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九章章母病重
受到雙重打擊的章母就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樣再也沒有過去的威風了,當她看到別的病人總有家屬陪護,還喂水果的,她心裏難過極了。她的情緒一直不好,依她平時的習慣,她一定會發脾氣的,可是現在她想發脾氣也沒有泄憤的對象,她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包括以前她對秦麗的態度。她算了算,自從那天秦麗來過一次之後,她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章母拿起了手機,她有好幾次想撥通秦麗的電話的,最後想了想還是不敢接通了,現在她終於明白過來了,過去的她做了很多對不起秦麗的事情,如果她不那麽過分的話,也許秦麗還會管一下她的。也許這就是那些人所說的報應吧!章母放下手機,她摸了摸她不太靈活的右腿,她的眼淚掉了下來。
坐在一旁的護工看到這裏,有些於心不忍,也許是覺得之前對章母的態度太冷漠了,她還是走了過來,問了一下章母:“阿姨,你現在覺得哪裏不舒服?”
章母有些意外,終於有人肯和她說話了,她指了指她的右腿,護工就坐下來替她捏了捏,章母看到這一個情景,想起了秦麗照顧章楠時的情景來了,秦麗從來不讓自己的雙手閑下來,除了喂飯和喂水,最髒的活兒也是秦麗一個人做的。有時候秦麗還會替章楠按摩,多好的姑娘呀!她真的是被鬼遮著了雙眼了,為什麽她就看不到秦麗的好呢?
她一直在想著怎麽才可以找到一個機會向秦麗道個歉,不然的話,要是哪天她雙眼一閉,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想到這裏,章母歎起氣來了。護工隨意問了一句:“阿姨,你在歎什麽氣呀?”
章母看了看護工,看她的樣子也有三十好幾的人了的,別看她平時的態度挺冷漠的,可是工作還是做得很好的,也許就是因為她知道章母過去對秦麗所做的那些醜事,所以她才會這麽冷漠的。
“護工小姐,你在這裏做了很久了吧?”章母有話沒話地問道。
護工抬起頭來,答道:“有十來年了。”
“那你見過像我這麽慘的人嗎?身邊連一個親人也沒有,我是有醫保,不用我去愁醫藥費,可我心裏一點也不快樂。”章母還是道出了自己的心裏話,護工的手停頓了一下,一會兒她笑了笑,有些意外地問道:“你一定是覺得對不起秦麗,是吧?”
“啊?你認識秦麗?”章母的心緊了一下,她最怕就是麵對認識秦麗的人了。
護工不可置否地笑了,道:“哪裏有病重的,就有我們的護工。秦麗在醫院裏照顧了她的男朋友,也就是你的兒子大半年,誰不認識她呢?她是一個很難得的好人。隻是阿姨,你就有些不對了。”護工沒有明說,章母的臉都紅了,不過,這一次她還是想說一說她心裏的話。
她的眼睛泛紅,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做人太失敗了。秦麗的人這麽好,我那樣欺負她,我太不是東西了。這一次如果不是她,我連入院的手續也辦不成了。如果我見到她,我真的很想對她說一聲對不起的。”護工聽到章母這麽一說,她倒是有些吃驚的,她也明白過來了。一個人也隻有身陷困境的時候她才會想明白很多的事情的。
“阿姨,不是我多嘴,你可是我們醫院裏的名人了。你都認識到了自己的過錯了,你應該對秦麗說一聲對不起,她對得起你的兒子,也對得起你的。人家也是有爹娘的孩子的,換成你,如果你有一個女兒的話,遭到你這樣的待遇,你說你心裏會好受嗎?還不要找你拚命嗎?”護工的一番話讓章母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去了,因為她想起了章楠在生的時候也曾經對她說過類似的話,為什麽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她就不懂呢?
“你說的有道理。我是一個罪人呀!”章母低下了頭,流下了懺悔的眼淚。她有一種預感,如果她不抓緊時間對秦麗說一聲對不起的話,以後真的沒有機會了的。現在她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以前隻不過是小病小災的,現在一倒下,她就覺得全身不舒服。每一次醫生來檢查,她就看到醫生不停地搖了搖頭,她問她到底怎麽啦?沒有一個醫生願意和她說實話,總是說到了她這樣的歲數,身體出現一些問題也是很正常的。章母聽到這些話心裏一直不安,總是擔心她會出現大問題。
可是她也不知道應該問誰去?醫生總是讓她讓家屬前來谘詢,章母心裏大概就明白了,一定是她快不行了,不然的話不會回避她的。她哪裏有家屬呀?要是她有家屬就好了,章母最怕聽到的就是家屬二字了,有一個醫生建議讓秦麗來一趟,章母沒有回答那一個醫生的話,她怎麽好意思去麻煩秦麗呢?這是她自己種下的苦果,那個滋味也隻有她才知道了。
那天章母的情緒很消極,她什麽也不想吃,和護工談了話之後,她就開始沉默了,護工提出讓她來喂她吃飯,章母擺了擺手,表示她沒有胃口,護工問:“要不,我讓醫生來幫你檢查一下,是不是消化不良了?”
