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四章 位分晉升
順承帝上前一步:“平身。”說著虛扶了一把季憫秋,令其站起來身來,然後便先行一步踏進了暗香閣中。
季憫秋無奈,跟在順承帝的身後,很是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和心理建設,這才讓自己好不容易不反感。
順承帝看著圍著自己身邊打轉的季憫秋,見她來來往往的又是伺候著自己用宵夜,又是給自己遞上溫度適宜的茶水,聞著這屋子裏似是若有若無的香氣,順承帝一向平穩的心有了幾分悸動。
這是不一樣的感覺,是自己向來寵愛的寧才人不曾給過自己的,也不是盛貴儀的那種美豔之感,更不是季淑儀從前的溫柔如水,這是一種踏實和溫馨的感覺,會讓人不知不覺便產生想要留下來,留在她的身邊。
順承帝的透過昏黃的燈光看過去,隻覺得在燭燈之下的季憫秋顯得格外的美麗不可方物,那張精致的五官上麵,如夢似幻。
“怎生這般美麗。”順承帝自言自語,緩緩走近季憫秋,將她用力攬進懷中,以前的時候竟然沒發現。
季憫秋閉上雙眼,默默的消化著即將到來的疼痛和榮耀。
是夜,燈燭燃盡,紅床帳暖,鴛鴦枕席,別有一番情思繞心頭。
果真一如季憫秋所料,自從有了那樣一個晚上,她十分順利地就被順承帝封為了正六品才人。
雖然與她為自己所設的目標還有些許距離,但是,畢竟是升了好幾級,在與她同期進宮的一批佳麗裏麵算是站在前麵的。
不過,這遠遠不夠。
但是,這幾個月以來,季憫秋是順承帝繼寧才人以外,再次寵幸的一個新晉佳麗,原本眾人以為,寧才人怕是要失去帝皇的寵愛了,那些過往的榮寵便要走到盡頭了。
然而,誰也不曾想到,順承帝對寧才人的寵愛似乎永遠都沒有邊際,時時都是保著鮮的。
因為,順承帝在夜宿了季憫秋的暗香閣之後,便又一次再沒有踏足過其他嬪妃的宮殿。
當然,秦皇後的初一、十五,需要順承帝例行的公事除外。
其餘的日子,順承帝無一例外的宿在了寧才人的竹心小築。
一晃,初秋過去了,已經近了秋末,秋意甚濃。
大興城的秋,格外的蕭瑟,本來宮殿裏的花樹,都是有著專門的花匠在照看著,那些品種各異的美麗的花兒都是直接在專門的暖房裏悉心的照看著,等到花開的時分,便由宮中做粗使活計的宮人搬到宮中大大小小的宮殿花徑之處,裝點著宮殿。
隻是,因著這花昨日裏開得甚好,因而,便未曾來得及更換。
如此,一夜秋風不停,那些本應在溫室中開放的花朵,也像是感覺到了秋的召喚,天亮之後,花朵調零,葉落成泥,細細碎碎的花瓣鋪滿了彎曲著的小徑。
“大膽奴才,這路到底是怎麽伺候的,這花徑上都成了這般德行了,還不趕緊著收拾?”
季憫秋穿著棉綢的長裙施然走在去竹心小築的道上,在半路上,突然聽到類似有管事宮人之流的似乎是在訓斥著其他的宮人。
季憫秋近日少有煩心事,倒是難得有心情往地上瞧上一眼,倒真真是花瓣殘,滿地上,那些被飄落的花瓣倒是鋪就了一條別樣的小道,這花徑之名,恐怕便也隻有在此時者是真真是名正言順了。
“劉公公,小的知錯了,隻是小的們一大早便被寧才人召了去,說是她那裏新養的蘭花葉兒黃了,讓小的們趕緊著過去照看著,這才……這才沒有注意到的。”
那被訓的小公公有些害怕,卻又有幾分不甘的辯駁著。
“哼,狗奴才,你少拿寧才人壓咱家,不過是……”季憫秋正聽得起勁,卻見那執事公公卻及時的刹住了車,竟不說了。
季憫秋抬頭,便正好撞上那公公的眼神,她在心裏微微一冷笑,我便就是發現了,又如何,若是自己不追究,那便是恩德,若是追究,那必定要讓他付出代價不行。
畢竟,身為一個執事公公,竟然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如此非議宮中的主子,其罪當誅。
那公公眼睛一斜,認出了其是新晉獲封的季才人,好歹記起,她是有位分,有品級的,當下便趕緊跪倒在地,深深地將頭埋了下去,似乎這樣子,便能掩藏住他剛剛在那暗處裏說的話。
季憫秋暗哼出聲:“掩耳盜鈴。”
“奴才該死。”那公公很是會做牆頭草,馬上便跪在地上,哀聲道。
季憫秋不欲再搭理他,當下便帶了人,拐上了一條另花徑。
季憫秋到得寧才人的竹心小築的時候,寧才人正一頭鑽在房間裏,並未呆在正殿裏。
“溫良,快去通報一聲寧才人,我來看看她。”季憫秋左右打量了一眼,沒見著寧才人,便請了她身邊的一個侍女。
