雲先生幾日不見,這稱呼倒是越發生疏了。”
雲淩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葉璐咬住下唇,心裏暗暗下了決心,她是真愛上了他,多日不見之後,這個再次出現在他眼前的男人,她已然篤定,她早已淪陷在那抹深不見底的墨眸裏。也許,從遇見的那日起,便已愛上。
誰知道。
望進對麵男人深沉的眸裏。
她向來自信斐然,麵對他,卻有了從未有過的踟躕,心忖夢琪說得對,她遇見了愛情,可愛情裏若少了勇敢,怎麽行?
迎上那雙讓她沉浸難拔的眸子。
“淩,除去之前的那次晚餐,我們便再也沒有見過麵,你,你便一點都感覺不到我對你的心思嗎?”
雲淩可將葉璐麵前的高腳杯斟滿,放下酒瓶,淡淡道:“葉小姐與可心是好友吧?”
葉璐身子一顫,麵上卻微不可查。
男人眸光微閃,將那抹細微收入眼底。
“什麽意思?”葉璐心底已經掀起驟然風浪,可心?他喚她可心?他們?!
雲淩可一笑,“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葉璐顫了聲音,眉目緊蹙,桌下的手指甲掐進肉裏,不知疼痛。
直直望進男人眼裏,滿目不可置信。
半響,葉璐自嘲一笑,從未覺得自己如此愚蠢,第一次勇敢,卻滿目傷然。命麽?
偏偏這個男人,用著溫潤的語調卻說出如此殘忍的話。
“可心,你的女人?你們怎麽會在一起?怎麽可能?你們不過也隻見了兩麵而已。簡直是荒謬!!!”
“葉小姐,我與可心,七年之前便已相識。”雲淩可輕輕搖晃著杯中**,聲音微峻。
像有什麽利器狠狠劃過心上,身心都如置冰窖,葉璐閉了眼,又倏地睜開,冷笑,一字一句顫聲道:“嗬嗬,你的女人!你們七年前便已相識!?那麽你們這是在把我當傻子一樣來玩弄的嗎?我有得罪過你們嗎?你們——雲淩可,你和喬可心怎麽能這樣?你們怎麽可以這麽殘忍的眼睜睜的看著我淪陷,你們怎麽能!!!你們不動聲色的冷眼旁觀,暗地裏是不是也一定在嘲笑我的愚蠢?!嗯?!”
不遠處的夢琪此時看著對麵那對的葉璐,隻見她臉色慘白,似乎在激動的說些什麽,而,那個男人卻仍舊鎮定自若,她心下一沉,已然有不好預感,隻是她雖有時神經大條,可與葉璐多年密友,豈會不知她性子,與她相識多年,幾時見她麵對男人有過這樣的神色,她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女子,若是當下過去,葉璐必定會自覺更加難堪。
淚打濕在玉白的麵頰上,雲淩可,長臂探去,用指腹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葉璐低聲哽咽,卻還是忍不住附上男人的手,感受著男人手心的溫度,這個男人,怎麽可以上一刻將她殘忍傷害,這一刻又用如此溫柔的事情。而她卻抗拒不了他的溫柔。
“葉璐,我並不想傷害你。”微皺眉,雲淩可道。
微用力,男人抽出被握住的手。
的確,他對葉璐印象不差,飛機上,她那與他心心念念之人相似的氣息讓他無法完全漠視她,但,也僅限於並不討厭她,他若真想要一個女人,在美國的那些日夜,不過是伸手一事,再與那人重逢,他已明了,為什麽會覺得她與那人有些莫名相似的氣息,卻原來,她們是朋友。而他與她真正相處也不過是吃過一頓飯,此刻,他卻沒有料想到她對他竟有如此強烈的執念。
看來今日之事,他的確是做對了。這樣的模糊不清,日子越長隻能是愈加理不清楚。好在如今,還不算太晚。
隻是葉璐的反應卻稍顯他的意外。
她不應該是那種標榜自己“寧可高傲的發黴,也不會卑微的戀愛。”的女子嗎?
他原本以為,她那從骨子裏便滲透的驕傲,自不會多做糾纏。
“不想傷害?!你如今說這話不閑晚了嗎?”葉璐臉上慘白,卻仍舊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試探問道:“難道你對我,從來就無一絲念想?”
男人眉眼深凝。
“我從未對你承諾過什麽,若真說起,我們之間也不過幾麵之緣。”
葉璐死死的咬住那瀲灩的嘴唇,一字一頓道:“是我犯賤對嗎?”
這一句話,出口,已恨了聲音。
雲淩可凝著眼前有些失控的女人,緘默了聲音,眸,深晦如海。
葉璐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殘忍的男人,心裏疼極,也恨極。
“葉璐,應該是無論何時都淡然如梅的女人。”
葉璐苦笑,怔怔的看著他,淚水無法將息,“葉璐遇上雲淩可便再也不是葉璐了。真的不行嗎?論容貌氣質,我自覺不比可心,或者任何女人差,你——”
“相信我,容貌,不是理由,我要與她在一起,便不會給其他女人任何希望。”男人淡淡打斷那未完的話。眸,卻恍然明亮了幾分。
心仿佛一寸寸裂開,葉璐隻覺得呼吸困難。
恨,恨極了這種無力感。他如此決絕。然偏對那人癡情至此。
“那你為什麽麽還要來招惹我?為什麽不告訴我?”
“再重逢,可心對我很是逃避,而我,卻也氣惱她的離開與這些年的藏匿。”
“而我,則是你與她再次相連的切入點。對嗎?雲淩可,你就從未考慮過我的感受麽!”
“葉璐,你我之事確是我這次略欠考慮,他日,若你有所求,我必定不竭力相助。”
葉璐涼涼一笑:“這便是你表示的歉意?!”
等待半響,那人卻依舊沉默。
“你說啊,怎麽不說了,一句他日相助,就想抹殺掉今日你對我的所作所為?!雲淩可,你和喬可心會不得好死!”
男人墨眸霎時頓冷,沉鶩的眼,望向對麵的人,卻猛然讓葉璐寒顫到心底,即使情緒依然激動憤怒,卻也禁了聲,可仍舊固執的與那人對視著,掩飾著此時的慌亂——和從未有過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