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一章 有人相請

想著,心動不如行動,季憫秋當下一把狠狠揪住了小宮女的手腕。那看似輕輕的一揪,實則上,季憫秋的食指、中指和大拇指已經齊齊扣住了小宮女的命脈。

隻要她敢掙紮、大叫,或者要做其他不利於她的事情的話,那麽,季憫秋便會毫不猶豫加大手指上的力氣,勢必得給這個不知名的小宮女一個好看才行。

“哎呀,疼,疼……季采女這般對奴婢,可是何意?”那小宮女心下一震,麵上卻是十分自然的呼痛。

季憫秋一開始隻是故意用手揪住那小宮女的手腕,並沒有開口說話,此時見她先行出聲詢問,聲音平淡,麵容淡定,這般一來,季憫秋心中不由得暗忖,這小宮女如此作派,倒是不好收拾了。

“你好意思問我?你需知,我想要幹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幹什麽。”季憫秋深覺自己占著優勢,也不怕她,隻把頭一仰,居高臨下的質問。

“季采女,奴婢的手疼。”季憫秋見小宮女嘴一張,原本以為她有些怕了,隻怕要露出一些馬腳了,沒想到,居然還是如此鎮定的呼痛。

“最後一次機會,說說看,你將我引到這偏僻之處來,到底要意欲何為,或者你究竟是受何人的指使?”

季憫秋不想再與她打那些有的沒的馬虎眼,這眼看著日頭要西下了,說得再多,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況且,她剛剛隻顧著關注這小宮女,倒是記不得走了多少路才來到這裏,等下還不知道要如何走出去了,別是等到天黑了,犯了這宮裏頭的某些忌諱就不好了。

“季采女,您……您誤會了,奴婢真的沒有任何企圖,隻是純粹的為您帶路罷了。”小宮女既不掙紮也不喊叫,隻是十分淡定的解釋著,那模樣倒像是算準了季憫秋不敢把她怎麽樣一般。

“好,既然你敬酒不吃,那便嚐嚐罰酒。”季憫秋不知為何,看著那小宮女如此鎮定的模樣,心裏氣性兒突然就大了,同時手上也加大了力氣,那小宮女疼得更加厲害了,挽好的小角辮一點點的晃動。

麵容上的五官也是疼得直糾結在了一起,卻仍舊不曾說出季憫秋想要的答案。

“啪,啪,啪……”一陣手掌相碰的聲音。

季憫秋第一反應是這是拍巴掌的聲音,第二反應才是,這裏居然有旁人。

“沒想到堂堂丞相府的二小姐,宮裏的季采女,在人前那般溫婉嫻淑,人後卻是如此的野蠻,這一言尚未發就與這無名的小宮女動起手來,也不怕失了身份。”

這話說得很是不客氣,季憫秋腦後升起一股冷意,那聲音是一道男聲,聽著還有幾分耳熟。

那小宮女一聽到這個聲音,心裏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這王爺若是還不來,要不就是她的手腕不保,要不就會傷到了眼前的季采女某個地方,反正她確實已經疼到了容忍的極限。

“王爺,您來了。”

“下去吧,辦點子小事都辦不好。”被稱為王爺的男子語氣有些不快。

“奴婢知錯。”小宮女甩甩手,示意季憫秋放開她。

季憫秋不曾回頭,就那樣木著腦袋聽著兩人就這般明目張膽的在她的麵前說著這事。

當下季憫秋便明白了這小宮女倒也不算是撒謊,還真真就是專門來給她引路的,如此,那小宮女的手略略一掙紮,季憫秋便就放了手,正主既然已經到了,她還抓著小宮*什麽。

“好大的膽子,這皇宮之中,竟似是你的後花園嗎,想來就來?”季憫秋一邊轉身一邊色厲內荏的訓斥著身後的男子。

不管他是誰,總歸不會是皇帝陛下。

順承帝的聲音她有幸聽過幾回,不說記得滾熟,也是決計不會輕易就忘記了的,況且,皇帝陛下早早的就隨著才人寧剪瞳去了心竹小築去了,哪裏有這功夫來與她玩這般遊戲。

“是……是你……你……”季憫秋回頭之後便瞧見了身後之人,那人身姿英挺,麵容俊朗,就那樣站在那裏,長身玉立,便已可見麵上是一副含著笑的模樣,日光照下,那張臉有棱有角,竟是十分的燦爛陽光。

