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4章計劃救人

“你呀……真是個笨丫頭!”

“噗嗤”一聲,沈浪忍不住的笑,又伸手揉著她的頭發,寵溺的道,“也就你這麽可愛了,才會去捅馬蜂窩。”

眼睛看上她的臉,又是心疼,又是感動,“溪,下次再有這事,你要記住,一定要跑得遠遠的。懂了嗎?”

他認真的看著她,神情變得無比嚴肅。

在那樣的情況下,他欺騙了她,她還能跑回來救他,這可能而知,其實,她也是真的喜歡他的,他真的很開心,也很欣慰。

但是,跟她的小命比,他寧願自己死,也不能再讓她冒險了。

婉溪撇了嘴,“為嘛?”

沈浪敲她一記,反問:“你說為嘛?你要真出點什麽事,我也就不活了。”

沒有她的時候,他做事情,從來不去顧忌什麽,有了她之後,他總覺得自己這一條命,好像不夠拚,恨不得再多幾條的好。

所以,她已經是他最明顯的軟肋。

“什麽嘛,那,你沒了我不能活,我沒了你……也不能活了。”

婉溪不依,她努力的說出自己的決定,有些稍稍的臉紅。

這樣宣誓一般的告白,算是夫唱婦隨吧?

沈浪已經哈哈大笑,長臂攬著她,豪氣幹雲道:“好!此生有溪兒相伴,哪怕是死,我沈浪,餘原足矣!”

一句一句的稱呼,先是丫頭,先是溪溪,再是溪兒……婉溪深深感覺到一種被人當成珍寶,捧在手心裏的暖。

心頭一熱,她重重點頭:“好!自此以後,你去哪裏,我便跟你去哪裏。生死不離,陰陽不棄!”

兩隻手,緊緊的牽在一起,十指相扣。

自此之後,疾病不能離,生死不能棄!

菜市場入口,早就在黎明時分,被層層的人群包圍了起來。

鬧市行斬刑,自從開國之始,就從來沒有過的事,好多人為了一看究竟,很早很早就來排隊了,可還是落後了。

一隊隊鐵甲明亮的官兵,將這裏守衛著水潑不進,風吹不進。一雙雙眼睛,帶著冰冷的寒芒,掃視著眾多的人群。

終於,午時三刻將至,遠遠的,有一輛囚車從人擠人的街上緩緩推行而來,每行一步,都有數不清的人群在呐喊著:“放了清王爺,清王爺是無辜!放了他,放了他!”

山呼海嘯一般的聲音,驚天動地,令得那些維持秩序的官兵,都略有動容。

但皇命難違,他們又豈能徇私?

韋清的眼睛濕潤了,“大家都起來吧!不要求他!我韋清今日,還了他的養育之恩!”

他大聲叫著,一身正氣。

臨到死,他都沒有去說韋皓的一句壞話,因為,即便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他也叫了他這二十年的父皇,他給過他風光,給過他尊榮,那麽今天,便以一命還以他,又有何冤?

他視死如歸的想著,陽光下,他一身囚服,被囚在滿是鐵刺的囚車之中,隨著囚車的不斷行進,顛簸,他的身上血跡斑斑,可他不怨,不悔。

而這,從來就是天龍朝最嚴厲,最殘酷的處決重犯的方法,沒想到今日,卻用在了他的身上!

誰又能想得到,前幾天,他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如雲般的高貴,今日,便成了狼狽不堪的階下囚,跌落塵泥。

而且,還身負著謀害君王的罪名,他死不怕,可最難以接受的,就是這個了。

父皇可以殺他,可他不能這樣子冤枉他!

“王爺,王爺!”

兩旁的百姓淚水漣漪,痛哭出聲的下跪送別。

這位皇子可是皇室裏唯一一位風華雙十的皇子。

他經常微服出宮,為百姓申張正義,又為好多人,平反了好多的冤枉,在百姓心中,他就是天神,他就是將來的皇上,卻怎麽可以在今日,就被稀裏糊塗的砍了頭?

“起來!大家都起來!我韋清今日至死,十八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韋清大聲叫著,因為情緒的激動,他囚在囚車裏的身上,又多了幾條血口,可他恍若未覺。

他的眼睛急切的在人潮人海中搜尋著,搜尋著那道令他念念不忘的身影,祈禱眷老天,她千萬不要來,不要來……

父皇設好了一切陷井,在等著她!

終於,他沒有搜尋到那個身影,一顆高高提起的心放了下來,說不出是失望還是失落。

他既不想她來,卻又想著最後遠遠的看她一眼。

那一道長相並不美,略帶嬰兒肥的身影,不知何時起,已經成了他心裏最美的一道風景。

“讓開,讓開!讓一讓,讓一讓!”

囚車的背後,忽然又一陣**。

原本跪了一地的百姓,各自呆呆的站起,看著那緩緩推出的第二輛囚車。

這,不是說隻斬一人嗎?怎麽又來一個?

