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七章證據纏身再起波瀾
想著,卻是將目光落到身邊的許華濃的身上,許華濃麵色發白,依舊踩著穩健的步伐,優雅而又迷人,若不是身邊許華清能夠看到她打顫的雙腿,估摸著許華清都要讚歎一聲端莊淑女來。
一路走了半個時辰。
一些姑娘們早就沒有了剛下車的時候的端莊,蓮步都邁不開了,自古以來裹小腳這名號嚴謹的很,大戶人家都是有專門裹小腳的東西的,又以大足為恥,所以姑娘們甚少有大足的。
許華濃的小腳還算好些,她自小腳就小,又因為許家大太太對她並不是如何上心,裹腳的事兒又是馬馬虎虎,所以她的腳看起來比平常人大了一些,平時掩蓋在羅裙下,自然是看不見的,但是走起來,卻又不顯得那麽羸弱。
許華清卻是堅持不住了。
她麵色發白,卻瞧見身邊的許華濃越走越精神,竟是生出來幾分攀比的意思,強行咬著牙跟著。
但是身邊的姑娘都走的東倒西歪的,腳痛不說,早就沒了平日端莊,方才下了馬車,都是沒有丫鬟跟隨的,姑娘們有的又為了美,都是身著薄紗,哪裏挨得過這冬日得嚴寒?
果然,聽著一陣低呼,便是瞧見一個身材嬌小的姑娘倒在了雪地裏,臉色青紫,瞧著端的是有幾分嚇人。
就在眾人怔愣的功夫,卻是瞧見兩個打扮的甚是輕快的丫鬟從遠處跑過來,兩個人將暈倒的姑娘抱起裏,就是飛快的抱著向別處跑過去。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
前進的步伐似乎永遠都不能停下,倒是有幾個姑娘似乎尋到了什麽路途去,在眾人都不經意的時候,腳下一軟,便是直直的衝著冰冷刺骨的雪堆倒過去。
倒進雪堆裏,也好過砸在這些堅硬的土地上吧?
倒是立刻跑來兩個丫鬟將那暈倒了的姑娘帶走了。
有一個人開了頭,旁的姑娘便是也禁受不住了,她們可是走不動了,便是有些姑娘三三兩兩的倒下。
前頭的嬤嬤卻並未管,隻是一個勁兒的走。
許華清腳下發軟,她是真覺著自己可能要暈倒了,但是一瞧見許華濃這般薄弱的身子都是堅持著,竟然也是咬著牙跟了下來。
這一路上不少姑娘細細簌簌的離開,真正一路跟著那老嬤嬤走過來的,將近八十個姑娘裏,也便是隻有十來個而已。
但是,這十來個人卻都是走得風華正茂,絲毫不畏懼嚴寒,一個腳步一個印,規規矩矩,如果有人從後頭一路跟上來的話,就會發現,有幾個姑娘的腳步從最後一直到前麵,一直都是一條直線,連一個彎兒都沒有打過去。
這得是經過多長時間的訓練,才能練出來的一副風姿傲骨。
前頭有一個小宅院,不怎麽大,但是瞧著幹淨,四周圍繞著一個個獨立的小院子,不遠處又是梅樹林立,瞧著景色還是不錯的。
瞧見身後的姑娘們雖說硬撐著,但是臉色都有些發白,那老嬤嬤微微笑了一下,隻是說了一些場麵上的漂亮話兒,就是趕緊請姑娘們入了屋子。
雖說叫這些姑娘們走一走沒有什麽錯,但是到底都是千金傲骨,若是真的凍壞了,可是擔待不起。
許華濃兩眼發昏,許華清也好不到哪裏去,兩人都是憑著一旁的丫鬟扶進去的,才是入了屋子就是一股子暖意鋪麵而來,長期霜凍都是涼了身子,一接觸到溫暖,竟都是泛著懶,一閉眼便是昏死過去。
一眼便是昏天黑地,許華濃是蘇醒的早的,卻是瞧見外頭的天色正亮。
是正午時候。
看著時候,應該是昏睡了一兩個時辰了。
眉頭一皺,卻是目光落到了旁邊去,便是瞧見了個麵色慘白的女子躺在對麵的床榻上。
這竟是個兩人的屋子,床榻皆備,又都是雙人的物件,看樣子,是兩人居住的,一般這樣的規格都是奴才住的屋子,甚少有主子肯屈尊,但是瞧著今兒那嬤嬤的樣子,估摸著他們這幫姑娘,在那群嬤嬤的眼裏地位也沒有高到哪裏去。
卻正巧聽見對麵的女子動了動身子,緩慢的睜開了眼眸。
四目相對,兩人都是想到了什麽。
“許家妹妹——倒是巧。”
那人倒是一改最開始的囂張氣焰來,微微的笑了笑,然後支撐身子從床榻上做起來,四下掃了一眼就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但是確實意料之外的平靜,並沒有發什麽火來。
許華濃便是眯著眼睛看了她半天,這姑娘也瞧不出什麽惱怒來,瞧著頭上冠著的簪子,應該是嫡女。
“我虛長你兩歲,乃是安家的二姑娘。”
便是瞧著那人一邊說,一邊從床上下來,安家二姑娘,倒是有所耳聞。