溫良點頭,不過一會兒,便就回轉:“才人正在屋子裏侍弄她新栽種的蘭花,吩咐了奴婢,若是季才人覺得不悶的話,倒是可以進去看看。”
季憫秋這次前來,並不是無意,而是受了某人的吩咐,特意來尋了寧才人,有些事情要問問她的。季憫秋一走進房間,突如其來的一股熱浪迎麵襲來,季憫秋閉上眼睛,捂住了口鼻。
須臾時分,這才穩定下來,隨口念道:“寧姐姐,你這房間裏麵可真熱,倒不像是秋天,似是夏天了。”
季憫秋的聲音並不低,但是寧才人不過是點了點頭,連身子都不曾轉過來。季憫秋心中頓時好奇,真不知道這寧才人自己一個人在這房間裏麵瞎折騰什麽,居然弄得這麽認真。
季憫秋上前一步,決定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要再胡亂的猜測了,反正那人那物什,便也就是在自己的麵前。
這般想著,季憫秋歪著頭,看了一眼正前方,寧才人仍舊是一身月白色的素綢長裙,打扮得一如既往的樸素簡單。
季憫秋也不客氣,不曾聽見她招呼,便也自動自發的轉身在寧才人的身旁坐下了。
季憫秋見寧才人依然十分認真的坐在一旁的矮凳上,看著麵前的那一盆釉采瓷盆裝著的蘭花,表情是格外的嚴肅,就是聽到她走進來的動靜,也不曾轉過身子看她一眼。
“寧姐姐,你這是在搗騰什麽呢?看你這一屋子的養花記事。”
季憫秋隨手拿起放在四角方形高幾上的一本《木草記》,隨意的翻動了幾頁。
“季妹妹且等等,我這時間還餘下一刻鍾,剛剛來的那花匠可是說了,這蘭花需得在這燒了地龍的房間裏呆上一個時辰才行,如今,已經快要成了,可是心急不得。”寧才人很是認真的轉頭看著季憫秋。
“是,是,是,妹妹知道了,就在這一旁坐著,自然不會打擾到寧姐姐。”季憫秋無聊的坐在凳子上。
也不知道最終過了多久,寧才人這才終於拍拍手掌,喚了人端來了洗手的銅盆,當著季憫秋的麵,淨了手,又叫過了溫良:“你將我這盆寶貝送到透氣,能曬太陽,又不會被寒風吹到的地方。”
“是,才人。”
“一定要小心,萬萬不可打碎了它。”寧才人像是十分不放心一般。如此這般的叮囑了一番,眼見著溫良的動作倒真的顯得十分的小心翼翼,這才放了心,鬆下一口氣,終於有了時間和空閑來陪季憫秋。
“剛剛真是有勞季妹妹久等了,姐姐這廂給季妹妹賠禮道歉。”
說著寧才人倒真是不含糊,說行禮還真就行了一禮。
季憫秋雖然也是正六品的才人,然則,這兩人之間聖寵的差別,讓季憫秋哪裏敢受,連忙實打實的將寧才人牢牢的扶穩了,不讓她彎下膝去。
手上這般動作著的同時,季憫秋的嘴裏也是在忙著道:“姐姐也太客氣了,話說回來,姐姐既然與我姐妹相稱,那便說明,咱們之間也著實有著姐妹的情誼,姐姐又何必這般計較,沒的說淺了咱們姐妹之間的情分。”
寧才人微微一想也是,遠的且不說,這近的,便是自己中了毒之後,終日裏昏迷在床,都是季憫秋給照應著的,想來這樣心性的人應當還是挺不錯的。
因此,寧才人與季憫秋之間的姐妹情誼倒是越發得的親近了,如今,兩人倒是可以極為從容的開起玩笑來了。
“還不知道今日季妹妹是所為何來?”季憫秋倒也不悶著,本來她是想了一大堆的理由和借口說些別的事情,等到兩人都聊得比較開心的時候,這才將那問題言問出來。
隻是剛剛等著寧才人養蘭花花了些許時間,再那樣的話,時間上有些倉促,急急忙忙的感覺,不如直接一點。
所以季憫秋便直接對寧才人道:“寧姐姐如今聖寵正眷,這於寧姐姐而言,倒是實實在在的一件大好事,隻是寧姐姐可曾想過,在另一個方麵而言,卻又不好說了。”
寧才人挑眉看著季憫秋,一張秀麗的臉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後宮之中,自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寧姐姐如今這般打眼,卻並非是一件十全十美的好事。”季憫秋咬咬牙根,決定還是直言勸說。
這人與人相處,有時候就是這樣的,你越是在別人麵前遮遮掩掩,就越是容易引得別人的懷疑,還不如就像現在這般。
雖然季憫秋這一次其實是因著受到季嫿惟的影響和吩咐才會來走這一趟,說下這些話,不過,心裏也著實是有著幾分真心實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