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9章雲家留不得

兩女子對望一眼,都不敢過去。

她是女子,那衣著與在座的兩位主子相差不遠,可瞧著兩位主子的意思,她又分明隻是個丫鬟,這可怎麽是好?

兩人,都看向了燕翎風。

燕翎風盯著雲蘇,嘴角忽地勾了抹笑,“你們兩,過去!”

兩美人正被他的笑迷得神魂顛倒,忽然聽了這樣一句話,嬌軀齊齊一震,倒一下子不敢動彈了,隻覺得他說話的語氣,極寒極冷,殺意極濃。

“過來呀!”雲蘇再次勾了勾,“怎麽不想伺候大爺?”

“奴家不敢!”倆美人起身,往那大爺身邊去,雲蘇大笑,一手摟了一個人,“來,給大爺喂塊點心!”

她那手,力道極大,那力氣跟男人的手也差不多,倆美人奇怪地往她一眼,皮膚細膩白皙,杏眼璀璨,不經描繪的眉透著靈動的嬌豔,那不點而紅的唇,輕輕啟動挽起的笑,勾人心魄。

裹在襖子中的身體玲瓏有致,纖纖細腰不堪一握,能引起男人美好的遐想,她分明是個美麗的女子!

兩人雙手顫抖,一人拿了點心,一人端了酒,雲蘇懷擁美人,吃喝得不亦樂乎,卻沒有發現,某人的臉,已然黑沉到了極點。

大膽些的美人,捏了雲蘇的手,抱著好奇,想去探一探她究竟是男是女,手在嬌笑中慢慢上移,到了她的手臂處,趁著雲蘇低頭喝另一位美人手裏的酒時,她按上雲蘇的心口。

“啊!”一聲尖利的慘叫,衝撞著眾人的耳膜。

那美人捂著自己的手,跌倒在地,雲蘇睜開眼睛一瞧,那美人的手上多了一根銀針,她疼得在地上直抽搐。

雲蘇知道,她被紮到了穴位。

“給我剁了她的手!”燕翎風輕輕瞥了地上的人一眼,那極度殘忍的話輕易出口,他臉色黑沉,眉目淩寒,冷厲如人世閻羅。

那美人徹底軟癱了,顫抖著身體爬到他身邊,“饒命,饒命!”

“我沒要你命!”一腳,用力的踹開,那嬌豔欲滴的女子,在他眼裏草芥不如,冷冷將仇予一瞥,“難道,要我親自動手?”

仇予緊了緊臉色,起了身朝那女子過去,那女子眼淚鼻涕全都落下,瘋了似地往雲蘇腳邊逃,抓住雲蘇的鞋,“救我,救我,大爺救我!”

那句大爺,讓雲蘇心裏一爽,她將腳抽出,“饒了她吧!”本就打算救她的,剁了手無疑於殺了她,甚至比殺了她,還殘酷!

她於心不忍呢!

燕翎風冷冷將她一瞧,“動手!”

仇予不敢怠慢,用腳勾了那女子到邊上,雲蘇起身,“你敢!”

仇予頓了手,不是因為她是妃嬪而不敢,而是因為是她,而不敢!

那一頓,是被她天生擁有的威懾力而震住,不再動手是因為皇帝的意思,終究還不算清楚,他可不想成為他們鬥氣的犧牲品。

雲蘇歎了口氣,“都是女子,無所謂的!”她猜,他是不是介意那人碰了她,才會要剁去她那隻手?

他的冷漠與殘酷,她還是第一次真實領會,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他竟然忍心剁去她的纖纖玉手!

“你也知你是女子!”他冷厲一喝,那黑沉的臉色如閻羅可怕。

另一個美人跟著癱倒在地,原來她真是女子,還是這男子在乎的女子,那她會不會也因為靠近過,而不得好死?

這男子,究竟是誰?太可怕了!

他似乎、好像、真的在生氣?就因為,她嫖妓。雲蘇忽然覺得好笑,朝他走過去,拉了他的手,“我隻是鬧著玩的,咱們回去吧!”

他的手,很暖和,雲蘇往裏麵窩了窩,擠在他的掌心之中。

不知是因為她這溫馨的動作,還是喜歡上了那句‘咱們’,燕翎風的臉色鬆了,雖然還是黑沉,卻不比之前,冷得可以嚇死人。

他丟開她的手,一言不發地出去,幾人連忙跟著,無人再去管,那幾個嚇得麵無人色的姑娘。

客棧,已經安排好了。

仇予輕輕看了她一眼,跟著皇帝上樓。

皇帝的臉,極黑沉,一句我單獨一間房,便是將雲蘇拒之門外了,誰知雲蘇不知好歹,高興道:“太好了,我跟鈴兒一間!”

唯有她高興,其他幾人那臉色都僵了,皇帝一哼獨自上樓。

燕翎越摸摸鼻子,“嫂子,您還是好自為之吧!”也跟著上去。

無夜是撥給了燕翎越差遣的,如今也不好不上去,隻是看著她柔聲問道:“剛才那銀針,可有傷到你?”

