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紅顏劫:冷皇的人魚妃_第14章 夢中...

“不敢。臣妾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覺得皇上這樣處事不公!顏妃心腸歹毒,明明已經危及江山社稷……”

婉妃不依不饒的說著,根本沒有把皇帝的警告放在眼裏,其餘妃嬪聽得心驚膽戰:

婉妃竟然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跟皇上這麽說話,看來,宰相大人這靠山還真是了不得!

慕容軒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危及江山社稷?愛妃,究竟是誰在覬覦朕的江山,想必,你比朕清楚吧!”

慕容軒語氣森冷,話裏有話,他冰冷的眼神落在婉妃身上,沒有絲毫避諱。

婉妃詞窮,突然間有種無力感——

是啊,他若是不提,她險些都要忘了,她還是有父兄的人呢!

當朝宰相唯一的千金,她現在真恨自己,恨自己當初,為什麽要忤逆父親與兄長,鬼迷心竅進宮做了他的女人!

若無年少時的自作主張,現在,她一定會過得很幸福吧……

是誰說過‘一如侯門深似海’,可,這宮門,又豈是侯門能比?

“臣妾今日才知道,原來皇上……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看待臣妾的,不過,皇上所說的,臣妾還真是擔當不起!”

想當年,父親和兄長是那麽疼愛她,可是她偏要一意孤行,進宮做娘娘?成為這個男人的女人?

哼,他根本就不愛她,也不過,是在做一件沒有未來的事情罷了。

“擔當不起?朕以為愛妃很能耐呢!竟也有擔當不起的時候?”

慕容軒看婉妃的眼神始終是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他不否認,自己很討厭這個女人。

至於理由……

他不敢保證,她不是宰相宮邑那個老狐狸的眼線,他怎麽知道那個老狐狸究竟是怎麽看待他這個女兒。

也許,隻是把女兒當做一個棋子。

畢竟,要是那老狐狸真心疼他女兒,又怎麽能舍得讓她進宮?

婉妃緊握雙拳,纖細的手指被握的發白了,甚至能聽到骨節磨損時的咯嘣聲。

在場的所有妃嬪,除卻在昭陽宮裏照顧太子的皇後,幾乎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大氣不敢出。

良久,慕容軒薄唇微啟,“若無別事,各自散了吧。朕很忙!”

的確是看夠了這些小心翼翼的臉,她們每一個人,都無時無刻不在討好他,甚至,他說一句話,她們立刻就會附和他。

他的心很累,已經疲於應對這些虛偽的麵孔!

隻消一句話,所有人都走了,常滿壽靜靜地立在皇上身後。

唉,聖上昨晚又是熬夜批閱奏折,都沒有合眼就去上早朝了,剛用過早膳,就命他去將顏妃帶來乾清宮了,看得出,聖上現在很疲倦。

他也不敢多話,隻是靜靜地站在皇上身旁,聽候吩咐。

慕容軒輕輕合上雙眼,骨節分明的手輕敲禦案,思緒飄忽不定,仔細想來,這後宮裏,這麽多妃嬪當中,他能記住的臉,還真是屈指可數……

一直以來,在他眼裏,那些嬌媚的臉,其實全部都是一個樣子——虛偽!

現在,閉上眼睛,想要回想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沒想到,最先浮現在他眼前的竟然會是她……

那雙無辜的眼睛,那個無法無天的女人,難道,已經刻進他心裏了嗎?

慕容軒這樣問自己,試圖得到答案。

其實答案觸手可及。

可是,高傲如他,向來不相信男女之間的感情,倏地睜開眼,強行打斷思路,他於淪陷之前,抽身而退——

“常滿壽,把今天的奏折拿過來,朕要批閱!”

還要批閱奏折?!常滿壽有些猶豫,還是硬著頭皮開口說道:“皇上也要注意身體啊……”

“嗯?”

感覺到皇上淩厲的目光,常滿壽慌忙應道:“是,奴才這就去。”

出了乾清宮後,童顏隻身一人回到未央宮。

初秋的晚風帶來絲絲涼意,吹得她身上也有了涼意。

夕陽向晚,最涼莫過於心涼。

這一次,在這深宮之中,走在這漸涼的秋風中,她感到孤獨又寂寞,身邊沒有一個人對自己是真心的,她也不能夠信任任何人。

這樣的感覺,真的令她感到好孤獨,入骨的寂寞!

半年不到的時間裏,她體會到了,有生以來從未體會到的——人世辛酸。

說來,這也算是老天作弄。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上蒼莫名其妙的就將她丟在了這裏,她想控訴都找不到對象!

現在,牡丹宮裏漆黑一片,顯然一個人都沒有。

也是啊,隻有這種時候才看得出人心向背來,那她這算是樹倒猢猻散?

殿內,那角落裏依舊閃爍著點點幽綠的光芒,那還是前幾日慕容軒送給她的螢火蟲……

那些螢火蟲這些日子裏已經死得沒剩幾隻了,然而,慕容軒還不知道呢!

童顏搖搖頭,幹嘛又想他!實際上,她心底真沒有多少怨氣,若說有怨氣,也隻是對慕容軒有!

拿出那個絹袋,童顏把為數不多的幾隻螢火蟲放了出來,然而,也許是因為關得太久了吧,它們顯然已經飛不起來了。

童顏看著這幾隻小蟲艱難地,在地上爬出深深淺淺的痕跡,她的心突然好痛!

