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新妝_冰柔妹妹的婚事
到了顧府,府內外已是賓客滿門。
落轎後顧少元下馬踢開轎門。梅馥在喜娘的攙扶下跨過火盆、踩碎瓦片,跳過馬鞍……梅馥動作靈活,這一係列行雲流水自不在話下,惹得眾人陣陣叫好。
終於兩人拜過天地,梅馥被送入洞房,蓋著蓋頭端坐在床沿,等酒席過後顧少元來掀蓋頭、吃餃子、喝交杯酒。
而顧少元這邊也是一片忙碌,都來不及和梅馥打招呼,便趕緊隨父親顧清年一起,裏外應付來道賀的賓客。
顧少元少年得意,入朝後又是順風順水,而他爹顧清年在清流一派中地位舉足輕重,來往道賀的人自然絡繹不絕,更不乏個中文武權臣。這幾年,隨著在朝堂上的曆練,顧少元也變得愈發地沉穩老練,推杯換盞,周旋於各桌,雖微微已有醉意,卻依舊應付自如。
酒過三巡,宴席撤了又上,上了又撤,如此兩三番,賓客已走得差不多。
父子二人在門前拜別了清流一派的翹首沈大人。沈大人姓沈名忠仁,官拜翰林學士,人如其名,嚴於律己,剛正不阿,在本朝中口碑不錯,頗有威望。
而同朝為官,沈忠仁與顧清年共屬一派,兩人私下也十分交好。
顧清年再三挽留。
沈忠仁歉意告辭:“小女冰柔身體不適,改日我請客,再找顧兄喝上一杯。”
他膝下一子二女,長子行為叛逆,誌不在朝,修得一身武藝,閑雲野鶴,混跡江湖。這讓沈公頭疼不已,每每想到自己後繼無人,便忍不住長籲短歎。而眼下,讓他最頭疼的卻是大女兒的婚事。也因為這個不靠譜的兒子,使得自己的大女兒沈冰柔到了適婚年齡,卻一直沒有稱心的人家來提。雖沈公位高權重,可但凡一想到娶了沈家女兒,等沈忠仁年高退位,在朝堂上卻沒個照拂,確不是官場新秀的最佳嶽父選擇。而退而求其次,外官遠嫁,或從富貴商賈中擇一而嫁,沈夫人又舍不得,覺得委屈了自家女兒,真是高不成低不就,左右為難,進退不得。
這次顧少元成婚,沈忠仁特意攜大女兒前來,就是想借這個機會,讓沈冰柔相相男賓,萬一一不小心兩兩對眼,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一晚上下來,沈冰柔興致缺缺,吃飯也心不在焉,明顯沒有合適人選。而他夫人也不斷找人傳話催他回去,架不住妻子女兒,沈忠仁隻得提前告退。
那邊沈夫人被顧夫人拉著,微笑寒暄,自然也是再三挽留。沈家姑娘垂目站在母親背後,端莊秀麗,一臉乖巧。
顧夫人嘖嘖稱讚,親切地拉著沈冰柔的手看了又看,越瞧越喜歡,當即從手上褪下一隻金鐲子,強塞到沈冰柔手上,隻說當見麵禮。
沈家母女自然又是一番推辭,見推拒不過,方再三謝過沈夫人。
“老爺,該走了!”
沈夫人款款上轎,沈忠仁答應一聲,正要上轎,被他夫人怒目一瞪,隻得放慢腳步,拉下老臉,轉身對顧少元道:
“賢侄,伯父有一事……請侄兒你……”
顧少元連忙抱拳,“沈伯伯哪裏的話,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事能用上侄兒,是少元分內應該做的。”
沈忠仁輕咳一聲,無奈地朝妻女方向望了一眼,“哎,還不是關於你冰柔妹妹的終身大事……”
顧少元神情一斂,不由地順著沈忠仁目光,也往沈氏母女方向看去,可母女二人方已上轎,兩頂小轎前前後後遮得嚴嚴實實,他忙收回目光,耳邊沈忠仁一聲喟歎:
“你這個妹妹心高氣傲,還請賢侄多多留意有無合適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