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三章諂媚挖苦醍醐灌頂

“許家姐姐也不怕冷風寒了身子。”

興許是瞧見許華濃站在窗戶邊上,張雲訕訕的笑了笑,卻是提著手中的食盒走得近了:“方才瞧見個奴婢來送了東西,估摸著姐姐不喜那些奴婢進屋子,便是替這他們提了進來。”

這理由倒是尋得好,又是擺了一張笑臉,許華濃也是不好反駁,隻得是迎進來。

“張家妹妹素來都是貼心的。”

許華濃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嘴,又盯著那食盒瞧了瞧,方才在窗口還是瞧見了,那丫鬟是提了好幾個食盒過來,別的個姑娘領走了一些個,唯獨張雲是將這食盒給她帶了來。

“許家姐姐可是趁熱。”

張雲臉色帶著笑意,將手上的食盒放下,又手快的將東西收拾好,瞧著倒是一副殷勤的模樣。

許華濃看著她那熟練的模樣便是有些古怪,這張雲的身份可是不低,能進這宴會,就能看出來她的背景,怎得這一番事情做的好似是順風順水?

想著,許華濃便是順著張雲的身上瞧了一眼。

身上的裝容都是瞧得過去的,要說是哪裏有些不對——唯獨在手臂被寬大的水袖遮蓋不住的地方,露出來一小條纖細的傷疤。

若不是她正在布膳,而許華濃的眼眸又尖的很,怕是都瞧不見。

大概,每隔光鮮亮麗的人,背後都是一些難以想象的屈辱和傷疤吧。

“許家姐姐是在想著什麽呢?”

張雲這是收拾好了東西,一轉頭就瞧見了似乎若有所思的許華濃,連忙笑著說道,末了,瞧見許華濃的模樣來,又是驚覺自己這般動作有些太過於討好,才是收斂了一下,又是有些訕訕,怕許華濃有什麽瞧不起自己的模樣。

卻是瞧見許華濃自始至終,模樣淡然。

許華濃和著張雲客氣了一番,便是兩人雙雙入座,一般都是比較好的閨蜜才會一起對食,但是這般情況下,許華濃也便是沒有多想。

張雲吃了點東西,卻又有些按捺不住,心裏火急火燎的想要打聽點什麽,卻又不知如何提起來話頭。

許華濃也沒有多說什麽,那張雲本是本著來打聽點什麽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才是遲了點東西,一抬頭,就看見了許華濃一張波瀾不驚的臉。

說實話,許華濃生的便是個豔麗的模樣,叫一般的女子都是分外不喜。

活著,女人對比自己顏色更好的女人原本就是帶著敵意的,張雲此時,才有了心思仔細瞧瞧許華濃。

許華濃似乎有一種特殊的力量,瞧著她就是覺著,心都安穩了幾分。

“妹妹這般盯著姐姐做什麽?”

許華濃瞧著她笑了笑,張雲卻是沒有說話。

許華濃等待之中的詢問並沒有到來,張雲說了會兒話便是走了,言語之間倒是比最開始的時候親近了些許。

許華濃搞不懂這種親近的緣由,就像是搞不懂為何容瑾那般盯著她不肯放一般。

不過,世上有很多東西,不是你搞不懂,就可以避免的。

夜色寂寥,

流言蜚語來的快,也來得凶猛,反而處於風暴中心的許華濃的日子過得頗為平淡。

大抵是因為外頭的人琢磨不清楚她是個甚麽來曆,也琢磨不清楚她是個甚麽身份,又是惦記著她和那容瑾似乎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別人瞧見她了,竟是有幾分笑臉相迎的意思。

許華濃隻是苦笑。

外頭天色不寒,卻正好聽著外頭傳來響動。

趙雲似乎是存了心思要粘著她,才是些許時辰,便是一直衝著她的屋子來。

“許家姐姐,可是快些出來,外頭來了嬤嬤了,說是要給咱們講講規矩。”

頓了頓,趙雲笑道:“許家姐姐可是要快點,妹妹瞧著,那老嬤嬤可是四下尋您呢。”

許華濃笑著附和了她兩句,便是不慌不忙的跟了出去。

果真,院兒裏已經聚集了一些人了,都是姑娘們,那老嬤嬤瞧見了許華濃,又是一臉笑意。

許華濃看著眼熟,這才反應過來,這老婆子可不就是當時給自己領路的那個麽?