它們步履踉蹌的爬著,脆弱不堪,隻靠清水竟也活到了今天,她內心酸澀不已,幾欲落下淚來!

童顏抬手抹掉眼淚,這麽不舍,可是因為這些螢火蟲是他送的?

她不得不承認,她對那個自高自大、不可一世的帝王,已經動了心思。

雖然她沒有表現出來,可是,再深的掩藏,根本就難以瞞不過自己的心。

什麽時候呢?

沒想到,不知不覺間,他竟已經成為了她的特別。

想如今這般境地,她真的很想罵人!

可是,除卻慕容軒,對於其他人,她童顏何德何能,又怎麽能怪別人愛自己勝過愛她?!

在這寂寂深宮中,幾乎,每個人在做每一件事之前,都要經過深思熟慮,而且,每個人都是為了生存。

誰會願意,為了一個並不熟悉的人而放棄自己的前途,甚至是性命呢?

收回思緒,童顏將宮燈一一點亮,這一刻,她腦海之中又出現了藍尹為她點燈的情形。

那一幕,仿佛依稀就在眼前,那麽近,卻又那麽遠……

然而,她觸摸不到!

那個夜晚,似乎已恍然隔世。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噩夢,她越是急著想醒來,就越是醒不過來。

世事難料,或許,這真的是夢也說不準呢?

不過,這真是一個可怕的想法。那美人魚終究還是太執著,守著那顆星遲遲不肯離去!

她想看看,這個曾經在人魚界目無下塵的美人魚,為了她所謂的愛情,究竟可以做到什麽程度。

人魚界的青岩蜃地,早就等著她了!至於七公子,也不過是跟她玩玩兒而已,早晚都會回到龍宮,早晚都會……

此時的童顏自然是不會知道這些,她現在吃喝不愁,一個人的日子倒也平靜。

隻是,近些天,夜裏總是會入夢——

一個清冷又奇怪的夢境,她夢見湛藍的天空,光滑如鏡的海麵,翱翔的海鳥,以及在無垠的海底……

深海,人魚的世界裏,有一個人,叫著她的名字,並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他說,“顏兒,你總是這般貪玩兒,什麽時候才能聽話的呆在我身邊,不再離開呢?”

那個人,麵容模糊,她看不清。

可是,這聲音真的很好聽,帶有一絲蠱惑的力量,她幾欲沉淪。

記憶中,隻有一個人有這種力量,對,是他——慕容軒!

童顏很困惑:那個做了十多年的夢,終於在自己來這裏後消失不見了。

可是現在,在她已經快要將它忘記的時候,又莫名其妙的出現了另一個更奇怪的夢,她越發迷茫。

命運嗬,變幻莫測,還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

不過,第二天一早醒來之後,她已經記不清那個夢了。

深秋時節裏,天氣已經逐漸轉涼。

在感受到冷意之後,她才想起,她貌似連一件禦寒的衣物都沒有!

可是……幾乎所有人都恨不得除掉她,誰又能記掛著她呢?

他麽……

她現在已經不敢想,那個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已經好些日子都沒有見過他了。

說不定慕容軒早就將她忘得幹幹淨淨了,她又怎麽能指望他!

可是,她這次真的算錯了。

那天晚上,常滿壽送來禦寒的衣物時,她詫異不已,原來他還記得她嗎?

常滿壽略掃了一眼殿內的陳設,的確是簡陋了點兒。

“娘娘,這是皇上命奴才送來的衣物。”

童顏讓宮女接過常滿壽手中的托盤,其實,她心裏還是有些希冀的:“皇上他有沒有說什麽?”

“沒有。”

簡簡單單兩個字,幾乎毀了童顏寄托在慕容軒身上的所有希望!

常滿壽出來未央宮後,有點後悔自己方才沒有說實話。

但皇上警告過他,不準多說一個字,他是真的害怕皇上怪罪,因此才不敢多說。

聖上近來心情很不好,動輒就發火,早朝的時候,除了幾位有頭有臉的老臣甚至都沒人敢說話。

皇上的心思,他不敢說能猜到全部,但,猜個七八分他還是有把握的:

聖上不願讓這位主子知道他的難處,隻吩咐好生照看著,莫讓人欺負了她去。

這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這些年來,他從沒見過有哪位娘娘能叫聖上如此記掛著。

不用想也知道,聖上這原是遇上自己真正想要守護的人了。

常滿壽走後,童顏試了試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適,她想著,大概十有八九是不合適的。

可是,試過之後,不由得有些吃驚,在這陌生的皇宮裏麵,她和誰都不熟,也沒有人來給她量過尺寸,可是,這裏每一件衣服,都無一例外出奇的合身。

細想之下,也就隻有慕容軒和她同床共枕過!

可是,她怎麽不知道,慕容軒什麽時候連她的尺寸都知道了?

虧他是個一國之君,他這麽厚顏無恥,他周國的子民知道麽……

可是,童顏更沒有想到的是,沒過幾天,雲妃竟然也來給她送東西了!

畢竟,任誰來看,童顏是曾經害過她孩子的人,是她們的眼中釘:

“雲妃娘娘,你這是——”

宮女太監們不斷往殿內搬著東西,童顏滿是疑惑,要說是來找茬,可這架勢……

還真是不像!

雲妃信步向前,笑笑,“怎麽,沒想到本宮會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