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章 請安

第3章 請安

還未走到一半,紀真遠遠地便看見了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玉蟬。不出紀真所料,玉蟬上來的第一句話便是:“老夫人知道小姐身體不好,體恤小姐,今日的請安,老夫人就免了。”

紀真知道剛剛在自己院子裏發生的事瞞不過老夫人,卻沒想到這柳氏的救兵來的這麽快。前世紀真信了老夫人會幫她處理好一切,卻沒想到第二天整個韓州城就傳遍紀家大小姐與人私通的事。

現下最重要的,便是老夫人這關,所以這安今天她是請定了!

“誰跟祖母說我不好?”紀真躲開玉蟬的手,眼梢微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是你說的嗎?”

玉蟬聽到紀真的話,頓時慌了手腳,迅速躲開了紀真的視線,半晌才回話:“不,不是……”

紀真挽了挽耳邊的碎發,清冷的目光看向玉蟬,聲音裏也泛著寒意:“既然不是你,我也沒哪裏不好,還不把路給我讓開。”

玉蟬看著紀真的背影打了個寒顫,她急忙趕了上去跟在紀真身後:“您高燒剛退,身子骨還弱著呢,老夫人聽大夫說您需要靜養,這才免了您的請安。”

“祖母疼愛我那是祖母慈愛,我這個小輩總不能仗著祖母的疼愛就偷懶啊!”說完紀真還俏皮的一笑,讓玉蟬覺得自己剛剛似乎是看花了眼,一向性格軟弱的大小姐身上怎麽會突然有著侯爺都敵不過的威嚴。

紀真把時間卡的剛剛好,到了延壽院時,老夫人正在跟一旁的侯爺笑著說紀真身體不適,不能來請安,外麵的丫鬟就進屋來稟告,“侯爺,夫人,大小姐來了。”

老侯爺看了一眼一旁的夫人,銳利的視線看得老太太是如被針紮。

二房的太太周氏看了眼端坐著的老夫人,朝著老侯爺笑了兩聲:“爹,您看,到底還是紀真勤快,這一大早就過來給祖母請安來了。”

老太太端坐著,神色無異,轉過身看了看一旁的丫鬟:“不是說大小姐身子不適,今日不來請安了嗎?”

老侯爺抬手,阻了她的問話:“先把大小姐叫進來。”

“孫女見過祖父祖母,願祖父祖母鬆鶴延年,福壽綿長。”紀真穩步踏進房門,走到侯爺麵前便是一拜,顯得極其誠心。

原本老侯爺就極其喜歡自己的長孫女,“這地上涼,你身體將將才好,不要受了涼了。”伸手便將紀真扶了起來。

和外頭刺骨的含義不同,屋裏早就起了火爐,點著安神香,暖香暗襲。紀真坐在了老侯爺的下首,身後站著各房各室的妾侍和丫鬟,隻有每房的大太太才能入座。

老侯爺坐在右首,手上把玩著一串碧璽,老太太端坐在一旁,手中端著一杯茶,微垂的眼角再加上寬寬的下顎,看著便顯著祥和。紀真知道,自己前世便是被她這副模樣給欺騙了的。

紀真的對麵坐著剛剛說話的周氏,二叔是父親的胞弟,故此兩房之間關係極好,前世若非柳氏挑撥,父親也不會與二叔離間。

“二嬸。”紀真朝著對麵福了福身,乖巧的叫人。周氏之父乃是禦史,且深得帝心。

紀真進宮後不到兩年,老侯爺突然暴病而亡,紀真之父繼承爵位,可未曾想,市井間皆流傳紀家長子為得爵位,毒害親父的流言。若非後來得到周禦史幫助,怕是這爵位早就落在三房手裏了。

林氏當年嫁入紀府,皇帝是親自添了嫁妝的,以報當年林武侯救駕之恩,那十裏紅妝不知道引得多少人豔羨。林氏早逝之後,老太太便借口紀真年幼,便將賬冊收走代為保管。

“聽丫鬟說,你最近身子不是太好,這外麵天寒地凍的,你這還是要多穿點。來,這本來是要送到你屋裏的,眼下你來了,就先穿著,到時候再帶回去。”說著周氏抬手讓身後的丫鬟將手裏的狐裘遞了過去。

銀狐裘最是難得,且保暖禦寒,一看便是成色極佳的好東西,紀真乖巧的道了聲謝,“謝謝二嬸。”

紀真落座之後,抬頭看向老侯爺,眼睛中竟然含滿了淚水。

原本看著乖巧的長孫女,老侯爺內心極是高興,突然看到紀真滿眼淚水,便開口問道:“真兒這是怎麽了?受委屈了?快跟祖父說說。”

紀真搖了搖頭,用手中的絲帕擦了擦眼淚,老太太看到她這樣,心中暗暗感到不太對勁。

“翠兒,你來說,小姐這是怎麽了?”老侯爺指了指紀真身後的翠兒。

“祖父不要多問了,沒什麽事,隻是真兒有點思念母親了。”紀真一臉悲傷,原本蒼白的臉色顯得更加沒有生氣。

“快說!”老侯爺也是武將出身,身上煞氣極重,瞪了一眼翠兒,嚇得翠兒急忙跪在了地上。

“侯爺,今天一大早,柳姨娘就跑到紫葵院,說小姐與人私通,怕被人發現才不得已落水避嫌,還說,還說……”

“還說什麽!”老侯爺看到翠兒的支支吾吾,怒火頓時冒了起來。

“她還說小姐是賤胚子。”說完翠兒就嗚嗚的哭了起來。

聽完之後,老侯爺的臉色頓時暗了下去,紀真落水之事他是知道的,隻是枕邊之人說是會好好處理的,卻沒想到竟是這麽個處理的法子。

“柳氏呢!去把她給我叫來!”老侯爺氣的將一旁的茶杯摔在地上。

柳氏進屋時,老侯爺看到她那一身的火狐裘皮心下怒火更盛:“誰允你穿這朱紅之色的!”

朱色隻有當家主母可以穿得,妾室穿戴朱色便是違反禮製。

柳氏嚇得不敢說話,慌張中抬頭看向一旁的老太太。

老太太娘家姓柳,她和柳氏是表親,按理柳氏要叫她一聲姨母。這還是紀真在日後才得知的,因為那時站出來指證紀中毒害生父的,便是這柳氏。

看著滿屋子的人,紀真生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覺,她猶記得昨日之時自己烈火灼心的疼痛,今日卻已坐在看著熱鬧品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