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新妝_美男花漪紅(二)

說罷真就轉身去了,小戲子們本在一旁各幹各的不敢出氣,見花漪紅走,瞪了梅馥一眼,揭開幕布叫下還在台上唱戲的夥伴,匆匆將戲裝收進箱子,一齊跟了出去。

前方水榭賓客一片嘩然,怎麽唱得正盡興,突然就下台去了。

梅馥對著空蕩蕩的戲台,也覺沒趣,她不知道最近怎麽回事,自己就和個炮仗似的一點就燃,她爹好端端的壽宴,竟被自己給攪了。

正在被眾人勸酒的梅長安覺出不對,忙丟下宴席趕過來探看,隻見歡喜閣一眾早已人去樓空,剩下女兒板著臉站在那裏不說話,回身問過春遲之後,連連頓足。

“胡鬧!阿馥!你簡直是胡鬧!”

梅馥心中有愧,但嘴上也不肯服軟。

“爹,對不起啦,但那個花漪紅,簡直目中無人,我不過讓他多唱一曲,他擺什麽臭架子嘛,走就走,還假清高,甩了一地銀票,也罷,咱們不花這個冤枉錢,我給爹另請一班好戲,唱他三天三夜!”

梅長安大詫。

“什麽?你是說……這、這一地的銀票,是他退的?”

梅馥哼了一聲。

“如此敷衍了事,原不配拿錢。”

梅長安一拍腦門。

“壞了!阿馥啊阿馥,你怎麽這麽莽撞!這花公子來我們家唱戲,一文錢也沒收!爹還沒來得及請他吃一杯酒,你倒好,先把人家趕走了,還讓人倒貼錢,這事傳出去,我們梅家的臉往哪擱?”

梅馥不竟愕然,懷疑地反問。

“他一文錢也沒收?爹你說笑吧,不是說,他要千金才肯唱嗎?不收錢他肯來?”

梅長安搖頭道。

“說來話長,幾年前爹在街上見人把一個孩子賣進青樓做小倌,一時動了惻隱之心,便出錢替他贖了身。不久前爹差人去請花漪紅,本不抱希望,沒想到他竟答應了,還把銀子全數退了回來,後來爹才知道,當年救過的孩子後來進了歡喜閣……”

梅馥驀然一驚,當下心裏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時咬牙說不出話。

梅長安又歎。

“花漪紅這個人,雖然心氣高人又傲,但心地卻是難得的,他閣裏的孩子,都是苦命人……你實在不該……”

話未說完,隻見梅馥突然蹲下,一張張拾起地上銀票塞入懷中,然後回頭對他躬了躬身。

“爹,我先走了,改天再和少元一起登門給您賠罪!”

不等梅長安發話,她已撩起裙子飛奔而去。

梅馥嫌馬車慢,牽了她爹的一匹快馬就奔出去,春遲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得跨上馬車,一麵譴車夫快些跟上,一麵伸頭大喊。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

索幸花漪紅的轎子沒有走遠,梅馥終於在一間酒樓前追上了他。

她在花漪紅轎前勒馬,攔住了去路,轎夫不得不停下,花漪紅掀起轎簾,見是梅馥,愣了愣,明豔的臉驀然冷了下來。

“怎麽又是你?”

梅馥縱身下馬,從懷裏掏出那一疊銀票,遞到他麵前。

“沒錯,是我,不過我這次不是來鬧事而是來道歉的,錢還你。”

花漪紅狐疑地睨著她,隨後伸手撥開那疊錢,冷笑一聲。

“不必了,你們梅家的銀子,我擔不起,你自個兒收好吧!”

梅馥硬將錢塞回去。

“我爹都告訴我了,剛才是我不好,是我唐突了,花公子莫怪。”

花漪紅抬眼,見她粉麵微紅,銀牙緊咬,他自己也是要強的性子,知道她能這麽低聲下氣地道歉已是不易,便沒有再推拒,默不作聲將那銀票收了。

梅馥見他態度鬆動,不禁高興起來,覺得花漪紅這個人倒也不錯。

花漪紅收了銀子,正要放下轎簾,梅馥卻又出手擋住。

“花公子,我梅馥這個人呢,一向愛憎分明,今天得罪了你,光是賠禮道歉自然不夠的。”

花漪紅有些忍無可忍。

“你還要怎樣?”

梅馥回頭看了看,指著身後那家酒樓,笑道。

“我請花公子喝酒怎樣?就當是賠禮!你要不肯,就是還在記恨我。”

花漪紅本想拒絕,但想到梅馥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性格,隻好哼了一聲,摔簾下轎。

“就一炷香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