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章獨守空房
苑碧棠本以為,就算自己再怎麽不討王爺心喜,但論及今夜是他們的大婚之日,怎麽說,也該留點情麵的吧,就算是裝一裝也好啊……
原來,不愛就是不愛,厭煩就是厭煩,憐香惜玉的說法都是騙人的!
她黛眉凝緊,捂著嘴鼻,啞然哭了,淚水簌簌地滑過麵龐,最終濕了她紅豔豔的婚服。
不知何時,鳩蘭已經來到了苑碧棠的麵前。
“棠姑娘……鳩蘭為您更衣了……”
聽聞,苑碧棠漸漸緩息了啜泣,好一會兒,才平穩了呼吸。
鳩蘭看苑碧棠的妝顏都花了,善良的心,隨著可憐起這個剛剛嫁給王爺的年輕女子。
“鳩蘭,日後,你會不會和王爺一樣討厭我?”苑碧棠紅著杏眸問鳩蘭。
鳩蘭搖搖頭,說道:“怎麽會,鳩蘭知道棠姑娘心地善良……棠姑娘你可不要多想,王爺其實人很好的……”作為一個小丫鬟,自然要為自家王爺說好話了,王爺也的確很好啊,他待溪兒公主的樣子,慕王府外的人自然不知道,可是他們這些下人可都是生活在慕王府的,每日都看的很清楚。
隻是,鳩蘭也為苑碧棠叫苦,恐怕棠姑娘永遠也得不到王爺的寵愛吧,王爺與公主這麽相愛,各路的富家女子都心肝情願地為他做妾,他卻一個都沒有娶回來過,棠姑娘已經算是一個例外了,一次例外而已,可沒有次次例外的呀,所以鳩蘭覺得,大概棠姑娘她,以後會過的很孤單,這凝溪閣,也會分外冷清吧……
苑碧棠搖搖頭,自我冷嘲苦笑,傷心的很。
那夜,對麵廂房內,墨台勳緊緊地擁著夙沙溪兒。他身上的一身喜服早已脫去,換上了平常的裝束,仿若今夜的他不曾成親,沒有新的嬌娘等待他的寵幸。
雖然,溪兒也是緊緊地摟著墨台勳的,可是,她還是說道:“勳,這樣不好……棠兒姑娘還在對麵等你,你還是……回去她那邊吧……”同為女人,溪兒怎會不了解現在苑碧棠的心,婚夜沒有夫君的陪伴,哪有這麽冷清的新婚之夜了?
墨台勳輕輕吻了溪兒的額頭,“不必管她,我已經將她娶進門了,剩下的事,與我無關。”
他說的冷漠決絕,就連夙沙溪兒聽了,都忍不住打了一次寒顫。她從未見到過這樣冷漠的墨台勳。
苑碧棠一個人蜷在床角,空蕩蕩的大床,隻有她一個人,另一邊的床位被鋪的好好的,癡心地等待墨台勳回來,卻也自知,他根本不可能來的。
兩邊廂房,一邊,溫暖蕩然猶存,一邊,冷清細水長流。苑碧棠的婚夜,隻有她的幾行清淚陪伴,黑暗之中,沒有得到一點安全感。
初露晨朝,深秋的早上,絲絲涼意拂過肌膚,不由得讓人往暖暖的被窩中蜷一蜷縮。
苑碧棠被這冷意驚擾,緩緩睜開那雙惺忪的美眸,紅色的帳連依舊在,身旁的床位也依舊空空如也。她想,若是王爺他在的話,身邊一定會多很多溫暖的。
隻可惜,王爺此刻,大概正摟著溪兒公主熟睡吧。
苑碧棠沒落的眼神掠過絲絨被,青絲從肩滑落,有說不出的美意,可她的心裏,卻是淒慘的美,與她的表麵,一點不相融洽。
拉開被子,欲意起床,麵對今天該麵對的。
可真冷啊,苑碧棠環抱著雙臂,去尋件厚一些的衣物禦寒。她看到櫥櫃中,那身昨晚的穿著的喜服,已經被鳩蘭整齊的碼放好了,疊的不留褶痕。
她忽然笑了一下,右邊臉頰的梨渦淺淺陷下,可愛至極。纖白的素手輕輕撫上那衣身,那件喜服,像是珍藏了多年的寶貝,讓苑碧棠愛不釋手。
隻是,她的這件喜服,少了配對的另一件,就仿佛她身邊,真正少了墨台勳。
苑碧棠的笑意,被憂傷所替,小手仍舊撫摸著質感優厚的喜服,她想把王爺的那件喜服拿過來,與眼前的這一身放在一起。
她騙著自己,認為兩件喜服疊在一起了,心裏就會稍稍好一些。
門外傳來鳩蘭的聲音,“二夫人,您醒了嗎?”
