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5章不能同生,但求同死
“該死!”
難得的,曦整個的變了臉色,粗魯的一聲低咒,雪晴模模糊糊的聽著,身子一傾,伏在他的臂彎裏,含笑閉上了眼。
原來,曦並不是不識人間煙火的人,他也有個自己的感情呢,隻是,被很好的掩蓋了而已!
“雪兒!雪兒!”見她昏去,曦登時大急。
平常一向冷漠的偽裝徹底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擔憂,與刻骨的愛憐。
但他也知道,現在並不是追憶的時候,追兵很可能隨時出現,而她的生命更是分秒必爭!望了一下地下死得很幹淨的毒蛇,曦的臉,越來越沉。
荒山野嶺的,蛇蟲蚊獸的自然少不了,這倒也是他疏忽了,可是這明明是寒冬的天,這蛇,到底是從哪裏出來的?不過,眼下的情況卻不容許他考慮這些。
“雪兒!我不會讓你死的!既然我能救你一次,兩次,就能救你三次,救你一輩子!”一手扶著她,又一手脫下身上的外衣,快速的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下,目光在觸及她的胸口,立時僵住。
這條該死的蛇,下口,還真是……會挑地方!
伸出的手遲疑的停在半空,腦子裏,也一片鬥爭。
下手?還是不下手?
可如果下手,雪兒的貞潔何在?但如果不下手,雪兒的命可就不保了!
怎麽辦怎麽辦?曦焦急的抬眼,望一望這破敗的廟宇,終是一咬牙!
雪兒,對不起!
而這一切,說起來話長,其實也便是那麽一眨眼間。
小心的褪下她的衣服,露出她半邊渾-圓的肩頭。
“該死!”
他暗自鄙視一聲,狠狠咬了舌尖,頓時心神一顫,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竄入鼻端,總算是清醒了一些。
眼光一掃她微顰的黛眉,臉色已經逐漸的發青,當下眸色一緊,深吸了口氣。
天!這還真是……折磨!如果能選擇,他寧願受傷的是他!
“雪兒……到底怎麽辦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曦一向冰冷的額頭竟是浮起了淺淺的汗珠。
這要吸毒,必然是要用口的,可這樣一來,跟調-情又有什麽區別?可是,不這樣,她就快死啊!再看一眼她越來越痛苦的麵色,曦再次咬牙。
雪兒,對了不起了,事急從權,為了救你的性命,曦隻好做個偷香之人!
但是,說歸說想歸說,可真正的實施起來,曦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恍惚了一下。
半晌,終於回神,“撲”的吐一口黑血,便又再伏下頭去。
雪兒,如果你不進宮,你現在,是我的妻吧?
抬頭,再吐一口,再吸。
雪兒,你好狠的心呢!為什麽不再愛我?
再吐一口,再吸。
雪兒,我本是恨你的,可看你現在這模樣,我又如何恨得起來?
雪兒,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樣的事,竟然讓你連我都不記得?
雪兒,我發誓,我會永遠的守著你,保護你!
雪兒……你聽到了嗎?
……
每吸一口毒,曦便會默念一份自己的心聲。
他好怕自己控製不住,而隻有這樣,他才能一口接一口的,堅定的為她吸著毒。
直到,那吐出的血,慢慢的由黑變得淡紅,再由淡紅,變得鮮紅,他這才疲憊的住了口,拿出隨身帶的藥瓶,灑了一些上去,這才慢慢的幫她整了衣裝。
可那已經被他吮得無比嬌豔的芳香,卻是永遠留在了他的心底。
呼!
做完了這些,他大口的喘著氣,無力的跌坐在地上。他的額頭滿布汗水,甚至還夾雜著一些隱隱的嘔吐欲-望,那是精神過度緊張的原因。
雪兒,如此,便是侵犯了你吧?他苦笑一聲,暗自的想,這是他自己的劫。假如她時候醒來,無論是殺是剮,他都願意由她處置,都不會反抗。
“雪兒啊雪兒,我可拿你怎麽辦才好?”
他低喃一聲,見她靜靜的躺著,麵色一片寧靜,終是微微的歎口氣,麵色稍緩。
蛇毒已清,已無生命之憂,他的心也能放下了。隻是,這一番的吸毒,比他生死拚殺一番還要來得累。
“咯”一聲輕微的響聲入耳,他驀然一驚,目光緊盯著廟門口,渾身的疲憊一掃而逝,起身厲喝道:“誰?!”
“我!”
懶洋洋的聲音破空而來,像是隨意而說,卻又是極端的危險。
“不好意思啊,耽誤了你想心事是我的錯!放任你救她,也是我的錯,不過,我倒是想看看,這一次,你還能不能救下她!”
懶洋洋的聲音慢慢的轉為低沉,緊接著,門口一抹雪染的白色出現,慢慢的走了進來。
危險!
