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章吃癟的雪晴

“梁溫?”

他臉色一變,立即的念出這個名字。並抬頭,冷冷的望向了那輛倒地的馬車。

車篷的中間,有一處力透而出的劍鋒,犀利中,透著絕對的殺氣!

“小石子,帶她進客棧!不許任何人接近她!”

他頓時蹙眉,利索的吩咐,飛快的躍到馬車旁,仔細的檢查。

事關梁溫那小子的事情,他既然碰到了就不能不管的。

“是的,公子!你小心一些。”

小石子見他神情慎重,也收斂了輕鬆的神情,繼爾抱著雪晴,快速的點射而走。

圍觀的人群頓時噤聲,額上冷汗直流。

這主仆二人,絕不簡單!

虧他們剛才還說人家是個瘋子……

歐陽雪圍著馬車轉了一圈,伸手將那支銀釵從垂死的馬屁股上拔了出來,仔細的看了看,便放入了懷中。

然後又在馬車裏搜索了一下,尋了兩個手爐外加馬車頂上暗嵌的四顆夜明珠之外,便是些零碎的食物,直到再也找不到其它。

這才直起了身子,看也不看了離開了車禍現場。包括那匹肥壯的馬,他都扔了。

人群中,射出幾縷探索的光芒,幾條人影忽合又分,向著不同的方向,飛了出去。

一組飛向皇城的方向。另一組,則去向不明。

“小石子,出去找個大夫,順便讓小二燒了熱水.......再燒些清淡可口的飯菜送上來!”

親自替雪晴把了脈,歐陽雪沉吟片刻,吩咐著小石子去請人,然後自己忙碌著把她的沾了血的衣服脫下來,露出幹淨的內衣,又幫她脫了鞋襪,蓋了被子,收拾停當了,這才坐在一邊沉思去了。

這女子,到底是何人?

左手拿著那支閃亮的銀釵,右手拿著那枚半透明的羊脂玉,歐陽雪忽然覺得,跟別人打場架都沒有這麽累。

這根銀釵明顯是皇宮裏的東西,這塊玉,則是梁溫手裏的物件了。而梁府一向跟皇宮是沒有聯係的,怎麽這兩樣東西就湊巧的碰到了一處?而且,好像還碰到了危險?

“叩叩”,門響了,傳來了小二熱情的聲音:“客官,熱水送來了!”

他能不熱情嗎?這客官的小廝可是賞了好大一塊碎銀給他的,足夠他一家老小整整吃一年了。

“進來吧!”

門裏傳來了聲音,小二高興的推門進去,手端著冒著熱氣的臉盆,盆邊上還搭著一條幹淨的毛巾--這倒是小二聰明機靈,很有眼力架的主動附加的。

“把熱水放在桌子上,你就出去吧,沒有吩咐,不用進來!”

歐陽雪看了一眼,吩咐著。

在店小二進來的時候,他早經已收起了那支銀釵跟玉佩,順手又遞出了一塊碎銀扔給了店小子,吩咐他買幾件女子穿的衣服來。

小二頓時樂得嘴巴都歪了。

滿臉含笑連聲道謝的離了去,歐陽雪麵色漸冷,輕輕的關了門。

“你倒底,是什麽人呢?”

轉身,他濕了毛巾,坐在了床邊笑眯眯的問。

“我知道,你早已醒了。”

說著,手裏的動作倒是不停,直接擦上了她的額頭。不管怎麽說,這女人挺漂亮的,而他,喜歡所有漂亮的事物,包括,美人。

所以,他願意屈尊降貴的為她伺候一下。

“你怎麽知道的?”

雪晴一歎,將眼睛睜開,有些失敗的說。

真是的,還想趁這機會,多聽些東西呢。

歐陽雪眉梢一挑,將手裏的毛巾遞給她,眨了眨眼道:“我怎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情,能瞞得過本公子眼睛嗎?你既然醒了,便自己擦吧。擦完了,我有話問你。想必,你也有話要問我的。”

手裏的毛巾“啪”的扔過,倒是說到做到。

雪晴張了張嘴,沒有出聲,忍痛坐了起來,很乖的用受了傷的雙手捧著毛巾擦幹淨了臉。

包括,額頭上那塊撞破出血的地方,是第一時間擦過的。

消毒啊,雖然這裏沒這麽先進,但頭上的傷口如果不注意,萬一感染,可就毀容了,手上的傷,倒是其次。

歐陽雪一直靜靜的看著她,擦了傷口又擦了臉,最後擦了手,心裏的疑問越來越大。

這女子,大有來頭啊!

這是他給出的判斷。

細小慎微的動作輕柔又優雅,根本便不似尋常人家的女兒。

倒是不知,怎麽同時跟梁府皇宮扯上了關係?

“請問,是你救了我嗎?”不好意思的遞過擦髒了的毛巾,雪晴柔柔的說,順便,提出了自己的第一個疑問。

歐陽雪二指並了起,夾過了那髒髒的毛巾,避嫌似的扔進了水盆裏,這才轉頭,衝著臉色赧然的雪晴一笑,露出一口很好看的白牙:“是喔!本公子當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不過,你膽子倒是挺大的。駕著馬車橫衝直撞,差點把你自己弄出了人命來!”

