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一章 今夜等朕
季憫秋一疼,便十分靈醒的抬起了頭,眼帶迷蒙看著麵前之人,因為特殊的角度隻能看到順承帝剛毅的下巴,以及那上麵正在冒出來的青色胡茬。
“疼……”季憫秋有些無奈,這不是電視劇中的橋段,果然是電視劇看多了,穿越了不說了,就連這樣的肥皂劇情都被延續了。
不過,季憫秋最是理智之人,腦中電光火石之間,便已經想好了該怎麽樣將這件看似無意中的事情朝著對自己有利的那一方麵前進。
順承帝看著半躺在自己懷中的女子,那嬌小的眉宇微微蹙著,竟絲毫不顯得難看,倒是別有一番意蘊。
“啊……陛下,嬪妾給陛下請安,陛下聖安。”
季憫秋如水的眸子輕輕眨動幾下,眸中如清澈的湖水,閃著晶瑩的光芒,幹淨,純粹。
“你的眼睛很美,朕很喜歡它。”
順承帝有幾分迷惑,他遍覽這宮中的女子,她們的確長得很美,但是細看她們的眼睛,無一不是沾著陰謀,帶著別樣的目的,何曾見過這般純粹的雙眼,似是一眼,就能將她的心思看個透徹。
譬如,此時她的眼睛裏有著驚惶,又有著些許的驚喜,複雜地交錯著,讓自己一覽無餘。
順承帝很是享受這樣的感覺,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嬪妾一時懶怠了,剛剛不知是陛下駕到,有失遠迎,還請陛下恕罪。”
季憫秋輕輕**了雙手,微微掙紮著從順承帝的懷中起身,然後緩緩的站直身子,儀態大方的朝著順承帝福身行禮。
“朕可有說過要怪罪於你?”看到這樣的季憫秋,順承帝不由得失笑。
季憫秋適時的睜大雙眼,眼中寫著驚喜和不敢置信。
“是朕不知道季采女在此小歇,倒是做了一回唐突佳人的無禮之人。”
順承帝後退一步,朝著季憫秋伸出手。
那意思很明顯,所以季憫秋不過隻是在心裏猶豫了一會兒,就低眉順目的將自己的手放入到了順承帝的手掌心。
兩隻手相觸,一冷一熱,一大一小,倒是很合宜。
不過,必要的話還是要說,季憫秋側了身子,矮身一禮:“陛下,嬪妾的手冷,可別涼著陛下。”
順承帝看看天上正大曬的日頭,再一次忍不住大笑起來。
“朕倒是第一次覺得,季采女還是有幾分意思,卻也虧了季丞相居然能養出你這樣的女兒。”那老狐狸養出的女兒居然這般清純靈動,倒也是個異類了。
季憫秋低垂的眸子裏滿是驚訝,不過隻一瞬,便又恢複了,假裝聽不懂順承帝的話,極其自然溫順的道:“父親是大潁皇朝和陛下的丞相,母親手掌丞相府中的管家大權,膝下孩子眾多,而父親、母親又各自繁忙,倒是姨娘教導嬪妾頗多。”
順承帝一怔,這才想起季憫秋乃是丞相府中庶女的事實。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你。”順承帝這句話不止是說說,也不並不是要經過季憫秋的同意,而是直接抬手勾起了季憫秋的下巴,將她往自己麵前送。
此時的順承帝在想著,自己到底為何就拐到了這裏來了?
難道就僅僅隻是最近才結了寧才人那件中毒之案,懲罰了一個替罪羔羊,所以,覺得身心十分的堵,因而想著出來走走散散心。
隻是剛到岔路口,又想到了長寧宮中被禁足的季淑儀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心中一時好奇,便要過來試探一番,可他的心是散的,還沒走上往長寧宮的正殿之路,腳便已經隨著心動,拐上了這邊的一道小徑,來到了自己從未踏足過的暗香閣。
如此一來,便是美人初睡圖,倒也驚喜。
季憫秋卻是不知道順承帝的心中有這樣一番糾結,她聽得順承帝的話,便略帶羞澀的抬了頭,似是想看麵前人,又帶著些惶恐不敢細看。
順承帝放下心中的雜念被她如小鹿般濕漉漉的眼神給取悅了。
那裏麵仍舊沒有算計,有的隻是幹淨,如同雨後的天空。
“這般惹人憐愛,連朕都忍不住動心了,不若,朕今日夜裏便宿在你這暗香閣裏。”
季憫秋心裏一跳,心裏的潔癖症犯了,嘖嘖,這種馬。
但是,掐指算算,入宮已經快兩個月,也是時候侍寢了,不然,這機會可就少見了,到時候,這後宮之中必定陸陸續續還會進新人,若是自己到那會兒還沒有侍寢,就已經從新人變成了老人。
而且,真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在季嫿惟和丞相府眾人的眼裏,恐怕便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了吧。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自己的付出就完全沒有任何價值所言了,這當然不是季憫秋想要的。
侍寢便侍寢吧,反正,這靈魂是自己的,身體卻是別人的,自己為她保住了素娘和鳴琴,也算是對得住她了,所以,這身體自然就是自己想怎麽用就怎麽用了。
隻是,腦海裏麵那雙略帶著憂慮的眸子一直回旋著,揮之不去,又是幾個意思呢?
