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一章 心念俱灰
秦麗是一個很遵守諾言的人,她答應了章楠,會替他照顧章母的,於是,第二天她趁著不用上班的時間還真的熬了一些小米粥,還做了章母最喜歡吃的小菜趕到了醫院去了。當秦麗出現在醫院的時候,很多人都對她投以欽佩的眼光,真的沒有想到,秦麗是這麽有情有義的人的。伺候完了前男友,現在連他那壞脾氣的媽也管起來。真的不簡單呀!有新聞記者知道了這一件事情,想去采訪秦麗,都被她拒絕了,她覺得這些事情隻是份內事,上不了什麽頭條的。
章母經過搶救,她恢複了神誌,隻是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她能說一些話,一直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當她看到秦麗出現在她的跟前的時候,她先是一喜,很快她又把臉別到一邊去了。她不想讓秦麗看到她混得這麽慘的一麵的。其實她心裏還是很希望能看到有人來看一看她的。
秦麗看到章母的態度,有些奇怪,隻是她一點也不在乎,她把她帶來的飯菜端了出來,一邊說:“阿姨,我給你送吃的來了,醫院裏的飯菜不合你的胃口,我做的,你多少也吃一點吧!”
章母不敢看秦麗的臉,她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淚,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現在輪到她躺在病床上了。她以為秦麗再也不會管她了的,可是她真的想錯了,秦麗真的是一個好姑娘的,以前是她對不起秦麗,做了太多過份的事情了。
“你還是走吧!”章母很艱難吐出了這幾個字,秦麗一時聽不清楚,她上前去問了一句:“你在說什麽?”
章母的嘴角努了努,還是拚了全力再重複了一遍:“你走吧!”秦麗頓時驚呆了,連站在一旁的護工也覺得不可思議,這個老太太到底怎麽啦?之前不是一直在念叨著能看到秦麗來看她一眼的嗎?現在秦麗的人來了,為什麽她又要趕她走呢?真是一個怪老太。護工也翻了一個白眼。
秦麗覺得很尷尬了起來,她就知道章母一定會這樣的,她咽了一口口水,強打精神地說道:“阿姨,我知道你不喜歡看到我,其實我也是這樣的感覺的。也不清楚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就很討厭我了。你一直認為我是害死章楠的狐狸精,以前我沒有機會和你多說一句話,我真的很想和你好好地把這一個結打開了。”
章母的臉色馬上發生了變化,這可是她最忌諱的事情了,她很艱難地舉起了手,想叫秦麗不要再說了,可是秦麗卻不懂她的意思,秦麗還搬來了一把椅子,今天她就打算好好地把過去的賬給算清楚了,就算是章母不願意聽,她也要說了,也隻有這樣把過去的事情說開了,章母才能放下架子重新接納她的。
“阿姨,我怎麽可能是狐狸精?我沒有勾引任何人,我和章楠是真心相愛的,我和他都在一起了四年,他對我的事情是知根知底的,我和他也是第一次戀愛,這點你可以向我的朋友去求證的。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的身體一直是很好的,以前在學校的時候體驗他就告訴過我,說他天生就帶有一些貧血,我以為平時多吃一些補血的食物就可以了,可是沒有想到這些是血液裏的疾病的,根本防不到的。”秦麗的話讓章母的情緒很激動,她最怕就是聽到這些話了。其實她是知情的,她卻從來不敢和外人提起過,現在秦麗把這些事情說開了,她想大聲阻止她,可是她一點力氣也沒有,隻好被動地接受了秦麗在那裏的即興演說。
於是,章母幹脆閉上了眼睛,再也不想反抗了,她也知道自己沒有這個力氣了。她隻好假裝著不聞也不理,秦麗就知道章母一定會有這樣的態度的,她還是繼續在說著她的想法,連一旁的護工都覺得忍俊不禁,想笑又不敢笑,她還偷偷地按了手機的錄像功能,她覺得這可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呀!相信她的同事一定會替秦麗感到高興的。沒有想到,過去一直被欺淩的秦麗也會有翻身的一天的。
“阿姨,你不說話就代表你很認同我剛才說的話了,你不介意的話,我繼續說下去了。這樣你我的心都會覺得好受一些的。”秦麗的情緒很激昂,完全不顧章母的反應如何了?
