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章 你有正常的衣服嗎?

“三年學了什麽?”他發動油門,似乎是閑聊般。但隻有她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個老狐狸越是拉家常放鬆的時候,就越是會抓住她的痛點。當年也就是這樣,她才會被他打包直接送到國外去。

一去就是三年,就讀的還是連一隻雄性蚊子都沒有的修女學校。專業就更別提了,西方哲學史!

光聽就知道是多麽枯燥乏味的專業!

然而,也不知道他給林媽媽灌了什麽迷魂藥,不聞不問,讓她遠在異鄉一待就是三年。

這次回來她就是要確認確認,要是他們真的不愛她了,她幹脆就躲得遠遠地好了,再也不回來了。

這麽想著,不由多了分委屈在心裏。“你不都知道嗎?不關心我,又總找人偷拍我。”

低下頭咕噥著,下意識的還要給自己辯白一下,她可不是傻子。如果不是這次抓到偷拍的人,她可沒有決心回來問個清楚。

被戳穿的豐拓臉不紅氣不喘,一點沒有該有的尷尬,雖然她也期待過,他那*不變的冰山臉,能有點別的表情。

車內不再有聲音,盛夏隻得盯著不斷倒退的路燈。兩隻耳朵卻警惕的很好,可惜豐拓十分不給麵子,再沒說出一個字。

兩邊的景色漸漸熟悉,確定是朝著豐家別墅去。

近鄉情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她假裝告狀的給陸媽媽打電話,害怕聽到電話那頭冷漠的聲音,所以不等林媽媽開口她就趕緊掛了。

好久不回家,她的膽子變小了。

“我不去流離,豈不是讓你白等。”打著方向盤轉彎,豐拓嘴角幾不可見的露出笑意。

那好看的側臉,叫盛夏盯在眼裏想起酷熱天裏見到雪糕的冰冰涼涼感,怎麽著也要親上一口的。

何況,她可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就在手機錄音裏。

她的心裏暖暖的,比吃了蜜還要甜。

這樣一想,在國外的三年,想家之後的眼淚統統退散到她看不見的角落裏去了。看看,多甜。

她估摸著前邊的路燈剛好壞了,在經過那棵老樹下邊的時候,正是她獻吻的時候。

一切都在她的計算之內,車內黑暗,安靜。她單手壓在柔軟的真皮座椅上,抬起身體,扭頭就要湊上旁邊的萬年冰山臉。

差一點,真的就差一點。

豐拓的大巴掌,毫不猶豫的巴在她的小臉上。

過了那盞路燈,她的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精致小巧的五官被揉的皺成了一團。

什麽溫柔啦,甜蜜啦。頓時煙消雲散。

盛夏費了好大一番力氣,終於掙脫出來。

這時候,哪還有剛才在酒吧的天生尤物勁兒。頭發亂七八雜不說,她的臉上更是有如調色盤一般。

偷學了一年多才學會的化妝術,沒有得到讚揚與驚豔,這些她就不計較了。現在,眼影、腮紅、唇彩在她臉上融合再調色,她的大腦卻 還還在渾噩著。

魔鬼,這是魔鬼。

為什麽她想象中如此美好的一刻,最後卻是這樣的結局?!

臉熱的仿佛煮熟的蝦子,索性現在整個臉已經重新調色了,就算有點異樣,也看不出來。

她訕訕地開口,深怕自己太尷尬,連忙給自己找台階下。“你肯定以為我想親你。哈哈哈。”

她的本意是想用爽朗的笑聲來掩蓋自己那可憐的麵子。然而,當一個人使勁搞笑另一個人卻怎麽也不接的時候。 她大笑了五分鍾,再也 笑不出來,低下頭捏手的時候。

豐拓那冷冷的聲音,再次傳來。“不是?”

盛夏下意識的立刻反駁。“不是,當然不是!”她義正言辭的申明。聲音中帶著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緊張。

當然不是,她怎麽可能是那種會強吻別人的人!她努力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更為正直一些,好讓豐拓不要誤會了。

汽車宛若舞者,在黑暗中,優雅的滑行著進入豐家外牆鐵門,然後停下。戛然而止,仿佛是她信誓旦旦的保證。

怎麽不開了?她的心還懸著,沒見到林媽媽心裏總是緊張。

豐拓扭頭,居高臨下盯著盛夏的臉,幾乎是目不轉睛。這會兒,盛夏要想從他眼神中看出點寵溺來,除非她瞎了。

她也不是那種被盯一眼就臉紅的人,雖然,她現在確實臉還紅紅的,但好賴仰仗著今天的妝容,那麽厚的粉底肯定是看不出來的。

所以她也由著他看,心下自覺,這三年她可是長得更好看了。平時出去兼職的時候,沒少收到小費呢。

隻是豐拓那麵無表情的臉,壓根就看不出來喜怒,更別說是讚賞了。

“有喜歡的哲學家嗎?”沒頭沒腦,看了她半天,豐拓居然冒出了這麽一句話。

好在盛夏習慣了他跳躍的思維。不經大腦就開口:“喜歡泰勒斯。”萬物有靈,她雖然不喜歡西方哲學,但他送她去學,她總不會讓他 笑話的。

這裏邊,泰勒斯的水生萬物,萬物複歸於水她很是讚同。

“泰勒斯也說過,不要做你討厭別人做的事情。”豐拓摩挲著盛夏軟軟的手。狀似不經意,卻又在教育她今天在流離酒吧的所作所為。

盛夏哪裏知道,豐拓考察她功課的同時,還要借機來教育她。頓時真是氣不打一出來,低著頭不再說話。

她是看不慣另一個女人窩在他的懷裏。他卻在告訴她,他也不喜歡她這樣。

拒絕,這是赤條條的拒絕。她就是再大的心,也不能裝作聽不懂了。隻得低著頭,隻當自己昏迷了。

豐拓那邊又有了動作,抬手打開副駕駛的鏡子,扭著她的頭看過去。

車燈下,那張宛若如花般的臉,讓她震驚了足有5秒才恢複過來。

“豐拓!你……”

盛怒之下,竟然詞窮。

她磕磕巴巴的組織著詞語,卻說不出完整的話。忙從隨身的小包裏掏出卸妝棉。對著鏡子,左擦右抹。

卸妝棉就好像染色了一般,終於將她臉上的顏色擦的幹幹淨淨。

氣極了,她抓著豐拓的手,張口咬住。

得瑟間還能含糊的聽到她的野蠻。“心機,我不行。咬人,你不行!”

豐拓意思的掙紮了一下就由著她,重新開著車。

家門口,林媽媽正在等著,她總要鬆口。

車剛到大門口,就看到林媽媽已經焦急的站在門口。臉上的期待顯而易見,這讓盛夏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是落下了肚。

這可好,眼淚也就跟著吧嗒吧嗒掉下來,越想越委屈。她到底是犯了什麽錯,才讓林媽媽跟豐拓要把她丟到國外三年不聞不問。

豐拓這邊剛把車停穩,她就迫不及待的下車。腦補了很多見麵的場景,唯一沒想到的,會是她這麽沒出息的衝到林媽媽懷裏,兩人抱頭 痛哭了一頓。

冷靜過後,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了。

豐拓雖然對這兩人的感情豐富並不感冒,但還是在一旁坐了下來,頗有一番無奈。這兩人,一個是他親媽,一個是從小*到現在,寄 養在豐家的女娃。每每看到這樣的情景,他總懷疑,他才是那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