章母還是擺擺手,不願意再說話了。那天章母一直閉眼睡覺。護工覺得情況有些不太妙,馬上就把這一種情況向醫生匯報了。不出所料,章母陷入了昏迷的狀態,醫院把她送進了重症監護室進行救治。
秦麗在公司上著班的時候接到了醫院的電話,她很吃驚,前些天看到章母的時候,她的情況還是很不錯的,沒有想到隻是幾天的功夫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一來她很忙沒有時間去管章母的事情,二來,她也不願意去麵對章母,她沒有動力去見章母。
現在聽了電話,秦麗表示她會過去看一看的。秦麗不好意思向老板請假,她隻有等下午下班了才往醫院裏趕,當她來到了重症室的外麵的時候,她心裏不由緊了一下。她去見了醫生,了解了章母這幾天的情況是不容樂觀的,特別是聽到護工陳述了那天她們聊天的內容,秦麗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章母可能快不行了。
從醫院裏出來,秦麗心裏很不是滋味,她真的沒有想到章母會對她內疚的,她以為這一件事情就是這樣就過去了的。沒有想到章母也會有良心發現的時候,自從章楠不在了之後,秦麗就想努力恢複正常的生活,章母那裏她除了去幫她辦了入院手續之外,還真的不管過,讓她怎麽管呢?
現在知道章母病重了,她也很難過的,章楠最不放心的人也就是他的媽媽了。他有幾次和秦麗說過,他隻希望他走了之後,媽媽能盡快走出悲痛。也希望秦麗能多去看看她。當時秦麗沒有把這些話聽進去,她不願意去接受這一個假設性的問題。現在章楠真的走了,當時他的話就變成了事實了,可是秦麗卻沒有盡力做到。秦麗也有她的問題,一想起章母當初對她所做的事情,她就心寒,她的自尊心很強,當時她不反擊章母,不是因為她不敢,而是她不想讓章楠為難。
隻是章楠托付給她的事情也快成為了秦麗心裏的一塊石頭了,秦麗回到家裏,她一直呆坐在沙發上,她心裏很難受,她把頭埋在雙膝間,她覺得自己快撐不下去了。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為人還是很坦蕩的,可是麵對章母的時候,她就有一種無力感。
秦麗覺得一定是自己的自尊心太強了,或者是壓抑太久了,之前沒有頂撞過章母半句,不代表她心裏沒有陰影的,她可以寬容,可是在特殊的時期,章母對她的侮辱不得不說是一種致命的傷害的,當時為了章楠,她什麽都忍下來了。現在章母病重了,秦麗心裏矛盾極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放下芥蒂去幫一把章母呢?
唉,真的太為難她了。她以為章楠不在了,她隻要不見到章母,她就不會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了的,可是現在她知道了章母的情況,她善良的心還是很糾結的,她也不知道應該和誰去說這些事情?家人一直以為她過得很好,每一次她打電話回去總是報喜不報憂,家裏人知道章楠去世的消息,也曾經勸過秦麗,要忘記章楠,重新找一個合適的結婚,隻有這樣她才可以擁有全新的生活的。
對於這些道理秦麗心裏是清楚的,可是真正要做起來真的很難,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走得進秦麗的視線,不是她這個人太清高了,而是她在感情方麵是一條筋的人物,她認定了的人就是一輩子了的,她也知道一輩子為章楠獨身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兩年之內,她的內心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的時候,她是不可能去考慮婚嫁的。
就讓她一個人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下去吧!她也沒有什麽別的奢望了的,隻希望能把之前章楠欠下來的債好好地還清,她的良心就會好過一些,在最艱苦的日子裏,不少的朋友借錢給了他們,不能因為章楠的人沒了就不還的。秦麗還在,她還要好好地活著,不然的話她很難去麵對那些朋友的。
想著這些心事,秦麗真的太累了,她慢慢地走進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