安家人丁興旺,嫡女便是排了六個,庶女更是不少,嫡子唯獨隻有三個,庶子方才成年便都被派出了外頭去做一些生意打理店鋪了,安家大老爺更是外頭的禮部侍郎,風頭正盛。
安家二姑娘雖說不是嫡長女,卻也是個知書達理的主兒,因的安家的大姑娘自小體弱多病又性子軟弱,自小就很少出來,倒是她這個二姑娘風光的很。
“你比你癡長幾歲,便是托大的稱一聲姐姐吧。”
安家二姑娘說完,又是提了裙擺起來,上下瞧了一眼許華濃,便是笑道:“妹妹眼生得緊,又是小門戶出來的姑娘,不知是走了哪家的門路?說給姐姐聽聽,日後也好有個照應。”
這安家二姑娘當真厲害,又是個說話直爽的,竟是都沒有像是旁人一般繞著彎子去試探,不過,卻是有些無禮。
許華濃卻是不怎麽介意,捋了捋長發,笑道:“妹妹雖說身份低微,但家中父親及嫡姐都甚是疼愛於我,此次乃是姐姐得了天大的機緣,又是念叨著我歲數最小,便是拉出來長長見識,也省得日後叫人提起來,都是個沒聽說過的,平白給許家掉了臉麵。”
許華濃這般說,那安家二姑娘便隻是笑,也不知是不是信。
安家二姑娘許是不信,畢竟這般宏大的宴會,暗地裏那麽多的暗潮洶湧,若是沒幾分本事,縱然許家最受寵的姑娘,也不一定能進了門去。
許華濃的手指有些冷,漸漸的收縮,屋子裏沒有個暖意,凍的人骨頭發冷。
看來,這裏的環境和她想象的有幾分不同,但是大體上也差不到哪裏去,不過,卻可以看出來,這一場宴會,可不是她想象之中的那般美好。
落差太大了。
出門的時候,老祖宗旁敲側擊了好一會兒,大意就是他們要在這兒呆上好幾日,期間姑娘們可能會有幾分爭鬥,也會有一些切磋,這都是常事,隻是叫他們在外多隱忍,莫要惹事。
最開始許華濃還不懂,但是現在想起來便是明白了,怕是老祖宗早就知道這一路上頗為艱辛,又知道她們身份低微,到了這裏怕是要受了些委屈,才是那般囑咐。
卻瞧見那安家二姑娘起了身子,走了一步,身子骨還是顫顫巍巍的,安家二姑娘論顏色很不錯,卻是眉宇之中帶著幾分鋒利,不似是旁的姑娘那般柔和。
“許家妹妹倒是在這兒躺了許久了,可是不好,不若是跟姐姐出去轉轉,暖暖身子骨?”
安家二姑娘拾掇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妝容,又轉頭衝著許華濃笑:“瞧許四妹妹的樣子,應當就是第一次來吧,正瞧,姐姐帶你四處轉轉去。”
這倒是沒有拒絕的道理,在這,這安二姑娘身份高者,也不似是剛看到的時候那般桀驁不馴,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總歸是要交往一番才能瞧出來根本才是。
這小院兒外頭原本是清掃幹淨的,現在又是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安二姑娘一腳下去,便是笑道:“這地方名曰雪穀,便是常年下雪,每日都要下上一場薄雪,這裏還好,總歸是有一些下人收拾的,在院兒外頭卻是常年積雪,不知道的人,都可能活活凍死在外頭,咱們最開始來的時候,可是抄了小路,否則,咱們的身子骨,可是抗不過那一條路。”
瞧著這安二姑娘像是來過的樣子,許華濃麵帶疑惑,那安二姑娘就不瞞她,隻是笑:“我家父親雖說不怎得疼愛我,但是卻也知曉女兒家的名聲,我家姐姐不喜人煙,我便是一直自個兒出來,雖說我家姐妹眾多,但是唯獨我一人歲數恰好。”
頓了頓,安二姑娘沒有說什麽,卻又笑了笑:“姐姐待許家妹妹可是不曾隱瞞,哪裏像是許家妹妹這般?半句話都跟姐姐摻了水。”
果真,方才那一番父母疼愛姐妹和睦的說辭,可是瞞騙不了這安二姑娘去,瞧著這安二姑娘就是個聰明的,又是個言語鋒利的人,許華濃喜歡和這種人打交道,也便是不隱瞞她:“左右就是給自己爭一條路出來,妹妹本就不是什麽高身份,總不能就那般任人擺布吧?”
安二姑娘便是笑了笑,大概是覺著許華濃承認了就好,便是沒有深問,兩人一路向前走著,竟是不知不覺就出了院子。
院子外頭就是綿延無盡的雪山,一眼瞧過去可是好看的緊,等著走得遠了,便是瞧見了一些精致的閣樓,一走進都是感覺到暖意,相比這閣樓裏頭燒的正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