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9章 有人疼,也有人愛

本來跟這男人同處一個屋簷下,就足夠讓她擔驚受怕的了,前幾天還好,他也沒對她做什麽逾越的事情,可今晚上被他這麽一吻,她真的感覺自己沒繼續在這裏再待下去的勇氣了。

說著,她朝著他伸出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把擋在自己麵前的人給推開。

隻是,他一個男人,存了心不讓開,憑著她的力氣,又能撼動幾分?

容梟站在那裏,雙腿如落地生根一樣,不管她怎麽推他,都紋絲不動。

蘇深深氣結,拎著行李箱往他一邊走過去,想要繞開他離開這裏。

容梟見她繞開自己,還是想離開,又動了動身子,重新擋在她麵前,將她老老實實的堵住,眉心擰出道道褶痕:“你別忘了,我們是有合約在身的,你得留在這裏幹三年,沒三年不準離開。”

“混蛋你……”蘇深深正一股子氣,哪裏在乎他說什麽,連合同都不顧得了,朝著他低吼道:“我管你什麽合同不合同,是你做錯事在先,未經過我允許就親了我,對我造成了騷擾,拿我當成一件工具,我不會因為一張破合同就任你欺負,大不了我賠錢就是了!”

容梟笑了笑,漫不經心的問一句:“你拿什麽賠?”

“……”她氣憤的瞪他,恨恨咬牙。

“再說了,我哪裏有你說的那麽過分?”他又問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把你當成工具了?”

他剛才,真的不是存心欺負她,隻是見她那樣子,一時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而已。

他也沒想到,自己衝動下的一個吻,會招來她這麽反感。

蘇深深看著他,不出聲。

其實,講真的,她心裏並沒有很大的生氣,但就是委屈。

尤其是聽到他又說這樣一些話,那些委屈全部轉化成了怒氣,讓她忍不住發泄在了他身上。

紅著眼眶,她抿著唇,感覺到自己嘴裏好像還有他殘留下來的味道。

在她的思想裏,這樣的親吻,可以說是很親密無間的一件事了,是情|人之間才會做的動作,可他們之間什麽關係都沒有,他隨隨便便的想親就親,讓她感覺他拿她當成一個隨隨便便的女人一樣。

如是想著,心裏的委屈忍不住更大。

她跟容凱在一起的時候,甚至都沒做過這樣的動作,基本也就是吻一下臉頰,那時候他們還是情|人。

見她那眼眶通紅的樣子,容梟看得有些於心不忍,心一抽一抽的疼,上前一步,抬手,握住她的小手,磁性的嗓音從喉間蔓延了出來,低低沉沉的,很是認真:“我真的沒有把你當成隨隨便便的女人,也不是存心欺負你,隻是剛才一時沒克製好自己的情緒,忍不住想吻你而已。你生氣就罵我兩句,再不行打我兩巴掌,隻要別跟我鬧離開,你想怎樣都行。”

她想怎樣,打也好,罵也罷,他都認了,隻想換她一句不離開。

“我怎樣都不想,我現在就想離開這裏。”語氣決絕,壓根沒有給他討價還價的機會。

其實,一個人能騙得過別人,卻始終,都是騙不過自己的。

在看到他那認真的態度之後,她的心裏,已經漸漸動搖了“一定要走”的念頭。

但,即便這樣,她卻還是忍不住在嘴上固執。

不過想想也是,無論如何,她走或者是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留,是因為他剛才那副誠懇的態度,以及為了挽留住她而放低的身段;走,是因為她還是害怕這男人對她存有什麽心思。

因為吃過一次虧,上過一次當,所以也長了點記性,在這件事情上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留下來,她就得時刻提防著他,不管他剛才是情難自禁也好,故意賺她便宜也罷,親了總歸是親了,這是事實。

退一步來講,就當他是情難自禁好了,那萬一將來某天,他再情難自禁的對她做出什麽事情呢……?

