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紅顏劫:冷皇的人魚妃_第39章 攜手走過幾條街

‘鐺鐺鐺——’

敲門聲不合時宜的響起,慕容軒低低歎了聲,無奈地看了眼童顏,再怎樣,沒辦法,隻好匆匆結束這深情的一吻。

“主人,郎中到了——”門外響起溫承祐的聲音。

童顏紅透了臉,無措的看著慕容軒。

慕容軒卻不做聲,靜靜看著童顏,粗糙的指尖摩挲著她的唇,童顏臉有些紅了,隻覺得慕容軒此刻眼神深深淺淺變幻莫測,令她不敢直視。

兩兩相望,久久凝視,終於,收回心裏剛被勾起的那點旖旎:“進!”

隻一個字,卻極具震懾力,擲地有聲,童顏想著,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天子之威吧,像魔咒,有種讓人忍不住想要去遵從的感覺。

郎中皺眉良久,把過脈,抬頭看向慕容軒:

“隻是普通的扭傷,待老夫開一些外敷的藥,注意休養,很快就能好的。”

郎中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起身向外走去,準備開藥。

慕容軒板起臉,目光淩厲:“很快是有多快?”

郎中本能的後退一步,防備的看著慕容軒:“額……大概不出半個月。”

慕容軒上前一步:“好,那請快些開藥吧。”

童顏在一旁看了直想笑,慕容軒究竟是有多自傲,童顏都不好意思去看大夫的臉了,真夠尷尬的:她隻不過是把腳扭傷了而已,他非要這樣子大驚小怪不可麽……

再說了,人家是郎中,又不是犯人,他幹嘛一副審犯人的姿態,對著人家不依不饒的,果真是皇帝坐久了,都不知道怎麽平等的與人交流了。

大夫開完藥便走了,溫承祐有些懨懨的,不多時也一並出去了,房間裏再次隻剩慕容軒與童顏兩人。

經過剛才的事情,童顏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剛剛竟然主動吻了慕容軒,不管怎樣,她這應該算是主動吧,說難聽一點兒……她這就是赤果果的勾引。

童顏臉紅的像是熟透的蘋果一般:“你——”

慕容軒倒是無所謂:“你——”

慕容軒奇怪地看著童顏,沒想到她竟這麽容易臉紅,兩人幾乎同時開口,童顏隻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她低下頭,紅著臉道:

“你先說……”

難得慕容軒現在心情好,連說話的語氣都是極溫柔的:

“我想說,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不累,倒是你——”

慕容軒露出個清淺的笑容,頗有深意的看了眼童顏,笑得一臉春風得意:“我不累,我先去點燈,然後幫你上藥。”

童顏四下裏看了眼,這方發覺,房間裏確實有些暗了,想是天快黑了吧。

鐺鐺鐺——

敲門聲再次響起,慕容軒點燈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走過去開門。

房門被慕容軒拉開,忽地湧進一陣風,剛燃起來的燈火隨著風的掠過狠狠一顫,晚風擦過童顏的裙角,她看向慕容軒那裏,原來是溫承祐來了。

不知溫承祐在他耳邊說了什麽,慕容軒出去了一會兒,很快又進來了。

童顏看著走向自己的慕容軒,他明明和剛才沒有任何區別,可童顏就是覺得有點異樣。

“是不是宮裏麵有什麽事?”

慕容軒抬頭看向她,眸色深深,直看進她的心裏。

“沒有,宮裏麵能有什麽事!你不要瞎想。來——敷藥吧。”

他不能說。但,宮裏麵也確實有事——

千晴來消息說,未央宮裏的那條金魚快要死了,某天夜間被一隻狸貓抓傷了,幸好有個宮女起得早,否則早就死掉了。

他這才想起,未央宮裏的確有一條金魚來著,他當時還看花了眼……

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說道:“顏兒,咱們連夜趕路——”

詫異:“嗯?不是說要休息一晚再走嗎?”

“隻是,事情有變。”

徑自脫下她的鞋襪,給她敷上藥。

不願多說什麽,也許,他自有安排吧,童顏想著,既然選擇相守,自是要互相信任。

於是也不再多問,乖乖點頭說道:“聽你的。”

慕容軒卻沒再說什麽,薄唇緊抿,童顏看著他的臉,一臉嚴肅,竟是少有的不苟言笑。她隻覺得奇怪,女人的第六感,有時候是很準的,她鮮少見到慕容軒這個樣子,他好像——真的是有什麽心事不願意讓她知道?

