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6章 賬本

第16章 賬本

等紀真將事情說完,一眾人皆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看著老柳氏,這其中也包括跟她同床共枕多年的老侯爺,他雖然知道老柳氏苛待大房二房,卻沒想過她竟然敢往自己兒媳的嫁妝裏伸手。

但是此刻紀文的臉卻陰沉著,越聽紀真說下去,臉便越沉,幾乎可以滴水。

紀真指了指老柳氏腰間的那枚墨玉佩,“那便是我娘留給我的,可我看繼祖母很早便佩戴著了,我本以為繼祖母隻是覺著好看多戴幾日,卻沒想到,這一戴便是兩年,莫不是繼祖母以為,我娘的東西也是屬於這紀府的吧?還是繼祖母覺著,隻要是這紀府裏的東西,沒有你用不得的?”

“給我跪下!”紀文將手邊的茶杯砸落在地,冷聲道。

“你是不是沒有陪嫁?”紀文看著地上哭得不成樣子的老柳氏,心下便是一陣厭惡。

老柳氏哭著點點頭,卻沒想到紀文會更生氣,順手便給了她一個耳光,“既然你有陪嫁,為何要去動林氏的嫁妝!難不成是我們紀府虧待了你不成!”

老柳氏頓時心慌了起來,“侄媳並未動用林氏的嫁妝。”

紀文瞥了一眼老柳氏腰間的墨玉佩,卻未想老柳氏哭著說,“侄媳隻是看這玉佩好看,才動了念頭,更何況別人都說玉養人,人養玉,侄媳把玉養出來再給真兒有何不妥?”

眾人皆未曾想到老柳氏會如此不堪,更不用說極少接觸後院之事的紀文,頓時便愣住了。

“所以你就拿了?”紀真站在一旁,頭都不抬的便反問老柳氏,雖是不經意一問,卻十足拿捏住了她。

老柳氏臉色微紅,憋得說不出話來,心下頓時有些急了。

紀真見院門口正在走進的李大,心下頓時一鬆,若是今日再讓老柳氏逃過去,再想拿捏住她怕是難了,“既然此事如此,真兒也不計較了,隻是真兒不了解,為何我娘的鋪子會被無故變賣呢?這賬冊都握在繼祖母手裏,怕是沒有繼祖母授意,誰也不敢下這個決定吧?”

老柳氏頓時被紀真說懵了,眼神不斷閃躲著,她不明白為何紀真不出府,怎麽會知道此事,但看現在情形之下,她也隻能裝傻裝不知道了。

“前個真兒讓人去看看我娘手下鋪子的經營狀態,卻未曾想珠玉街上的那間鋪子竟然被人變賣了!”紀真將袖中那張單子遞給紀文,等紀文看完,他氣得狠狠拍了拍桌子,將之遞給紀全,“看看你後院裏都是些什麽醃臢事!”

老柳氏這回是真的坎坷不安了,尤其是紀文和老侯爺看她的眼神,就如同在看死人一般。

紀文冷笑一聲,“若不是看在你為全兒育有子嗣的情況,今日我便命人將你浸了豬籠!”

“老爺,老爺,你不能聽信紀真的一麵之詞啊,林氏的嫁妝妾身一直都是仔細照料,怎會去將之變賣呢!”老柳氏昂著頭,看似不服的看著紀全,不經意間怒目斜視著紀真。

紀真冷笑一聲,“繼祖母莫不是以為真兒在說笑呢?李大呢,把事情跟繼祖母好好說道說道。”

“是,小姐。”李大先是給紀真行了禮,這才轉身向紀全等人行禮,“小的李大,見過侯爺。”

“你是何人?怎知大太太陪嫁變賣之事,你仔仔細細的道來。”紀全瞥了眼跪坐在地上的老柳氏,自李大帶著身後之人進屋時,她的臉色便愈發蒼白,紀全心下頓時歎了口氣,果真是後院之事,水深萬丈。

“小的乃是負責大小姐院子的采買,前個小姐吩咐小的前去查探珠玉街之上的那間鋪子,卻意外發現鋪子已然要出糶,小的便急忙帶著出糶單稟告小姐。”李大說完之後,便側身將身後之人露出,“小的還將那間鋪子的掌櫃一同帶來了。”

“你可將鋪子出糶之事仔細說來。”紀全看了眼站在堂下的掌櫃的,總是覺著眼熟。

“老奴林北,當年奉家主之命替大夫人管理陪嫁鋪子,大夫人臨走之時,將所有陪嫁悉數交給了真兒小姐,後來侯爺夫人派人接管了所有鋪子,老奴隻包住了手下這間鋪子,卻沒想到前幾日您府上的王總管攜地契前來鋪子,說要將鋪子出糶。還請侯爺看在大夫人的麵上,莫要苛待真兒小姐。”林北一番話,說得紀全滿臉通紅。

林北雖是算作林氏的陪嫁奴才,但這賣身契卻是掌握在林府手中的,若是林北回到林府將此事上稟,怕是林府不會輕易作罷。思及此處,紀全看著跪在地上的老柳氏,冷哼一聲。

“林掌櫃的此話怎麽說,真兒是我們平北侯府的大小姐,我們又怎麽會苛待於她,此事我們必定會妥善處理,隻是家醜不必外揚,還請林掌櫃的切莫將此事告知林侯爺。”紀文年過古稀,何時向一個下人卑躬屈膝過,隻是現下若是林府知曉此事,怕是會鬧得滿城皆知,紀府顏麵盡毀。

“後日老爺便會回府,若是到時此事還未能解決,便是老奴不說,老爺也會知道,紀侯爺自是知道我家老爺的脾氣的。”林北拱了個身,站到了紀真的身後。

“你還不去將賬本取出!我侯府的顏麵,今天算是被你丟盡了!”

聽到紀全的話,老柳氏整個身子癱軟在地上,看向一旁的王嬤嬤,“去將賬本取來。”

她沒想到,自己握在手裏近十年的東西,竟然會有交出去的一天。但好在當年自己小心行事,果真是安逸日子過太久了,已經忘了這後院更迭原本就是朝夕之事。

老柳氏半撐在地上,眼中含淚,一臉委屈的看著紀真,“真兒,祖母是真心待你的,你為何不信祖母。”

紀真看到老柳氏看到王嬤嬤捧出賬冊時,眼中閃過的一絲精光,這賬冊有問題!果然是能夠掌控這後院數十年的人,這心思果非常人可比。

紀全翻看了下賬冊,卻發現並無異常,便抬眼看向老柳氏,隻見她淚眼婆娑的看向自己,“侯爺,妾身是冤枉的,妾身並不知道為何那間鋪子會被人出糶,這麽多年來,妾身一直仔細經營著林氏留下的陪嫁,想著日後有一日轉交給真兒,可沒想……”

話還沒說完,老柳氏便哭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