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挑唆是非

丞相府。

裝飾華麗的屋子裏,正團團坐著好幾個少女,正是上官明月的那群姐妹。她們圍在一起七嘴八舌嘰嘰喳喳,卻都是義憤填膺之色。

“這件事啊,真是讓我們都替姐姐不值呢!”

一女打扮的極為妖嬈,唇紅欲滴,帶著同仇敵愾的語氣對緊皺著眉的上官秀兒道,正是丞相府二小姐上官蓮葉。

她們深居閨中,消息稍稍閉塞了些,便是今日才知道原來上官明月被皇上賜婚給了太子,馬上就要回府來了。

“就是,那個傻子哪一點配做太子妃了!”

又是一女語氣稍稍激烈,滿麵鄙夷之色,卻是明月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上官香嬋。

雖是一母所出,她卻是極為輕視明月這個癡傻的姐姐,並且以她為恥。

又見爹爹上官豐對別的女兒都無所謂,唯獨疼愛上官秀兒,便時常在秀兒麵前說明月的不是,來表明自己是站在秀兒這邊的。

上官秀兒一臉悶悶不樂,神色冰冷。她比其他人早一點知道這個消息,二夫人昨日便告訴她了,然而自聖旨頒下來之後,她的眉頭就沒舒展過。

昨夜,她甚至渾身顫抖著砸了房間裏所有東西來泄憤。

隻因為,她與太子慕容沛,一年前便已是一見鍾情,她一直以為太子妃會是自己,隻是沒有想到,卻被皇帝先一步賜婚給了上官明月!

此時聽聞姐妹們這樣說,她心底的不忿和怨懟又如順風之火,熊熊燃燒了起來。她蔥白的十指緊握,指甲深深陷進肉裏,冷聲道:“你們是真不明白嗎?我雖是大小姐,卻是庶出,皇帝賜婚給她,也就是隻看重一個嫡女身份罷了!”

雖然未曾直接言明,語氣裏的恨意卻是可以令空氣都凍結了的。

幾個女子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出身便如鐵板釘釘一般,是改不了的,說再多安慰的話,都改變不了秀兒是庶出的事實。

但是,雖然成為太子妃的希望已是落空,但是狠狠整一整明月還是可以的。

隻見上官蓮葉忽而眉頭一皺,露出一個嫵媚妖豔的笑,對眾人道:“我倒是有個計策,既然今日那賤人要回來,那我們就好好送她一份‘大禮’,你們可想聽聽?”

眾女本是不解,見她表情似笑非笑,頓時明白了幾分,來了興致,連秀兒的臉色也緩和了幾分,大家一起朝蓮葉看去,隻催她快點說。

蓮葉見狀,也不再掖著藏著,隻帶著陰毒的笑,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通。

秀兒眼神一亮,冷笑道:“攔了我的路,就要付出這樣的代價!”

然而叫她們失望的是,左等右等卻都不見明月的人影。

上官蓮葉譏諷道:“她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受歡迎,索性做起縮頭烏龜了。”

上官秀兒沒有多說什麽,心底卻是隱隱的有幾分快意。

明月一日不回府,就一日無法出嫁,太子妃之位就一日是空的,她還是有幾分機會的。

與此同時。

身材魁梧的上官豐下朝歸來,卻不到午膳時候,他便先進了書房,準備處理些政事。

今日早朝亦是和往日一樣,沒什麽特別之處,是以上官豐也沒把什麽事放在心上,包括昨日下的聖旨,他已經忘了這件事。

但是,剛剛踏進書房,他那鷹一般銳利的目光便看見了桌上的明黃,腳步微頓的同時,也想起了這道聖旨所為何事。

賜婚?

上官明月?!

上官豐臉色一沉,坐到書桌前,國字臉上顯出幾分不自覺的威嚴來。

他並不知道為何皇帝突然賜婚,但是君王所作所為,自然有他的理由,身為臣子,又怎敢辯駁什麽?

再者,賜婚給自己家的女兒,他若是有什麽異議,必然會被同僚們認為是故作姿態。因為誰都知道,嫁給了太子,意味著什麽。

太子已經是定了,這江山以後便是太子慕容沛的。

成了他的太子妃,不僅地位顯赫,更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官再大,能比皇親國戚硬朗嗎?

當日上官豐便是想到了這一層,才忍住了言明明月癡傻的話頭。

他也知道慕容沛喜歡的是秀兒,但是對他而言,不管太子妃是明月也好,是秀兒也好,總歸是上官家的女兒,最大的受益者,都會是他上官豐。

再說了,秀兒雖空有一腔癡情,卻不是嫡女,這一點他也沒辦法改變,更何況是皇帝下旨選定了明月呢?

上官豐皺眉沉思,又想起自己早吩咐管家把明月接回府來,怎麽現在還是一點動靜沒有?

李管家被叫到書房的時候,戰戰兢兢的,顯得很是驚慌。

他也是有苦說不出啊,丞相叫他接明月回府,二夫人叫他讓明月從後門進,本以為是沒有衝突的,卻是不想……

上官豐鷹隼般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李管家:“上官明月人呢,不是叫你去辦這事嗎?”

語氣裏已有不滿之意。

李管家頭都不敢抬,強自鎮定答道:“老爺啊,您有所不知,小人本是辛辛苦苦的從將軍府把三小姐接了回來,隻是二夫人說……說三小姐隻能從後門進,三小姐一生氣,又回去了,還說……”

“還說嫡庶有別,您什麽時候明白她是嫡女了,什麽時候再去接她回來……”

李管家的話餘音未落,上官豐已狠狠地一拍桌子,大罵道:“混賬!”

他是在罵二夫人,然而心底卻是微微詫異,怎麽向來傻傻的老三會說這種話了?

嚇得李管家渾身一抖,心中暗道,若不是有二夫人做擋箭牌,自己必然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婦道人家!插這一腳幹什麽,還嫌不夠亂?”

上官豐濃黑的眉毛蹙起,更添威嚴狠戾之色,甚至有幾分可怖。

李管家顫抖不已,什麽話都不敢說。

上官豐皺眉沉吟了一陣子。

二夫人的心思他自然明白,隻是這一次卻和以往不同。

以前她怎麽對明月,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這次是聖旨啊,怎麽可以兒戲!

依照皇上的性子,向來是雷厲風行,而若是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耽誤了婚期,便是大罪。

算了,都是自己平日裏寵壞她了。上官豐轉念也就釋然,卻命令道:“趕緊帶人,去把上官明月請回來,要風風光光的!”

他隨即又厲聲道:“做奴才的,最好分清誰才是自己的主子,什麽該聽,什麽不該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