章母突然睜開了眼睛,她想開口說話的,可是她張了幾次嘴還是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阿姨,章楠和我的感情本來就不錯,我一直希望能和他共度這一生的,沒有想到他卻病了,我還是沒有放棄過,我還要替他扛下了十三萬錢的債務。我不說我這個人很偉大,我隻是想把這些事情告訴你,我還真的不想章楠就是這樣離開我的。你難過,我更加難過。他可是我一直想結婚的對象,他對我真的很好,如果他不生病的話,我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但是他卻走了。我昨晚還夢到他,他托付我,一定要替他照顧你,讓他走得放心。於是,我就來了。我不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以前你怎麽對我,我都不想和人計較,因為我們中間還有一個章楠,要是我和你一般見識,他一定會傷心的,對他的病情一點好處也沒有。你以為我不恨你嗎?我對你的意見老大了,我和你是沒有血緣關係的,你還罵我是狐狸精,我心裏也是很記恨的。你……”秦麗越說越激動,她還抹起眼淚來了。一旁的護工都跟著掉起眼淚來了。
章母早已淚流滿臉,她的嘴唇哆嗦起來,隻是她一直在咬著嘴唇不讓發出聲音。秦麗是來向她複仇的,她知道了的,現在的她隻能是聽秦麗在那裏說了,她根本沒有力氣去和她舌戰。
“阿姨,我不是來訴哭的。你也是失去過丈夫的人,我早就聽章楠說過了,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不在了,他的生命裏隻有一個女人,就是你。你生了他,又給了他一個完整的童年,還很辛苦地供他上學,真的很不容易,他一直在對我說,就算他的媽媽再過分也不要和她計較,她這一輩子太不容易了。要我學會孝順你。開始的時候,你對我還是不錯的。後來章楠病了,你就把所有的責任推到了我的身上,這是對我不公平的。我也不想這樣的,要是我知道我有克死章楠的本事,我一早就離開他了。可是這是不科學的推理的。我怎麽就成了狐狸精呢?我又不看聊齋。”秦麗說到這裏,她趴在自己的大腿上痛哭了起來,一旁的護工早就哭暈在一邊了,她從來不見過這麽苦情的女人的。
現在聽到秦麗這麽一說,她覺得劇情比韓劇還要感人,她都跟著秦麗哭上了好幾回了。章母含著淚閉著眼睛,她假裝聽不到,其實秦麗的話一句句刺痛她的心,她覺得自己真的做錯了很多的事情。秦麗是真心對待她的兒子,隻是章楠沒有這個福氣可以擁有這一個女人過得更加長久一些。
“你別說了。”章母還是拚了全力道出了這四個字,這一回秦麗聽清楚了,她隻好閉上了嘴巴,她的話說到這裏,效果也是差不多了,她就不相信了章母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嗎?要是她這樣的一番真情流露她也不被感動的話,那她真的沒有良知了的。
還好,章母的發聲讓秦麗確定了一件事情,章母是認真地在聽著她說話的。隻是她沒有和她理論,可能是她病得很虛弱了,也許是她理虧了,秦麗還是覺得自己的付出有了回報了的,她把這麽久的怨氣撒了出來之後,心裏也舒服多了。
“阿姨,行,我就不說了。我知道你一定是把我的話聽進去了。我隻希望你不要再把我當成是仇人,我很難麵對你,你也不想難麵對我的吧?我以後會不時來看看你的。我先走了,你有空的時候就把這些飯菜給吃了吧?我回去了。”秦麗抹了一把眼淚,收拾好了情緒,她站起來,就準備往外走了。
護工看到秦麗走了,她也擦了擦眼淚,突然護工衝著秦麗喊道:“中國好女朋友秦麗,你一定要加油呀!”
秦麗很意外,她回過頭衝著護工笑了笑,輕輕地說道:“這裏就麻煩你了。”
“好,沒事的,我一定會替你照顧好阿姨的。”護工的話讓秦麗放心走了。
章母看著護工和秦麗之間的互動,她有些不理解了,為什麽所有人都喜歡秦麗呢?難道真的就是因為她能吃苦嗎?她開始有些不理解了,為什麽所有人都指責她?看來她做人還真的有些問題了。
“她走了,我難過了。”章母的話讓護工鄙夷不已,她上前去把秦麗送來的飯菜送到了章母的嘴裏,一邊說道:“阿姨,要是我是你,我就接受了這一個好姑娘,她的心地這麽善良,剛才她在和你交心,她的人品是沒有錯的,你就不要再擺什麽架子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人家秦麗都不介意,你還在那裏介意什麽呢?”
“她讓我很自卑。”章母吃了一口飯菜,眼淚掉下來了。護工看到這裏,笑了,看來這個老太太還是接受了秦麗的一番真情流露了的,她也覺得欣慰不已了。
章母還是覺得很悲觀,她不能去參加兒子的追悼會,連最後一麵也沒有辦法看得到。兒子也不肯入她的夢,這讓章母心裏多少覺得有些難過的。剛才她也聽到了兒子入了秦麗的夢,就說明他還是很愛著秦麗的。人死了不能複生,可是人的靈魂還是在那裏的,對於這一點章母是相信的。她知道兒子一定還在怪著她,以前他就罵過了她幾次,隻是她不把兒子說的話當成一回事罷了,現在回過頭去想想,她覺得很慚愧呀!要是時光可以倒流的話,她真的希望能在兒子在世的時候好好地對待秦麗,這樣他就不會帶著遺憾走了,也許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像她這樣的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