韋清也覺得奇怪,他用力的扭頭去看,頓時就愣了,“風沁?”

該死的,他怎麽也被抓起來了?

那婉溪呢?他們應該是在一起的,風沁被抓,婉溪也被抓了嗎?

一瞬間,韋清慌得不行。

而相比於韋清,風沁的待遇算是好了很多,他一身白衣潔淨不染塵,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渾身上下沒一個血點。

乍一看,不像是來赴刑場,倒像是來旅遊的。而且那囚車裏,也沒有什麽鐵鉤倒刺之類的東西,平平整整的,極是幹淨。

韋清眼睛一閃,努力的扭頭去問:“她呢?”

風沁抬頭,唇角掛著淡淡的笑:“天高雲寡,否極泰來。她自有她的去處,清王爺,更不必惦記了吧?”

韋清:“……”

真想罵人啊!

都死到臨頭了,還這麽裝!說句實話會死嗎?啊呸!或者會死,但早死晚死不都一樣?

韋清磨著牙,氣狠狠的轉回腦袋,心裏忽然就七上八上的,十分不安。

那丫頭,也不知道會不會犯傻。

風沁見他生了氣,唇角的笑意便更濃了。

又一個……情根深種的人。

隻可惜,那個笨笨傻傻的丫頭,會不會知道這些呢?

被這麽多人喜歡著,惦記著,也不知是她的福,還是她的禍。

閉了眼,他輕輕笑著,想著那個精靈跳脫的女孩子,忽又感覺到什麽,他睜開眼,正對上了一對含淚的眸子。

“溪……”

他呆呆的看著她,輕輕的一聲低喚,又急道:“你怎麽會來?快走!”

這裏,不該是她來的地方!

“不!我不走!我要救你出去,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人潮中,婉溪的眼睛紅紅的,她戴著一頂半透明的帷帽,跟著他的囚車,不停的在跑動,手心裏滑出一個東西,快速的塞給他:“先拿著,一會有用!”

風沁不敢與她爭奪,急忙接著,看了一眼沒人發現,他再度勸她離開:“溪,聽話,快走!你不走,我現在就咬舌自盡!”

他眼睛看著她,清澈而充滿鋒芒。能在臨死前再見她一麵,他已然知足。

“好!我走!你給我好好活著!你若敢去,姑奶奶就殺了你的外甥!扒了你的祖墳!”

婉溪狠狠的抹一把眼淚,扔下了她自己的獨立宣言。

風沁哭笑不得的同時,又有些暖暖的窩心。

囚車被推走,他眼睛看著她,久久舍不得挪開,她的唇形微微動著,好像在說:對不起。

風沁心下一震,輕輕搖了搖頭,他不怪她。

婉溪眼裏的淚再度流了下來,早有一隻大手飛快的為她拭去滿臉的淚:“溪,沒事的,我們一定會救出他的。”

沈浪的裝扮同樣做了改變。

他伸手擁著她,低低的安慰著,婉溪哭倒在他的懷裏,抽抽泣泣的道:“是我錯怪了他,是我對不起他。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被抓住的。”

原來幫著她將所有人都引開的那個人,果然是他!

如果不是他,說不定現在被抓的人就是沈浪跟她了。

“他沒有怪你的,這一切,是他願意的。”

沈浪心裏也有些發酸,但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怎麽補救。

“嗯!”

婉溪輕輕的點頭,她終於冷靜了下來。擦一把眼淚,隨著人群的湧動,趕往監斬台。

囚車走得再慢,終於有到頭的時候。

韋清與風沁被刀斧手解下來,綁在臨時搭建的高台上,任憑著烈焰當頭,他們高高挺著胸膛,眼裏無任何懼色。

沈浪與婉溪擠到跟前,借著人潮的掩護,靜靜的望著台上的兩個人。

韋清,風沁……

這樣兩個絕色出眾的男子,他們不該受這樣的羞辱!

“婉溪?”

韋清望及天邊的視線忽然收回,凝住,他一聲叫差點便要衝口而出,卻終於死死的吞回了唇裏。

縱然她帶著帷帽,可她的身形太過熟悉,眼神太過熾烈。

婉溪點點頭,輕輕掀起一角的帷帽下,無聲的唇瓣吐出兩個字:“是我!”

韋清怔住了。

他的心情狂喜而又熱烈,然後,便是濃濃的慌亂,與恐懼。

快走,快!

離開這裏!

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

他無聲的呐喊著,急得額頭都見了汗。

婉溪搖搖頭,她不會走了。

她說要救他們,就一定會救的!

韋清還想說什麽,婉溪卻已經不再看他。

視線轉向風沁,除了滿滿的歉意,就是堅定的決心。

風沁緩緩的搖頭,為了他,不值……

帶著沈浪走,離開這裏,離開天龍,隻要能夠回到朔月,他們還可以卷土重來!

婉溪倔強的回視:她不會放棄他們!永遠不會!

今天,她不止要帶走他們,還要連同金良玉公主一起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