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章眼淚要咽回去
看到章母反常成這個樣子,秦麗心裏不好受,在章楠麵前她不願意表露出任何的情緒出來,她也知道章楠的時日不多了,如果是平時的話,她是不會這樣忍氣吞聲的,她的性格也不是逆來順受的款。
章母離開了病房,秦麗像一個沒事人一樣陪在章楠的身邊,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章楠的臉,他的臉真白呀!就像一張白紙一樣,章楠無助的眼睛一直盯著秦麗看,他們就是這樣誰也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對方,秦麗看著看著,想了過去章楠活力十足的樣子,她的心難過極了。要是章楠不生病的話,現在的他一定是最陽光的一個人。偏偏老天爺要這樣折磨他,他才二十四歲呀!
這麽好的年齡,應該是在職場上打拚著,而不是在和病魔鬥爭,秦麗很想把眼淚收回去,她不想讓章楠難過,可是她的眼淚不受她的控製,她仰了仰頭,想把眼淚咽回去,隻是還是流了出來。
“秦麗,你覺得委屈的話就哭出來吧!”章楠伸出不用打點滴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剛才他的媽媽對秦麗的態度他也看到了,實在是太惡劣了,好像秦麗很願意呆在這充滿了無力的病房似的。
沒有人願意來照顧病人的,如果不是因為秦麗是一個善良的人,換成別的女孩子早就跑了。
秦麗努力地擠出了一個笑容,換上了一副很淡然的表情,淡淡地說道:“不,我不能哭,我哭得太醜了。”
二人相視著笑了,笑著笑著,他們都哭了,誰也不會取笑誰?在最蒼白的歲月裏,章楠知道秦麗是強打精神來見他的,為他打點一切,他心裏很感激秦麗,謝謝她為他付出的一切,更多的時候章楠也希望秦麗能放開他的手去尋找能照顧她一輩子的男人。
隻是這些話他說不出口,他暗示過,可是秦麗不讓他繼續說下去。現在看到秦麗被他的媽媽欺負,他心裏如刀割一樣疼,哭過之後,章楠再一次鄭重地對秦麗說道:“秦麗,我知道我的病是很難治了的,有一天算一天的。你不要再來陪我了,你應該有你的新生活的。你就讓我走得安心一些吧!”
“不,章楠,你不要再說這些喪氣話了,不到最後一刻我們都不要放棄治療,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秦麗安慰著章楠,她很怕習慣了四年多的臉消失在她的生活裏,不管章楠能活多久,她都會陪著他走完最後一程的。
章楠有些無奈地笑了,指了指病床前的卡片,苦笑道:“你沒有看到嗎?這裏是血液科,我患的是白血病,我也沒有兄弟姐妹能幫得到我捐骨髓,家裏的經濟能力也有限,再這樣熬下去,隻能是把我媽熬幹了,我還不是一樣要走的。何苦呢?”說完,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任何的表情了。
秦麗知道章楠說的是實話,目前來看,能治愈的可能性是不大的,隻是她不願意往悲觀方麵去想,生命有長短,也有厚度,控製不了長度,就努力增加它的厚度也不失為一種方式。
“章楠,你不要這樣說,我們再也不要說生生死死的,就算有一天你閉上了眼睛,在我的心裏你永遠和我永存的。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把每一天活得瀟灑,好嗎?”秦麗幾乎是帶著哭腔在懇求著章楠,她這麽一說,章楠的嘴角**了一下。
一會兒,他也擠出了一個笑臉,打了一個響指,答應了秦麗。
秦麗不能在病房裏呆太久,這樣會影響到章楠休息的,她輕輕地為章楠蓋好了被子,摸了摸他的臉,然後悄然出去了,章楠閉上眼睛一副要睡覺的樣子,其實他一點也睡不著,他從枕頭底下摸出來了一支筆和一個筆記本,隻要他精神尚好的時候,他就會坐起來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的。
這是他自從生病之後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他不想成為一個沒有用的人。在他還沒有進入公司之前,他寫過兩年的小說,還發表了不少的文章。他是一個寫作的愛好者,現在隻要有時間他就會提起筆來寫一寫他和秦麗之間的愛情故事,要是有一天他真的走了的話,他寫下的筆記本就是留給秦麗最好的禮物了。
他有很多的話來不及和秦麗說,有很多的事情來不及做,他多想抱一抱秦麗,悄悄地和她說著很多隻有他們才聽得懂的情話,現在他隻能呆在病房裏,還需要人來照顧,他心裏是很悲觀的,隻是他不願意表露出來太多罷了。
他也看出來了,秦麗同樣是壓抑著自己的悲傷,他們一直在打算著結婚的,現在沒有辦法了,就算秦麗願意嫁給他,章楠也不願意毀了她一輩子,他的時間不再用年來計了的,已經是用天來計了,他早就查過資料了,像他這樣的病,如果用的是保守治療的話,最多是能活半年的命。
半年的時間他能做些什麽事情呢?每天都是呆在病房裏,除了和藥水打交道,就是每天觀察著病情的變化,章楠打算病情穩定了,他就想回家去了。反正橫豎都是死,總比在病床上等死要強很多了。
