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邊酒窩_第二章 躲在角落的憂傷

從這個點開始因為她的太多想注定了這個暑假不會總那麽開心。他們都說對了“她太能多想”,雖然很久以來她不曾發覺,沈星遙本應該料到這種結局。

還在上課的時候,她已經想好:等會兒下了課帶這孩子去喝些什麽吧。

“好,今天我們的任務就這麽完成了,你這是可以啊,這麽聰明肯定會進步不少的,”沈星遙笑著對眼前的蘇子辰講。

“老師,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一節課下來,兩個人已經混熟了,蘇子辰也笑說。

“不慌啊,老師帶你看看我們學校吧,然後你再回去。”到處看看,走走就到了冷飲店。

“你喜歡吃什麽?自己挑一個。”

“老師,我可以嗎?”

“可以呀,選一個吧。”

“那我要草莓沙冰,”

“好,給你就拿這個了啊,我就來個藍莓的吧。”

兩人一邊吃一邊往學校門口走去,一直到把蘇子辰送到公交站台沈星遙才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

副熱帶高壓帶來的不隻是太熱的天,每天7點睜眼,沈星遙一天的忙碌就沒停下來過。畢竟是沈星遙,那或者稱一種逆來順受,也或者一種堅強吧。雖然有的時候,尤其到了後期,甚至連踩腳踏板的力氣近乎消失殆盡,卻咬著牙堅持一下就好了。

像她的媽媽一梓,她也有一個能量庫,在別人看來,這樣艱辛的生活在別人來看有些受虐吧。她卻依舊可以找到風景。

正午的街道上,幾乎除了車輛和自己以外一個人都沒有,惟有寂靜陪著她,匆匆的隻是零星車輛,沒有車水馬龍,心若寧靜,蔚然成蔭。

大學長說過,星遙這丫頭定當前世修行過才這般稟賦過人,如此心靜。

大學長很疑惑地說起過:“沈星遙,你這麽小的年紀,可以說還未諳世事,怎麽會對人生有如此感慨?用這麽心靜的態度麵對生活了?”

但凡和沈星遙對話涉及過人生、生活的人都覺得這是一個很特別的姑娘。也曾有上了年紀的人說:“小姑娘你在青春的年紀裏已經有了知天命的豁達。”

真正天賦到從一張白紙直接過渡為彩畫一幅,又非神力,必是有所經曆,不過不說罷了。沈星遙的人生很早就被黑暗充斥,麵對橫亙在生命裏的所有混亂,很久的一段時間她試圖追問老天為何安排這樣一個人生背景給自己?

懵懂而又蒙昧的花季歲月中,小星遙一度強烈不要活著的念頭在心中埋藏。也許應了丁揚說過的那句“沈星遙,你的內心太過敏感。”

在漸漸成長的日子裏,沈星遙終於看透了人生無奈悲涼的一麵,最終也找到了樂觀生活的信念。

以一顆寧靜的心看著晃過視線的景色,正午的街道變得不再那麽焦躁地被太陽炙烤,道路兩旁的鬆樹也像麵包烘焙過似的散發出香氣。這一會兒,副熱帶高壓帶來的不僅僅是暑悶,又看到了家鄉那樣高遠而又蔚藍的天空,像在最清澈的河流裏漂洗過一般,還有大朵大朵潔白雲彩的點綴,真是一幅絕妙的畫卷。

這一刻,安靜的世界,寧靜的自己。

在文學院樓前石桌前給蘇子辰上的第一次課程結束後,沈星遙就發現在學校上課是太苦的一件事情,沒有空調暫且不說,一直亂轉的蚊子總是來打擾,這對她簡直是要命的硬傷。送蘇子辰回去的路上,星遙提議:“蘇子辰,和你征求一個意見,在這邊補課太熱了吧,我想到一個地方,不然就到旁邊的樂夠超市上課吧?”

“老師啊,去超市啊?那去哪兒坐啊?還站著上課啊?”這意見一出來把他給嚇著了一跳。

“沒有,我去過很多次了,那裏麵還有桌椅板凳,方便的。”

“可人來人往的他們看著你不介意呀?”