苑碧棠的思緒回轉過來,應聲道:“醒了。”
“那鳩蘭進門來了。”
“好。”
鳩蘭托著水盆,笑盈盈地準備服侍她。
洗漱過後,苑碧棠挑選了一套淡粉色的裙裝。
“鳩蘭,我穿這一身,可還好?”苑碧棠撫摸著胸前的第一個扣子,照著鏡子問鳩蘭。一心想著,要穿的好看些,這樣,王爺說不定就沒有那麽討厭自己了。
鳩蘭聽後,往苑碧棠所在的地方瞧去,鏡中的主子,當真是致美極了!黛眉淺淡,眼眸澈麗,形如一顆杏仁,有密長輕彎的睫羽為之做裝飾,可謂眉清目秀。此時,苑碧棠不經意地偏了偏頭,鳩蘭又看到她挺立的小俏鼻,櫻紅的小嘴微微帶一點笑意,棠姑娘簡直是麗質天成,是什麽樣的父母能夠生出這般女子來?淡淡妝顏,更是傾城的美!她突然覺得,有這樣一位美麗的主子,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夫人,您……簡直美極了……”鳩蘭發自內心地感慨著,但言詞微少,隻好用這樣簡陋的話語表達。
“是嗎……”不知道王爺會不會喜歡自己這樣的打扮,苑碧棠在心裏自我質問。
“是啊夫人,您要自信一點嘛……”雖然與這個二夫人結實的時間還比較短暫,但是平心而論,鳩蘭還是覺得眼前的女子要比王妃還好看,王妃不比二夫人,她喜稍重的濃妝,但怎樣看,都還是二夫人更亮麗一些,也許兩位主子把妝容都卸下後,就能真正看出一二了。可是這些話,鳩蘭卻不能也不敢說出口來。
苑碧棠轉過身,看著鳩蘭,嘴角的笑意深了些,“走吧,去用早膳。”
“是。”
推開房門,雖有些冷意,但有陽光的照射,苑碧棠的心情也就好些了。
往餐房走去,迎麵,碰到了墨台勳,以及,溪兒公主!
苑碧棠的腳下,突然打了一下軟,見到心念的王爺,本該高興,就算昨晚他那樣對待自己,她都可以當做無所謂,可是卻看到了他和公主一起從閨房中走出來,於是,她的心裏,那種難以自製的悲傷,連帶著昨晚的那股難過,都湧了出來。
本就不該計較的不是嗎?為什麽看到他們,心裏,還是這麽的不情願。
與此同時,墨台勳和夙沙溪兒同樣看到了苑碧棠。
墨台勳的銳眸,在看到苑碧棠的那一刻,顯得更加犀利了,就好像她是他從未見過的、最令人討厭的人。
苑碧棠著實被墨台勳這樣的注視給嚇到了,迅速的垂下眼簾。
他不給她一點溫柔的機會,她的溫柔,隻留給自己,留給王府中上上下下的仆人們!
到了膳房,苑碧棠首先給墨台勳和溪兒行禮,“王爺、王妃早安。”
墨台勳一句話沒說,想要攬著溪兒一同進入房間內。
溪兒沒有那樣做,她溫和的抬起苑碧棠行禮的手臂,說:“棠姑娘早安,以後就是自家姐妹了,論年齡,棠姑娘還比溪兒大上半歲,該叫你姐姐才是。”
“棠兒不敢當,王妃的身份,才最是尊貴……”
“好了,我們不要站在門口說話了,進來用膳吧。”
“是。”
入座後,苑碧棠小口抿著熱粥,餘光瞥向墨台勳的一方,他不曾看過自己,倒是手上,一直在為溪兒夾著小菜,他的那份柔情,全都傾注給溪兒,仿佛她苑碧棠,就是個不存在的空氣。
她的心兒被狠狠的戳痛,不知該用什麽來緩解。
小手將粥勺緊了幾分,不再看向墨台勳。
她的小無奈和小自卑都入了墨台勳的眼,可是,他就是不多說什麽,對這個女人,他沒辦法待她像待普通的女人的一樣。他狠了心,依舊隻顧著溪兒,不理會苑碧棠。
每日,墨台勳要去宮內上早朝,留溪兒和苑碧棠在府中。苑碧棠按照她的職責,為溪兒醫治不孕的病症。
溪兒倚靠在錦榮的床榻上,纖細的手放在床榻上的小桌上,筋脈清晰,這上,又有另一雙纖細的小手,是苑碧棠的。她正為溪兒把著脈搏。
廂房外的世界靜靜的,偶有幾片秋葉落地,還綠著。
“棠姑娘,怎樣?”
“公主放心,並無大礙,隻是有些微微的宮寒,棠兒為你調茶配藥,再加上適當的調理,時日不多便可痊愈了。”
溪兒聽後,開心地笑了。
“棠姑娘……昨晚你和勳的大婚,可是……他卻沒有留在你的廂房與你過夜,反而是……”溪兒挑開了這個讓苑碧棠不堪的話題。
“公主……棠兒不在意的!”苑碧棠一口否決了她的真心,其實怎麽會不在意呢,昨晚她的淚流成河,墨台勳和夙沙溪兒根本不知道。
苑碧棠牽強的笑笑,她害怕公主會在意自己的存在,害怕公主會覺得自己有意搶了墨台勳。她心裏有一隻蠱惑的小蟲竄來竄去的,無限釋放著令她難過的事實,總讓她想起昨晚王爺說的那一連串令她招架不住的話,腦海裏不斷有墨台勳說過的“本王不會動你一絲一毫”,“治好溪兒,我們就和離”,哦對,他還誤解她是貪圖榮華才要嫁給他的!他認為她也許存有害夙沙溪兒的心……
“怎麽會……棠姑娘,你愛勳嗎?”溪兒問她。
“我……”當然愛啊!
然而,她終還是沒敢說出口。
“嗯?”
“……”苑碧棠愣愣地凝望著別處,小手按著還沒有完全蓋好的檀木盒子。
溪兒笑笑:“如果棠姑娘也愛著勳的話,那盡管表現一下也無妨啊。”
“公主……棠兒沒有,棠兒怎敢和公主爭寵……”苑碧棠連忙否認著,是啊,她身份之卑微,即便是真的愛著王爺又如何,沒人會看得起她那份感情的,誰人不知王爺深愛的女人是溪兒公主!
溪兒淺笑,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