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章 我也聽到了

楊知夏勾勾唇,笑意有些涼。

她為什麽不小心,她在想二哥的事情,她在與初一說,撤了魔域在外探尋的人。

“如果我說不呢?”

“你就是賊!”

李淩芳指著她怒喝,她都說道這個份兒上了,這女賊還不願意被搜身,不是擔心被搜出贓物是什麽!

她絕對偷了她的簪子!

李淩芳一口咬定楊知夏是個賊,這回反對的聲音小了許多。

正在這時,李淩芳後方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

“這位小……小姐,我方才從地上撿到這個東西,是你的嗎?”

那聲音雖小,卻徑直傳入幾個當事人耳中。

眾人轉頭看去,那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子。個子大約到一個成年人的腰腹上下,頭發亂蓬蓬又髒兮兮的,用一根看不清顏色的繩子綁在腦後。

那張灰撲撲的,難以分清性別的小臉有些小心翼翼,怯生生的盯著李淩芳和楊知夏,破破爛爛的衣衫難以蔽體,腳上的布鞋也從中露出幾個髒兮兮的腳趾頭。

這就是一個小乞丐。

他攤開的手中,捧著一個斷成兩截的玉簪。

那簪子通體透白,在那髒汙的小手上分外醒目。

李淩芳臉色難看的盯著那簪子,問道:“是你偷了我的簪子?摔碎了就拿來還我?還假裝撿到的?”

剛才她還信誓旦旦的說簪子在楊知夏身上,態度強硬的要搜她身上。結果一轉身,就有人捧著她斷掉的簪子送上來,這不是赤裸裸的打她臉麽!

那小孩子被她的話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將腦袋搖個不停,手足無措的說道:“不是我,我沒有,我是在那邊撿到的。”

“撿到的?你騙誰呢?”李淩芳冷笑一聲,“看你一身破破爛爛,一定是想偷了本小姐的簪子去換錢,結果簪子被你摔壞了,你就假裝撿到的還給本小姐,好讓被小姐給你一點好處,對不對!”

小孩子被她嚇的兩眼淚汪汪,隻看著李淩芳不停的搖頭,嘴裏一直說著:“我沒有,不是我……”

楊知夏眉眼一沉,冷聲道:“將軍府的大小……就這個教養?你倒是喜歡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我就問你,丟簪子的時候你在身旁找過嗎?憑什麽又咬定是那孩子偷的?”

“你敢說我沒教養!”李淩芳又轉身怒視楊知夏,“你好大的膽子!”

丟簪子的時候她是沒找過,她當時隻是猛然想起之前被人撞了一下,轉眼簪子就不見了,自然而然就聯想到是楊知夏借機偷了去。

但是那又怎樣,就算她判斷錯了,她不是也沒搜這人的身嗎!

“我可沒說。”楊知夏攤攤手,道,“你自己不小心摔壞了簪子,卻誣賴我是賊,想從我這裏得到補償,你是不是該想我道歉。”

“道歉?”李淩芳不可思議的看著楊知夏,“我又沒搜你的身,道什麽歉!”

楊知夏輕輕笑了一聲。

初一波瀾不驚的出聲提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剛才說的是,如果你判斷錯誤,你便向我家小姐道歉。”

判斷錯誤,什麽事情判斷錯誤?自然是錯把楊知夏當做賊了。

李淩芳惡狠狠的瞪向初一,再緩緩的掃視一圈周圍的人,沉聲道:“誰聽到了?!”

這是要以勢壓人了。

忽然,人群中不知是誰小聲嘀咕了一句:“我聽到了。”

街上人多,雖然燈光明亮,卻仍舊不知是誰帶頭出的聲。繼而,說聽見了的聲音更多。

李淩芳的臉色異常難看。

一道清貴的聲音倏然響起,帶著淺淡的笑意:“我也聽見了。”

來人一襲藍色錦袍,身形高大頎長,墨發被一頂玉冠高高束起,眉形修長似劍,清貴內斂,鳳眸中笑意隱現,目光落在楊知夏身上,眼中興味一起,那惑人的唇角便勾出了一抹笑來。

這人正是上官天陽。

他身後還跟著一個黑衣男子,神色淡漠,那人目光在楊知夏身上隻是一掃,半絲停留也沒有。

雲錦書的容貌雖不及上官天陽精致,但是身高卻與他不相上下,黑衣雖沒有上官天陽的藍袍顯眼,但是那淡漠到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神色,倒是瞬間引起了楊知夏的注意。

那種神色,就仿佛是這個世界的外來客一般,倒是與三年前初來乍到的楊知夏一樣。

雲錦書,雲王府的世子,風流成性,愛好美人,她曾經用九公子的身份與這位世子打過幾次交道。記憶中,那是個非常張揚不羈的男人,她樣貌好,就算是九公子的身份,這位世子也曾出言調戲過。

她對這個世子的印象並不怎好。

隻是,不知道如今為何這位紈絝世子對女人倒是視而不見了?

這個念頭在楊知夏腦中,也隻是一閃而過,她好奇心並不重,對旁人的事情並不十分感興趣。

那李淩芳自從看見上官天陽,便呆了一會。

“榮親王世子?”目光又轉到雲錦書身上,李淩芳愣道,“雲王世子……”

雲錦書平淡的甩給她一個眼神,一掃而過。

“……見過兩位世子。”

李淩芳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榮親王世子向來體弱,輕易不出榮親王府,而那雲王世子,從來遊戲人間,性情紈絝,此時卻一副平靜淡漠的表情。這一個兩個不按常理出牌,她心中覺得怪異的很。

“我方才聽到你說,要給那位姑娘道歉。”

上官天陽輕咳一聲,走到那小孩子身邊。

那孩子手中還捧著斷裂的玉簪,因為胳膊舉起的時間太長,都有些發抖。

“破爛東西,捧著不嫌累麽?”上官天陽說著,握住那小孩的手一抖,那孩子手中的兩截玉簪便掉落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這一語雙關的話,使得李淩芳臉色一白,卻沒膽子抗議。

被上官天陽這一握,那孩子似乎受了驚,惶恐的看著自己髒兮兮的手,身子一顫,將手縮了回去。

上官天陽也不在意,說道,“這玉簪一看就是摔斷的,李大小姐自己將簪子摔落地上,卻硬說是被賊頭了,不打算道歉嗎?鎮西將軍府的家教是……出爾反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