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章:詭異的閣樓
偶爾間斷發出的翻箱倒櫃的聲音,應該是震耳欲聾的,因為閣樓距離蘇慕晚所在的房間很遠,而那間封鎖著的房間也是由厚重的大門阻擋著與外界的接觸。
此時的蘇慕晚披著霍景川寬大的外套,赤腳順著那個聲音,一路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這裏,陰暗的樓梯間不時的傳來低沉抑鬱的悶吼聲,就像是被束縛著的野獸,大力的掙紮著,試圖掙脫按個緊緊捆綁著他的鎖鏈。
蘇慕晚顯然已經適應了黑暗,隱隱約約中能夠看到蜿蜒盤旋而上的樓梯,她伸手扶著大理石製成的欄杆扶手,冰冷刺骨的觸感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大腦因為剛才的極度恐懼混沌一片,此刻卻因為這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
她定了定神,抬起赤裸的雙腳,緩慢貼著欄杆往上攀爬。
那個詭異的聲音時續時斷,卻在蘇慕晚愈來愈接近的時候漸漸的清晰,那是男子低沉富有磁性的怒吼,翻箱倒櫃發出的巨大碰撞聲音,仿佛是他在宣泄內心壓抑了許久的鬱悶。
驚悚的吼叫聲接二連三的從樓梯盡頭的那扇鐵門後麵傳出,蘇慕晚竟然沒有感覺到害怕,她似乎能夠理解,房間內的那個人此時的心情,她何嚐不是這樣呢?
如果可以,她也想任性的大吼,瘋狂的砸毀推翻任何出現在她麵前的東西,可是她不能。
眼淚無聲的從眼角滑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滴答的聲音,屋內雜亂的聲響停止了,周圍靜謐的可怕,蘇慕晚隻覺的肩膀突然被大力的遏製。
“你來這裏做什麽?”
身後刺骨的一陣涼,蘇慕晚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嚇的一個踉蹌,差點滑倒在地,身上的每個毛孔都瞬間收縮,蘇慕晚緩緩的回頭,正對上霍景川那雙冰冷深邃的眸子。
“我……我迷路了。”蘇慕晚不想解釋什麽,事實上她確實看不清路,憑著感覺走到了這裏。
“下次有需要叫醒我就可以了,深更半夜的就不要亂跑了。”霍景川並沒有責備什麽,但是那冰冷的沒有一絲情感起伏的聲線中隱約透露著讓人不可抗拒的命令。
“那個房間?”蘇慕晚小聲嘀咕著。
“我說了這個地方禁止踏足!”看著蘇慕晚仍舊好奇的朝著房間觀望,霍景川不知怎的就莫名激起了怒火,低沉的吼了蘇慕晚。
“我已經聽到了,不需要你再重複一遍。”蘇慕晚隱忍了許久,終於大聲的頂了一句霍景川。
她從來就不是懦弱無能,白受人欺淩的主,生活在當下這種社會裏,她蘇慕晚自然有一套自保的法子,她的一度隱忍,一方麵是因為霍景川那實在過於強大的氣場,另一方麵她畢竟是孤軍奮戰,自然不能輕舉妄動。
“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霍景川被徹底激怒,至今還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敢如此反駁他,猩紅的雙眼充血一般的看著蘇慕晚,那隻本來遏製在蘇慕晚肩膀上的大手,此時已經狠狠的掐在了她細長白皙的脖頸上。
“嗚嗚,霍……景……川……”蘇慕晚的喉嚨被緊緊的封鎖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艱難的從口中喊著霍景川的名字。她真想下一句破口而出的就是“你不得好死!”
這是什麽丈夫啊,蘇慕晚簡直就要抓狂了,新婚的妻子難道就是讓他隨意玩弄的木偶嗎?嫁給霍景川究竟是為了什麽,而霍景川又是因為什麽非要娶她蘇慕晚呢?
蘇慕晚被幾乎瘋狂暴走了的霍景川緊緊束縛著,那雙有力的大手逐漸緊縮著,他是要瘋了嗎?蘇慕晚覺得自己大腦將近短路,呼吸已經極為困難,全身的血液似乎就要停滯流動,就像機器被拔了電源,蘇慕晚隻覺得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
大腦中過電影一般的閃現著一連串的情景,寬敞諾大的宴會大廳,觥籌交錯的熱鬧場麵,優雅動人的音樂,還有舞池中偏偏起舞的俊男靚女。
緊接著華麗排場的畫麵忽然轉變了,宴會廳內的人們身著著奢華精美的服裝,麵上卻是猙獰鄙夷的表情,他們徒有虛表的美麗外貌,被他們的醜態將汙濁的內心暴露無疑。
他們千夫所指,憤恨唾棄的咒罵著大廳中央的那個少年。少年淩亂的碎發沾滿了酒水,粘膩的緊貼在他蒼白的臉上,眼睛被額前的劉海擋住,低垂著腦袋狼狽的趴坐在冰冷的地上。
“你們在做什麽?”人群中突然躥出的蘇慕晚氣憤的衝著那些虛偽麵孔的人們吼道,她跑到少年的身前,伸開雙手似乎是要阻攔那群瘋狂咒罵他的惡人們。
“蘇小姐,你又何必來趟這個渾水呢?難道你跟這雜種有一腿兒?”周圍的人惡言譏諷的說道。
“你們這些壞人,遲早要受到懲罰的!”蘇慕晚生氣的大喊,伸手一把拉起地上的少年,拔腿就跑,帶著他衝出了人群。身後是一陣雜亂的嘲諷和譏笑,年幼的他們並不能完全理解這群人的思想,隻是一味的認為,欺負人的都是壞人。
蘇慕晚小巧纖細的手拉著少年邁著小步子顫顫巍巍的逃離了宴會現場,人頭攢動的大廳裏,因為這已經結束了的熱鬧,都紛紛掃興的散開了。他們才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注這些落魄的家族,他們隻會一旁冷眼的譏諷嘲笑。
蘇慕晚瘋狂的奔跑,身後似乎有無數吃人的野獸在追趕著。
她呼吸緊蹙以至於心律不齊的氣喘籲籲,覺得自己幾乎就要窒息身亡了。
緊握著那個被救少年冰冷的手,她頭也不回的朝前跑去,忽然一腳踏空,軟綿的沼澤地瞬間將她包裹,而她手上牽著的少年也不見了。
身下仿佛是無底的黑洞,牢牢的將蘇慕晚束縛著,不斷的陷落殞沒,直到死亡。
恐懼的情愫電流一般的直衝大腦,她還不能死!蘇慕晚猛然驚醒。
一雙駭人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她看,“野獸”的魔爪仍舊緊緊的遏在她的脖頸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