換位思考一樣,她所猶豫所擔心的事情,也不是不成立。

她甚至想,自己之前就是傻了,才會那麽痛快的答應了他,在這個地方留了下來,剛才那一吻,算是他用實際行動給她的一個證明,讓她意識到,自己目前是住在一個“狼窩”裏。

他再清心寡欲,她再潔身自好,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這裏又沒其他的人,就他們倆人孤男寡女的住在同一屋簷下,這樣繼續下去,早晚會惹出什麽不必要的事端。

眸中要離開的光芒,比剛才堅定了幾分。

容梟看得分明,薄唇緊抿,透出一絲深長的意味。

說實話,他是真的不想看到她對他這麽毫無留戀,劍眉緊擰著,擋在她麵前,盯著她看了好久一會兒,一直都沉默,沒說話。

但,即便沒說話,也沒妥協,仍舊擋在那裏,不給她讓路。

兩個人就這麽互瞪著對方,久久僵持不下,陷入對峙的狀態,誰都不肯妥協讓步。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

很久之後,終於是他忍不住,率先出聲打破了沉默,微微歎息一聲,帶著幾分對她的無奈,讓自己妥協:“那你到底想怎麽樣,才肯答應留下來?”

蘇深深對他這執著的樣子也有些不解,“你為什麽非讓我留下來?”

她就想不明白了,容梟到底是因為什麽,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協,難道就隻是為了留下她?

因為不解,所以擔心。

見他這姿態,就好像非得是她不可,不能是別人似的。

容梟聽到她這麽問,微微愣了一下。

因為,我不能沒有你。

動了動唇,差那麽一點,他就將這句話給說了出來。

但,終究也是差了那麽一點,話都到了唇邊了,他又咽了回去。

五年前的事情,她早已經忘的一幹二淨,他現在就這樣貿貿然的告訴她,對於她來講,無異於是一個晴天霹靂,怕隻怕她非但不會相信他的話,反而會以為他是瘋了,居然會為了留下她而無所不用其極。

到時候,恐怕他在她心裏的印象,就不僅僅是“色|狼”了,估計還得加上“騙子”這兩個字。

所有的話,從心底深處湧上來,到了嘴邊,卻偏生,一個字都不能說,隻能默默的,一個人再重新抗下所有。

“蘇深深,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別總是跟個孩子一樣什麽事情都不考慮?”歎口氣,他說,“你先冷靜下來,好好想想這其中的利弊關係,明明之前已經答應的事情,現在就因為這麽一點點小事,你就要毀掉自己的承諾?”

“……”

她沒說話,沉默著,也不知道是不想搭理他還是在認真思考他的話。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今天晚上就因為一時的任性衝動而一走了之的話,那我得再去重新找個人,而你那個沈阿姨的公司的信譽也會受到一定的損傷。”他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盡量心平氣和的跟她講:“再說了,現在三更半夜的,你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出門,要是發生什麽意外,我不是又得惹一身的麻煩?”

“容梟,你會不會說話?”他話音剛落,她就又生了一肚子悶氣:“你說誰會發生意外呢?”

敢情他就是不盼她點好……

她看著他,冷嗤一聲,“我一沒錢二沒色,誰會傻的盯上我?”

見她終於說話,不再像個木頭人一樣,男人勾了勾唇角,扯出一抹笑。

她肯說話就好。

這樣,他就有足夠的機會讓她留下來了。

“沒錢不假,誰說你沒色了?”他說話的時候也沒多想,就盡量想著安慰她:“你要是沒色剛才我還……”

話未說完,他就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麽,連忙止了話頭,沒再說下去。

但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麽,即便話沒有說到底,也已經不言自明。

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想要再收回來,是絕對不可能的。

聞言,蘇深深微微眯了眯眸,咬著牙氣憤道:“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想說,剛才親我的時候就是隨隨便便的一個動作?”

他試圖辯解:“我沒有……”

她不聽,打斷他的話,“你是不是就是覺得我沒人疼沒人愛,欺負了也沒人給出頭,所以你就肆無忌憚的欺負我,是這樣?”

沒人疼沒人愛?

聽到她這樣說,他下意識的皺眉。

默了默,他壓低聲音,忽然沉沉說了句:“你有人疼,也有人愛。”

言外之音。

就算,這世界上所有人都不疼她,不愛她,都想欺負她,但隻要他一個人疼她愛她,這就足夠了。

話的意思,她能聽出來,但至於相不相信?

蘇深深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朝著他抬起了手,看那架勢,欲要打他一巴掌。

手抬在了半空中,她是想打他的,卻又在落下去的前一秒,止了自己的動作,手因為猶豫著而沒落下去,僵在半空中,很久未動。

心下,免不了一聲自嘲。

她憑什麽打他?

她自己也承認了,那晚上的事情不過就是一場意外,責任不全在他,而後來,他又幫過她那麽多,她有什麽理由,去動他,哪怕一根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