說著,又從懷裏摸出了一個青色的瓷瓶,遞給了她,“丫頭,叫什麽名字?這個給你!傷口雖然不大,但留下疤總是很遺憾的。”

“喔?謝謝!我叫雪晴。雪天的雪,晴天的晴。”她伸手接過,有些怔忡的出神。

他的聲音很醇厚,語氣很溫柔,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在叫她丫頭。

丫頭,明明不久前還在有人叫她,可現在,像是感覺很遠,很遠。

“嗯?很有緣呢!”

他意外的嘀咕了句,對她的名字中也有個“雪”字,感覺非常的親切。

頓了頓,又笑問,“在想什麽呢?對了,你手不方便,我幫你塗吧!”

看她一副走神的樣子,便自作主張的從她手裏拿過了藥瓶。

“不,不用了.........”她回神,有些汗顏的道。

這是個誤會,誤會啊!

歐陽雪卻不管,果真的是小心的幫她輕輕的塗著藥膏。

“別動喔!你一動,我就不知道塗哪裏去了!浪費是很可恥的。”

他輕輕警告著,那語調自然的像是熟識多年的老朋友。又像是,正在為妻畫眉的溫柔夫君?

為妻畫眉?

突然的想到這個字眼,雪晴有些臉紅。他不由分說的靠近,帶著一股子暖暖的陽光味道,聞起來很舒服,很放鬆。那藥的味道清清涼涼的,沒有預料之中的疼痛,倒是那傷口,像是馬上便不疼了,很神奇。

“在想什麽?臉這麽紅?”

像是她肚子裏的蛔蟲,歐陽雪調侃的問,順便再為自己澄清下,“晴晴可別以為我一向如此喔。隻是見你十指不便,才勉為其勞的!”

說著話,那傷口也已塗好。

“來,我幫著你把手也塗一下!還好,那傷口不是很深,已經是止了血,否則,這藥還不能塗呢!”

動作自然的轉移戰場,像是塗藥上了癮,恍然不覺自己稱呼的晴晴是多麽的親密。

雪晴抽了抽嘴,幾乎要噴了:“晴.......晴晴?”

從額頭一直塗抹到手指,這會又喊她晴晴,這男人,到底在想什麽?

古語不是有訓,男女授受不親嗎?還是說,她碰到了另類?

雪晴胡亂的想著,有點無法招架。

這人,自來熟?

“是喔!你叫雪晴,那我叫你晴晴不對麽?”

歐陽雪理所當然的說,塗完了左手再到右手,抽空又揚起他迷人的笑臉,眨了眼道,“不要再叫我公子了,我叫歐陽雪,嗯,你可以叫我歐陽,或者雪,你選一個,不過,我建議你叫我雪!”

雪?晴?

雪晴瞪眼,哭笑不得。

原來他剛剛在嘀咕這個呢。有緣有緣,豈止是有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倆這是故意暖昧呢!

“呃,雪.......雪公子!謝謝你救了我,也謝謝你的藥。可是,我想問問,這裏是哪裏?是你幫我換掉衣服的嗎?”

想了想,單呼雪是太親昵了些,後麵又加上了公子二字。

她這一邊說著話,那邊十個手指也已經塗完了藥,不那麽疼了。

歐陽雪收起藥瓶,眼睛一眯,笑嘻嘻的坐了下來,不答反問道:“你剛剛已經問過我一個問題了,現在,輪到我問你了。”

心中卻是暗自驚詫。一般女子被人昏迷著脫了衣服,早已便花容失色了,她倒好,像是沒事人一般,這麽輕描淡寫的,像是完全不在意?

不在意嗎?他心微微的泛著酸,雖然不知道打哪裏,就是不舒服。一想到如果是別的男人幫她脫掉了衣服,她也這樣問的時候,那心更加的不著調的慍。

女人啊,不都應該自愛的嗎?難道她不是?

“雪公子這想要知道什麽?”

雪晴蹙眉,問著。

她不知他所想,隻是以為他突然的沉默是在怪她。暗自的歎了一聲,退了一步,那額頭竟又疼了起來。

她心急那梁府兄妹,他倒好,還帶討價還價的?

真要急死她了。

瞧得她的神情,歐陽雪彎唇一笑,卻更加懶散道:“我說,你很沒誠意喔!如若不樂意,我也不強求的。”

“好......你問,我答!隻要雪晴知道的,絕對言無不盡!”

雪晴吸口氣,無奈的屈從。

這次,不止頭疼,牙也快疼了。

“嗬嗬!”

歐陽雪愉悅的笑了起來,仿若春花般燦爛,那迷人的鳳眸閃爍著五彩的流光,由不得便引著人往裏鑽。

雪晴微微閃了下眼睛,垂落的眸間,便帶了些怪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