這嬤嬤在前頭又說了些什麽,許華濃腦子亂亂的,也懶得去聽,便是一路上順著人群去走。

倒是不斷的有姑娘隨著她搭話兒,許華濃便是一一應下。

竟是走到了一個寬闊的山穀來。

而且,越走越暖。

許華濃頗感驚訝,但是卻瞧見身旁的姑娘們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趙雲還很好心的跟著她解釋:“皇後娘娘喜歡盛夏,皇上分外寵愛於皇後,便是尋了天機大人,動用很多財力物力,建造了這麽一個穀。”

穀外寒冷入冬,穀內溫暖如春,越往裏走,越熱。

許華濃聽的有幾分不信,卻聽到趙雲細細的說了說天機大人。

人世間奇人輩出,自李唐來,世人尤信鬼神之說,更有通天大能前知古人後知來者,又能達常人所不能達也。

而天機大人,便是民間一謠傳,言之聖上寵信一人,此人於世間並無瓜葛,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卻能料定前塵舊事,又能造出許多莫名其妙的東西,而改變世間萬物。

早年華濃還小,便是聽了一些傳言來,說是那人以一人之力曾建造個萬畝水渠來,救了關東大旱無數黎明百姓,又層深入緬南不毛之地,*三回降伏當地土著,卻不知這山穀,竟也是出自他之手。

這樣一想,似乎那些看起來不敢相信的事情,都沒有那麽複雜了。

若是和這般人說上一句話,興許都覺著勝讀十年書了。

隻可惜,這樣的人物,距離她,是在是太遠了。

正是懵懂的想著,卻是一行人都入了一個寬闊的地方,這四周雖說是個山穀的模樣,又是依山傍水而建了些許建築,四周都是一些閣樓環繞。

三步一廊五步一閣,廊腰縵回,各抱地勢。

一路上姑娘們都對這邊感到些許新奇,但是又都垂著眼眸不敢去看,隻顧著低著頭走,許華濃裹夾在眾人之間,走得分外小心。

姑娘們的步子似乎都是測量過的一般。

“諸位姑娘們,便是在這裏四處走走瞧瞧吧。”

前頭的嬤嬤停下腳步,笑道:“一會兒子前頭有個桌兒擺開,姑娘們若是有興趣,便是自己瞧著去。”

這個嬤嬤說的桌兒,就是指一些不正式的宴會,比正是的宴會散漫寬鬆很多。

像是一些少年,就可以在桌兒上玩行酒令,姑娘們可以玩一些投壺類的遊戲,也有一些姑娘吟詩作對,甚麽都可以折騰出來,也算是好玩兒的緊。

嬤嬤此番是來帶路的。

果真,在前頭不遠處,已經聚集了一幫姑娘了,看這樣子也是剛來不久,有些活潑點的姑娘,已經聚集在一起玩兒了。

眾人都是家族裏出來的姑娘,自當時知道如何和旁的人打交道,雖說臉上都掛這矜持的笑容,但是才是片刻功夫,就已經融入了進去。

更甚之,已經有了些親熱的意思。

許華濃禁不住苦笑,然後在四周尋找一些瞧起來和善一點的姑娘,但是卻並沒有瞧見。

隻是因的這些姑娘明顯都是識得許華濃的,對她的態度便是溫和卻又遠離。

沒有那個姑娘願意多隨著她說上一句的,但是態度又都溫和,叫人挑不出毛病來。

許華濃便是無奈的離著遠了一些,卻又突然瞧見了不遠處,許華清的身影。

腳步剛抬起來,卻瞧見許華清向著旁邊挪動了點什麽,竟是裝做了一副沒有瞧見她的模樣。

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

雖說還沒有到這地步,但是很顯然,現在那個姑娘都不願和她多說幾句話,生怕也被摻雜進流言蜚語裏。

更何況許華清素來都是瞧不上她的,這個時候,也就不指望她能帶來什麽好來了。

正是這麽想著的時候,突然聽了一陣喧嘩來。

姑娘們的竊竊私語和低呼都在一瞬間竄進了耳膜裏,許華濃也跟著眾人的目光看過去,就瞧見了那人。

翩翩少年顏如玉,骨骼清秀鬢如墨。

似乎竟是整個人都噙著一股子墨香來。

旁的姑娘礙著禮數,便是隻能生生的瞧著,而在那少年身側,跟了個麵目清秀的男子,那男子身材較小些,瞧著生的甚是俊美,但是盯著人的時候卻透著一股子冷勁兒,穿著打扮也甚是華貴。

竟是襯得容瑾越發俊的叫人心中生了幾分情愫來。

便是有些姑娘小聲議論,卻又顧及這不敢讓許華濃聽見。

卻瞧見容瑾臉上噙著笑意,一路直奔這許華濃而去,許華濃頓時腳底發軟,可是這般時候躲是躲不開的,隻得生生的頓住腳步。

麵目清秀的男子眼底裏噙著柔和,笑著迎上來,聲線明朗:“多日未見,許姑娘安好。”

許華濃微微抬起頭,看著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男人微微一笑,小字咬的淩厲而又悄聲:“容公子若是不在此處,那才是好。”

容瑾卻仿佛是聽到了什麽話一般天大的驚喜,搖著手中的折扇笑意盎然:“可不是,才是幾些許時辰未見,容瑾也是難受得緊。”

這個無恥流氓!

旁的姑娘聽不清許華濃的話,但是卻能聽懂容瑾的話,頓時議論聲更大了,瞧著許華濃的目光也有些不一樣。

原本覺著這許家姑娘還是個守禮的,沒想到竟是這般膽大,竟是眾目睽睽之下,都敢這般和侯爺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