心情保持著開朗樂觀,會讓病情有好轉的,他看到這麽一種說法,他心裏頓時大喜了起來,他實在不甘心年紀輕輕的就被判了死刑了。
寫著寫著,章楠的眼淚流出來了,一滴滴的眼淚滴在筆記本上,浸濕了紙張,他想起了很多和秦麗之間美好的回憶,那是他一生當中最美的回憶了。他們是一見鍾情,在大學校園的小徑上他們相遇了,然後二人的眼神再也離不開對方了。
之後發生了很多的事情讓他們分分合合的,最後還是走在一起,在裏麵不得不要提一個人,就是一直在喜歡著秦麗的同窗於明帆,他苦追了秦麗很多年,可是秦麗的心一直在章楠的身上,也因此章楠和於明帆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有時候,章楠在想著,要是有一天他走了,於明帆還可以像以前一樣愛著秦麗的話,他也走得安心了,至少秦麗有一個深受著她的人陪伴著她,她一定不會寂寞的。他不能把她的一生給毀了,他是不會走得安心的。他也知道這樣的做法有些勉強,可是他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很怕秦麗遇人不淑,擔心她以後會受到傷害,他的心會很疼的,就算是他再也看不到了,可是他還是不能閉上眼睛安心地走的。為此,他悄悄地聯係了於明帆,希望他能來一趟醫院,而且是秦麗不可能出現在醫院的時候,經過多方的打聽,他還是得到了於明帆的聯係方式,章楠把情況告訴了於明帆,希望他能來和他談一談。於明帆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答應了章楠。
不會有人拒絕一個快要死了的人的要求的,於明帆也如此,隻是他沒有想到,才畢業兩年,章楠就患了重病了,過去在學校裏,他們可是最強的競爭對手的,不管是情場上,還是學業上,他們都是針鋒相對的。沒有想到世事難料,居然聽到了章楠病重的消息,要不是章楠給他打電話約他見麵,他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於明帆曾經是章楠的手下敗將,到現在他還不明白秦麗看上了章楠什麽呢?難道就是因為章楠比他更懂得浪漫嗎?據他對章楠的了解,他並不是一個很浪漫的人的,而且生活條件一般,還是單親家庭長大的,不像於明帆,從小家境不錯,為人熱情,還是在讀中學的時候,他就對秦麗很傾心,一起想走進秦麗的內心,可是秦麗隻是把他當成一般的朋友來看,這讓他很苦惱,直到大學畢業了之後,於明帆再也不想執著了,現在他也有了一個很愛他的女朋友。
隻是他的為人很低調,一直不肯去參加同學的聚會,也沒有幾個人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事情。
那是一個家裏安排相親認識的,門當戶對的,於明帆也談不上是怎麽樣的感覺,雙方的家長覺得兩個人的條件很般配,於明帆也不想一直單著,於是他就決定先談著,結婚的事情他從來不曾提過,一直是家長們在聊著,女朋友一臉乖乖女的形象,他們都認識了一年多了,也隻限於拉拉手,然後去看一場電影。到現在為止,也沒有進一步實質性的進展。
於明帆覺得自己不會再愛了的,暗戀秦麗時把他所有的熱情都耗盡了,他再也找不到任何的激情出來了,接到章楠的電話,他也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老天爺為什麽這麽不公平?這不是要讓秦麗難過嗎?”於明帆最關心的還是秦麗的現狀,他一直希望秦麗能過得開心,當年他得知秦麗選擇的人是章楠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祝福秦麗的,希望她能永遠快樂!可是現在一切都被打破了,章楠病了,像秦麗這麽善良的人,一定不會不顧他,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這些僅是於明帆的心思,最後他還是決定去看一看章楠,也想聽一聽他想對他說些什麽?如果有什麽地方能幫得上忙的,於明帆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他不是一個心胸狹窄之人,到底他們還是同窗的,雖然為了同一個女人鬥得你死我活的,但是於明帆還是很關心著他們之間的戀情的發展的,有一段時間他還聽一個熟人說,他們準備結婚了。於明帆後來再也不想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了。
情侶之間最好的結局不就是結婚嗎?隻要結婚了,就是最完美的結局了的。
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這樣一樁事情的,而且還是白血病,差點就把於明帆嚇一跳了,以前看到章楠能唱能跳的樣子,挺健康的,怎麽說病就病呢?太讓他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