慕容軒臉上冷冷淡淡的,不似方才熱情,忽的像一塊石頭,生冷的說道:“那走吧,我已經讓溫承祐先去駕車了。”

看了眼她剛敷上藥的腳腕,“我抱你下去——”

“哎,不用的,你扶我一下就行了,我能走……”

“我抱你!”慕容軒自顧自上前將童顏攔腰抱起,不顧她的拒絕。

慕容軒開始下樓的時候,童顏在他懷裏四下裏看了一眼,奇怪的問道:“對了,瑾兒人呢?我好像……一下午都沒有見到她了,出去玩兒的時候就沒有看到她人。”

其實一開始出去的時候,她就沒見到瑾兒,那時候她就想問了,可是後來一走神給忘了,這會兒又想起來了,仔細想來,似乎——從進客棧之後瑾兒就不見了。

“她一直都在客棧啊,我讓她在客棧裏守著的,咱們一起出去有溫承祐就好了。帶著她,有時候反而辦不上什麽忙。”

“嗯,倒也是。”

童顏沒有多想什麽,點點頭,覺得慕容軒說的也挺有道理的。

慕容軒笑笑——這丫頭說聰明有時候倒有些聰明過了,說傻倒也傻得天真。

“咦?外麵這是下雨了?下午的時候天還是一片晴朗的……”

童顏呢喃,怎麽突然就下雨了?難怪,方才就覺得起風了呢。

“是啊,這雨說下就下。”

溫承祐結過賬,才給慕容軒撐起傘,慕容軒抱她走到馬車前,童顏才發現瑾兒早就等在那裏了。

進了馬車,童顏乖乖坐在一邊,以免妨礙到慕容軒。

隻是,車外細雨蒙蒙,昏暗的光線下,慕容軒根本就看不了書。

“顏兒——”

“嗯?怎麽了?”

童顏看著盯著自己看的慕容軒,心裏沒底,不知道他又想幹什麽。

這樣的感覺真的是糟透了,總是看不透他的心思。

“你有沒有什麽新奇的見聞?記得,上一次在母後那裏,她對我說起,你有許多特別的故事?”

眼神中竟有些期待?

童顏有點懷疑:一個皇帝也喜歡聽這些?什麽狀況啊!

“哦,你說故事……”

思索一會兒,“有。”

“說來聽聽——”

看得出,不僅是期待,還有她不曾見過的雀躍。

“嗯……曾經,有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名字叫做——白流蘇;她呀剛剛新婚不久,夫君就因病故去了,其實……”

“那後來他們就一直生活在一起了?”

“對啊,一直……”

不知不覺間,一個故事講到了盡頭,天早已全部黑了,馬車裏有厚厚的毯子,童顏趴在車裏並不覺得冷。

慕容軒轉頭看著童顏,眼神有些閃爍不定。

“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這個世上了,那你會不會像白流蘇一樣,另尋他歡?”

風吹進車裏,掠過頭頂,像是一隻冰涼的手撫過發間,童顏打了個寒戰,冷不提防,魚竟越下越大,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

她從沒想過,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

怎麽會呢?他不是皇嘛,幾乎是無所不能的啊!

她的印象中,他是那麽的狂妄,不可一世,可是,她似乎忘了,他也不過是個凡人……

從未有過的茫然,今生第一次直麵死亡,她不知所措。

嘴角抻起一抹笑,似是玩味:“怎麽?猶豫了?”

“我沒有!”矢口否認,其實她知道,對於一個現代人而言,守節不是忒可笑?

現代女性婚姻自由,若丈夫先走一步,再嫁?有何不可。

隻是,他看得很準:她猶豫了。童顏認真的看著慕容軒,近在咫尺的,她的良人,這是第一個令她傾心獻身的男人。

她清楚的知道,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不會再有第二次。

低下頭,囁嚅著,幾乎是在問又像是自言自語:“我隻是沒有想過,你有一天會不在……”

看著她,良久,慕容軒突然地笑了:“哈哈哈……不過是開個玩笑,娘子何必如此認真?”

頭一扭,不打算再理他。

原來隻是捉弄——玩笑?

哼,可笑她竟真的思考起了死亡這個字眼,原來他隻是在開玩笑。

雨滴落在車頂上,或急或徐,吧——嗒——吧——嗒——

她不知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有股火氣憋在肚子裏,想發發不出,她知道,沒有理由的,他對她一直不錯,有什麽理由對著一個無辜的人發火呢?

“生氣了?”

即便隻是一個眼神,他也能輕易看穿她的想法。

“沒有。”

風吹得窗簾簌簌地抖動著,不過是他人的戀愛史。

生氣?與她何關?

“軒,你知道麽,這個故事其實有個淒涼的名字,叫——傾城之戀。”

“傾——城——之——戀”

一字一字纏綿在唇齒間,好像念得是什麽很重要的名字一樣,童顏側過臉來看著他。

突然間,馬車一顛,童顏壓在了慕容軒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