“沒事,這個隻要我們不理他們,安心學我們的習就都不成問題了。”

“好,那也成,就聽你的。”那小子笑著一口答應了下來。

沈星遙的生活像上了發調,趕完一家又到一家。今天她比蘇子辰早到超市,先占好了位置,環顧過去,這地方選對了,比較安靜,光線也特別好,空調吹得都有些冷了。

可以說,接下來的幾天裏她的授課很成功,幾天下來這孩子進步很大。

確實麵臨到了蘇子辰之前說到的那個問題-他們兩人上著課引來了眾多路人的目光。

或許是丁揚說過的“沈星遙,你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女孩。”當她和孩子們在一起時,氣氛特別好,往往夾雜了拌嘴化的交流,有點吵嚷,儼然可以說一個孩子王。總的說來,給蘇子辰的課十分活潑。

還記得林啟航之前嚴厲警告過“你不要到處瞎轉,不要被別人喜歡。”如果說以前的星遙太過簡單,如此經曆過諸多坎坷之後她已經是個學會保護自己的女孩。

在超市這邊上課效果特別好,隻是太吸引別人目光。她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如陳瑛所定義-永遠是個孩子,隻活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對於大人的世界偶爾張望張望,看到他們的煩惱,沒有什麽可以幫到,搖搖頭又回到自己的世界中。這話本就部分性地得到了星遙認同。

想要活到生命的一種極致狀態,就不能在乎別人的眼光,更確切地講,她就從來沒有意識到很多她理所當然的觀念悖乎於他們的世俗。正是這樣一種天性的缺失,沈星遙始終特立獨行,想一出是一出。

有人在也好,無人在也好,她的所說所為總會腦子短路一樣,從來不想到會有什麽後果發生。

漸漸時間久了,沈星遙也感覺到其實在這裏上課有很大問題,有人廣告來幹擾,最接受不了的是男性目光。長得好看點被看看在別人那裏沒什麽,在她世界裏就是不可以,如果你是像她一樣受過傷害就會理解她的恐懼感。

剛發覺自己心理有這個過不去的坎兒時,她覺得應該是童年陰影籠罩下自己太過敏感多想了。後來,他們也發現了,都對星遙很擔心。這讓她再一次知道潛伏在自己心裏長久以來的害怕不是沒有根據。

和陳瑛逛街那回,她倆兒手挽手一同走在小路上,或許當時說了一個很逗人的笑話,星遙笑得很開心,迎麵走過一微胖男子,直盯過來的目光直讓人犯惡心,她覺得或許自己是多想,畢竟路上那麽多人。

剛走開,陳瑛麵容大改,眼睛裏閃著訝異,麵對星遙聲音裏有些變調:“剛才那個人怎麽直直地盯著你望,眼神裏滿是淫邪。”正中她的可能性第六感,直覺並沒有偏差。就在那一天,對陳瑛講起自己所有的害怕,心裏有要哭的衝動,陳瑛說了好幾遍:“以後你要好好保護自己。”

後來,李青走在星遙身邊時,那時風景正美,或許那天不該穿一條漂亮裙子,她卻總喜歡裙子,從很小的時候到現在,或者真得沒有長大過。她其實也隱約感覺到路人總盯向自己看,可能自己多想了。過了不多久,李青轉頭麵向星遙,雙眉略鎖,一點無語神態貯在眼裏:“怎麽那麽多男的盯著你看?”

又沒有錯誤感覺:“沒辦法,到了一個本人長相恰巧符合當地審美的地方呀。”一種沒什麽事似的還帶調侃的口吻,她總說自己很好。

“那個男的也看你了”,他的口氣裏顯然的有些不耐煩了,況且那人車後載著女兒。

星遙回答:“沒事,我們快點離開就好了。”心裏又開始偷偷笑,笑他對自己說話時的可愛嗎?

被接下來的一句“簡直無語,還都是些已婚男人。”順帶李青的一個白眼逗得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又一會兒,過馬路了,李青帶著氣憤扔出一句:“那個開車的人也看你了”,眉目快要擰到一起去了,星遙大大地笑著,有點幸福的感覺,隻笑著笑著漸漸過渡到一種悲涼狀態,想起了自己埋藏在心裏久久的恐懼。

突然間大雨傾盆而降,沈星遙在雨聲的喧囂裏對他講起一點經曆過的惡心事件,沒有情緒的起伏變化,雲淡風清,就在這個時候她好像更加釋懷了心中鬱積,感覺到自己可以有力量麵對生命中任何風雨的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