這是曦第一時間做出的反應,同時,他更是踏前一步,隱隱的將昏迷的雪晴,完全的護在他的身後。
“你是什麽人!”曦沉聲低問,飛快的思索著如何應對。
“嗬嗬!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違抗了娘娘的命令!所以,你們兩個-----都必須死!”
“你是她派來的?你是…..白無常?”曦沉聲發問。眼前的男人不用多說,隻這一句話,便足以表明了他的身份他的立場。
早知道娘娘不會輕易的相信他,雖然有心理準備,但真到眼前,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白無常非常傲慢的點頭,他很得意這個名字。
“娘娘手下有兩名絕頂殺手,一喜穿白衣,一喜穿黑衣,分別以黑白無常命名,我早該想到的……”
曦沉默了下,淡淡的說。
“雪兒,你怕不怕死?”
他微側了頭,第一次當著她的麵,叫她雪兒。
雪晴愣了下,其實,在白無常到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隻是考慮到曦剛剛為她吸毒的情形,不知道要怎麽麵對他才好,因此才會裝睡不醒。
可誰知,她還是瞞不過他。
想著,她長歎一聲,苦笑道:“怕什麽?人生自古誰無死啊!”這聽慣了歐陽雪總叫她晴晴,突然冒出個雪兒,還是很意外的。
“好!不能同日生,但能同日死,我也知足!”曦飛快的點頭。
或者,他問這話根本便是多餘的。
自那日冷宮一麵,他其實早就應該知道,她是變了,變得堅強,也變得開朗了。
雪晴附合的一點頭,微笑著站起。
死?怕過麽?自從穿越後,她已經是好幾次與死神擦肩了,不過,她的運氣,好得就得命運女神一直站在她身後一般,讓人妒忌!
白無常冷眼旁觀,直到這時,也終於抬起了手中的劍-這是對對手的尊重!尤其是對那個女人的尊重。
慨然赴死的人,他見過很多,唯一沒見過的,就是女人也會這樣做。
“如此,便送你們上路吧!白某也好早點回去交差!”
曦冷哼一聲,照樣拔劍在手,心中,苦澀無比。
從小,他們可是一起長大的啊,什麽時候,竟變得如此的心狠手辣?凡是擋了她的路的人,都要自殺或者他殺嗎?
玉兒,難道,你真的要趕盡殺絕嗎?雪兒她都已經這樣了,再也不會對你構成什麽危險了,為什麽,你還是不放過她?
……
“為什麽?因為隻要她每活著一天,本宮便不得安寧!因為隻有一天見不到她的屍骨,皇上便存一絲希望!”
玉華宮中,玉妃娘娘麵容姣好,菱唇美眸,十指纖長,語出若珠落玉般,十分的悅耳,隻可惜,那又美麗的眸子裏散出的不是清澈得耀眼的光華,而是犀利得近乎絕殺的殺戮!
站在身後的人沒有說話,隻是那一身的黑衣,很顯明的告之了他的身份。
玉妃轉過身,仔細的看著一身漆黑的男人,微眯的鳳目蕩著水樣的波紋。纖指微抬,爬上他的衣襟,又突然噸住,軟語道:“你…...怕本宮麽?”
黑無常連眼皮都沒有抬,低聲道:“娘娘人中之鳳!為娘娘做事,是在下榮幸!”而聽聲音清亮幹脆,竟是一女子?
“是麽?”玉妃眼皮子一眨,仿似很開心的啟唇笑道,“如果,我將你妹妹的下落告之於你,想必,你會更忠心於本宮?”
黑無常沒有說話,玉妃明顯的感覺,她指下的身子,微微的顫了一顫。
“下去吧!”水目瞟了好一眼,玉妃抽回了手,坐直了身子。黑無常行了一禮,隱身離去,玉妃的唇角,慢慢的翹了起來。
起身,走至鳳床,四下望了眼,又伸手在床內的帳頂上一摸,一紙薄薄的絹畫入了手。打開,是一副絕色生香的畫卷,上麵繪著的是一個出塵脫俗的女子,她清麗的姿容仿佛那出水的芙蓉,驚豔絕倫,她微微偏頭輕笑的神情,卻又像那掉落凡間的精靈,透著一股子聰慧的狡黠。
“妹妹……姐姐,會是你麽?”輕撫著那宛若玉脂般的嬌容,玉妃喃喃自語,透著絹紙,她幾乎都能感覺到它的嬌嫩。指尖在畫中人的臉上緩緩滑過,驀的停住。
“姐姐,你若不死,妹妹我又何以安心,坐那帝後之位?”呢喃的一聲,她嫵媚一笑,輕磨指尖,“也罷,既然你我不能共存,那麽,也別怪我這妹妹狠心了!隻是,你那位愛妹心切的姐姐,怕是會親自取了你的性命呢!哦嗬嗬嗬…………”
良久,笑聲落,寒意生。
那薄薄的絹紙固然有些韌性,但在玉妃的指尖下,卻生生的磨出了一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