順承帝看著季憫秋,看著她,竟然在自己的麵前就這樣赤果果的走了神,但是那眼神裏麵卻顯得很美好,很空靈,一度讓自己都不舍得去打擾。
最後,順承帝隻是將季憫秋輕輕的往懷裏一帶,季憫秋怕順承帝食言,便將衣袖裏的香囊偷偷扯開了來,頓時,夏風驟起,一股清幽的香味傳出,那香味煞是好聞。
直引得順承帝緊緊扔住季憫秋不舍得槍手,最後,想到自己要辦的事情,頗有幾分緊急,這才緊緊擁了擁季憫秋,唇角似是無意掠過她的耳珠,低聲呢喃:“晚上等著朕。”
季憫秋低眉順眼,臉頰上飛出一抹紅暈,那抹暈,緩緩遊走,慢慢的連著圓潤的耳珠也染紅了。
順承帝很喜歡這樣的季憫秋,不禁有些期待夜晚的降臨了。
等到順承帝離開了暗香閣,季憫秋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下邊的宮人已經成群結隊的站上來,朝著季憫秋說著吉祥話:“恭喜采女,賀喜采女。”
“下去吧,多謝你們,隻是這些都是陛下帶來的恩寵,爾等萬萬不得妄議。”
季憫秋高高坐在上首,寬大的袍袖揮舞而下,似是一派天成的端莊威嚴之態。
而從季憫秋暗香閣出門而去的順承帝帶著宮人,去了季嫿惟的長寧宮主殿。
季嫿惟自從被盛瀅心算計,開始禁足之時已經快有三月有餘,這期間,順承帝從未踏足過長寧宮。
就是有時候季嫿惟以慶寧公主的身體不適為借口,想要引得順承帝過來看看她,她好趁機重新贏得順承帝的寵愛。
可惜,順承帝並不給她這個機會,得知慶寧公主身體有恙,就直接命宮人將慶寧公主接到太後娘娘或者皇後娘娘那裏去診治,就算順承帝要去看望和探病什麽的,也隻是直接在慈寧宮和榮興宮中,根本沒有季嫿惟什麽事。
一次兩人次都是這般,後來順承帝就覺得煩了,直接派了內侍來了長寧宮中宣其口諭,先是將季嫿惟狠狠的在口頭上訓斥了一頓。
最後順承帝還十分不客氣地道,若是季淑儀自認為自己沒有能力養好自己的小公主的話,那麽便將其放到秦皇後的膝下去撫養,正好秦皇後的膝下還空虛著。
如此一來,季嫿惟被順承帝那話嚇得真是不輕,要知道,她若是就此失了順承帝的寵愛的話,那麽她所能依靠的便就隻有慶寧公主了。
這般一來,在以後季嫿惟禁足的日子裏,慶寧公主倒是病得少了,可是季嫿惟自己卻病了,不過慶寧公主身子有恙的消息,尚能換得子嗣稀薄的順承帝一個關懷的眼神。
但是,季嫿惟這個被禁足的正品淑儀卻已經連順承帝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病過一場之後的季嫿惟痛定思痛,深刻地覺得自己這一次被盛瀅心拿龍嗣為引,設計的這一場,怕是已經完全觸及到了順承帝的底線。
所以,順承帝才會對自己那般絕情。
季嫿惟也終於意識到,若是自己再不想出一些辦法來的話,那麽自己在這皇宮中,隻怕很快就要被皇帝陛下給遺忘了,一旦被陛下遺忘,那麽便就永遠都沒有機會再複寵了。
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那麽她往日裏在後宮的那些個勁敵們,一定會群起而上,一個個再隨便一設計,很快,這皇宮之中的最西北邊的那些冷宮就要朝著她招手了。
不,她當然不能輸,也不能放棄。
情急之下,季嫿惟也是好運,得知了皇帝陛下要選秀,重新充實後宮。
這般,倒讓季嫿惟病急亂投醫,很快便想到了自家家中那個自小就不受寵,還整日介被自己欺侮的庶妹季憫秋來。
當時季嫿惟便動用了季丞相一直埋在皇宮之中的暗線才最終跟丞相夫人範氏重新搭上了線,兩個人有商有量的,最終鎖定了季憫秋。
範氏的本意是季憫秋為人懦弱,膽怯,往日裏又甚是心疼她那膽小的生母秦素,如此一來,她的一身處處都是給弱點,那麽最是好拿捏。
季嫿惟揪著手中的繡荷花的絲帕,想著,如今這季憫秋進宮已經有一月有餘,眼見著還不曾侍寢,她的心裏已經忍不住要著急了。
要知道,皇帝陛下目前在納進後宮的女人雖說不多,現在數數還是有十幾個,若是季憫秋遲遲不曾承寵的話,那麽這後果便就不妙了。
一向自問了解順承帝的季嫿惟知道,在順承帝眼睛裏,那女子長得再好看,再迷人,若是不曾承寵,沒有在他的心裏刻下什麽印象的話,那麽就什麽也不是。
但是,順承帝對於承過寵的女子一微風很是優待,就算隻侍寢過一次,他便不喜歡了,也不會輕易就丟棄,隻會安個適合的位分,讓她們能夠安然的在宮中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