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8章誘餌

深吸口氣,又呼出,抬步走下。

卻是步步期待,又步步沉重,卻也終於,到了頭。

暗室中的人兒聽到了深深淺淺頗顯躊躇的腳步聲,慢慢的抬起了頭。

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

這是他對她的唯一評價。

一時間看得癡了,看得傻了,又看得虎目含淚,哽咽聲聲。

“你.......你是朔月的良玉公主嗎?”

良玉,金良玉,他的,從未見過麵的娘親!

良玉的喉嚨動了動,他看到了她清澈得略顯癡呆的眼底,晃過了一閃而逝的亮光。

“娘!我是燦兒,我是你二十多年沒有見過麵的兒子!娘,你........你倒是說話啊!”顫顫的手伸了出去,半途,又頹然的放下。

金良玉,似乎並沒有他意料之中的激動,相反的,卻是出奇的平靜。

“你不應該來的!”

她的兒子,她又如何不盼?可又有誰知道,這暗室,本就是來得走不得的!

無奈的苦笑聲,便又低下了頭,一如無數個寂寞的日日夜夜一般,像個沒有生命的木頭人。

燦兒急了,好容易找得到娘親,又冒著這天大的危險潛了進來,可誰知意料中抱頭痛哭的場麵沒有,有的竟是這般徹骨的冷?

娘親,不愛他嗎?還是在說娘親拖累了他?一急,這話也就不經大腦了,“娘,你給關呆了還是關傻了?能走不走,你到底怎麽想的?”

金良玉仿若沒聽到,不動,也不語。

燦兒急了,牙一咬,便欲上前硬拉了娘親離開。

忽的,身後‘嘎’的一聲響,像是有什麽東西被冒冒然的打開,極輕的,又是極滲人的。

他停下了上前的身形,警覺陡然升起。

“嗖”

一枚冷箭夾雜著濃濃的殺氣,擦著頭發射入眼前的牆上,‘啪’的一聲悶響,激起了灰塵陣陣。

金良玉抬頭,眸光有著一抹冷意。

燦兒打個寒戰,眼底染了抹淒然的笑。

娘親,是你要殺我麽?

“娘,你到底是我的娘,還是我的仇人?”

“她當然,是你的娘!”

身後的來人停下腳步,內隱的殺氣,卻沒有消去。

燦兒轉身,韋皓手握弓箭,一雙染著笑的眸子愜意的盯著他。

像是,貓戲老鼠,又像是,輕蔑的挑釁。

燦兒卻終於放了心。

原來,不是娘親要殺他。

韋皓手中的弓箭揚了揚,又隨意的扔下,“她當然是你的娘!隻不過,她比你更能認得清現實!朕沒想要你的命!所以,這一箭,它射偏了!”

燦兒眯眼:“喔,那倒是應該多謝你的手下留情?”

“不!你應該謝你的娘親!她沒有衝動的跟你走,所以,朕給她個麵子!”

“你放屁!我娘跟不跟我走,管你屁事!”

娘親是他心上的痛!他不許任何人來觸摸!

“當然,不管我屁事,卻管我很大的事!”

韋皓懶懶的回敬他,淡淡的冷笑,淺淺的掛在唇邊,繼爾眸光一利,沉聲說道,“你是自己摘下臉上的那片布呢,還是要朕,親自幫著你摘下?!”

燦兒怔了怔,悄悄的握了手,身後的金良玉沒有半點動靜。

拚了嗎?

燦兒咬牙,燦若星辰的眸底,現出一抹悲創的冷笑。

“如若,我不呢?”

韋皓沒有說話,似是很早便料到他有如此的反應。

隨意的伸手,輕擺,身後的暗影突的拉長。

兩名,僅僅是兩名,身著黑衣的人影鬼魅般的出現,無聲無息。

風,月。

韋皓養的四大殺手之二,還有兩名,花,影。

風,花,影,月,還好不是風花雪月。

花玉容,影無雙,風逐命,月冷殤。

傳說中,這四名殺手,來無影去無蹤,是韋皓身邊最有力的武器。

……

燦兒舉起了手中的劍,韋皓發出了結束的信號。

上書房裏‘乒乒乓乓’的一頓打,不知道是誰輸了,也不知道是誰贏了,不久,一聲女人的慘叫響徹夜空。

再後來,便見一抹浴血的人影奮力的推開上書房的門,疾若閃電的消失在夜色中。

又過一會兒,門大開,走出了滿臉陰霾的韋皓,還有那名絕色的白衣美人,現在卻是倒在不知是叫風還是叫月的懷裏,鮮血滿身。

這一晚,白忙活了!

到底是娘疼兒子啊,最後關頭,竟是願意生生的代他受了一刀!

自己,卻是落得個生死不知!

哼!

該死的女人!回頭再收拾她!

韋皓回頭,瞪著昏迷的金良玉,咬牙暗恨。

“風,帶她去太醫院!醒了,再繼續送回這裏!”

沒有人,在破壞了他的大計之後,還能安然無恙的活得輕鬆!

金良玉,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