那女子的手,就在她身上,肉眼不可見的功夫,就疼得打滾了。

心暖,雲蘇甜甜一笑,“就你這樣問過我!”

“鈴兒也關心著呢!”鈴兒著急。

雲蘇大笑,“去弄些好吃的上來,我與無夜先上去!”

她的房間,就在皇帝的隔壁,她的隔壁又住著無夜與仇予,這樣的布局,無夜說是為了保證她的安全。

她自己回了房間,坐了坐覺得還是不妥,萬一真的把他給惹毛了,他將自己送回宮去怎麽辦?

她走到他的門口,抬手要敲門,發現房門竟然是半開著的,她輕輕一推,躡手躡腳的進去,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誰知,一聲冷笑,讓她動彈不得。

那是皇帝的聲音,他說:“雲家與朕,已經勢如水火,雲家留不得!”

朝堂上的雲家,不正是……

她凝了心神,隻聽燕翎越道:“剛才暗衛來報,有一撥人正在慢慢靠近,會不會是雲家的人?”

“若是雲家的人,那就有奸細!”皇帝的聲音冷得幾乎結冰。

這次他們單獨行動,知道內情的人,除了她們三個,就隻有雲軒,那麽奸細肯定在雲家的人當中,他會認為是她嗎?

“皇上覺得是誰?”仇予疑惑問道。

雲蘇還欲再聽,忽然聽見燕翎風一聲厲喝,“誰?”

躲是不可能的,她也不願意躲,她徑直走進去,昂著頭絲毫沒有偷聽者的尷尬,“我也想問問,你覺得奸細是誰?”

“朕,需要回答嗎?”燕翎風冷諷一笑。

燕翎越與仇予都皺著眉,擔憂地望著這邊,雲蘇見了他們的神色,笑道:“朝臣功高蓋主,做皇帝的肯定心裏不安,雲家留不得,聰明的人都知道,你們擔心什麽?”

兩人微微尷尬,對視一眼都不在說話。

雲蘇望向皇帝,“若雲家必除,我想問問,你打算把我怎麽處理?”雲蘇笑,他果然是個野心勃勃的君王,朝堂上那些認為他溫潤敦厚的臣子,太失策了!

可知,在他故作懦弱的背後,是強而有力的手,在操控著一切,包括所有人的生死!他手裏掌握的,不僅僅是貴為君主的生殺大權,還有強權鐵腕下的神一般的能力。

皇帝的眸色驟然一厲,那狠辣與陰沉如旋風暴雨般在他深潭般的眸底洶湧著,他的嘴角竟然還能勾起笑意。

那笑意,讓雲蘇冷了冷,“你不必說了!”

當年,七子奪嫡,血腥一片,他忍辱負重在這場廝殺中存活,並且掌握最高的勝利,可見此人手段之厲害!

他絕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

或許,對她,壓根也不存在感情!

“是為了穩定雲家勢力,才對外表現得對我極其寵愛嗎?”雲蘇笑著問,那笑是無所謂的釋然。

燕翎風的心緊了緊,眸色也緊了緊,喉頭太緊,他說不出話來,聽著她大笑,“我懂了!”

僅僅是這樣而已。

他的寵再多,也隻是悲哀的斡旋,朝堂上的斡旋,移到了後宮,便是虛情假意的寵,虛情假意的恭敬。

他們互相厭惡的,也是互相都放不開丟不下,在使用的!

隻因為雙方之間,無愛!

沒有愛,就沒有信任,沒有信任便不存在安全感!

就如她明明不喜,卻還是不得已對著他虛情假意的恭恭敬敬,他恐怕也明明不喜,還要對著她,虛情假意的寵愛,真是為難他了!

她退了幾步,朝他一幅,“臣妾告退!”

她轉身離去,絲毫不帶留戀,燕翎風不自覺地追出幾步,她的眼神與初見時一模一樣,清清冷冷的淡漠。

他掃向屋內兩人,一句話狠辣無比,“她若無用,丟了就是!”

棋子,如果被丟棄,便是自生自滅,或者直接將她推入死亡。仇予的心,緊了緊;燕翎越幽幽一歎,為這刻意去用此話來平複內心洶湧的皇帝。

原來,猜到與知道,是兩碼事!

猜到了,是心涼,知道了,是心痛。

足足一夜,雲蘇都沒有睡,睜著眼睛將死亡到重生,將他們的初識,一步一步一分一毫,細細想了個透徹。

她驚覺,她有些迷失了自我!

原來,再強大的女人,都逃不過感情的漩渦,正如同英雄難過美人關一樣。

愛情能成一個人,也能毀去一個人,就連那虛假的寵愛都能讓人迷失,何況愛情呢?

天際泛白的時刻,她披衣而起,在客棧的房中,認真地練習起防身術,還好再多的迷失,也不過是在他麵前,其他時候她仍舊記得她是誰!

傳奇的女少校!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