“季采女……”那人適時的開口,嘴角邊含著笑,雖然陽光,卻生生讓季憫秋打了一個寒顫。

然則,縱是這般,季憫秋還是忍著心頭的不適福了福身,嘴裏直道:“拜見鄘親王爺。”

原來站在季憫秋麵前的正是一直在涼亭外的大樹上偷窺之人鄘親王趙華城。

“你是故意找人騙我來的。”季憫秋見到了幕後指使之人,倒也不激動了,語氣十分淡然的相詢。

這樣的態度直讓鄘親王趙華城撫胸生著悶氣,時隔幾日,他無意中在太後處重見她,心裏眼裏都是高興,早就將他們在進宮路上發生的不愉快拋到了爪畦國。

更加將剛剛在太後宮裏,季憫秋對他的忽視忽略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想要跟在她的身後,隻是心裏是那麽想的,便就直接做了,他更加不曾明白的是,他偷偷一個人躲起來偷窺她便也就罷了,偏偏還不甘心,想要與她麵對麵的相處,哪怕隻是如此時一般隻等來她的冷言冷語,他似乎也是心滿意足了。

本來隻是抱著看一看她的這個想法的,但是在看到季憫秋麵容的那一刹那間,所有的設想全都崩塌,他不習慣,也不喜歡季憫秋這般冷待於她。

眾所周知,鄘親王趙華城是軍旅出身在的軍人,常年在外征戰,麵對此情此景,倒不懂如何去拐彎,便直接對著季憫秋道:“你我之間似乎不應該這般生分。”

季憫秋偏了頭,她一看到鄘親王趙華城便會想到現代的趙華城,更加會想到他在現代給她的背叛,打算不予理會,而且為了避嫌,腳下還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鄘親王趙華城卻不想這般簡單就放過她,見她後退,連忙腳隨心動,十分自然的往前挪了挪,直到離季憫秋隻有一寸之地。

按著他們的身高,季憫秋仿佛隻要一抬頭,便能直接觸上趙華城的鼻尖。

“王爺請自重,你我的距離便就是這般,不容你再隨意的往前了。”季憫秋又是腳步移動,離得趙華城三步之遠,才道。

趙華城很不高興季憫秋如此的說法,將他們的關係扯得那般遠,他若是就這般全了季憫秋這樣的說法,那他曾經為她動的心怎麽辦,種下的情根如何收場。

他已經動了心,難得的動心,他不在乎他所動心之人的身份、地位,他在乎的隻是那份難得的心動。

這般一想,趙華城當下十分大膽的開口:“本王未婚,你未嫁……”說著,趙華城比了比兩人之間的距離,剛想接下去繼續說。

卻被季憫秋抬手擋住了。

季憫秋有些愣愣的舉著手,心中有些鬱悶,實在是看不出來,這趙華城居然還有耍流氓的本質,但是,不管如何,他是這大潁的鄘親王,而她已經成為了大潁皇帝順帝的留名采女,他們永遠都沒有可能了。

季憫秋一向便是一個十分理性的人,擼清楚這些事情之後便十分嚴肅認真地道:“王爺慎言,你未婚是真,我卻已然嫁為人婦,你我之間不存在任何的可能。”

言罷,季憫秋一把推開又在試圖朝著她走過來的趙華城,從他的手臂間穿了過去。

“季……”趙華城抬手一攔,卻沒想到季憫秋的身形如此靈活,堪堪從他的手臂間溜走。

趙華城看著季憫秋的背影,眸色深沉:“你若不想本王一路尾隨你走到暗香閣去的話,勸你還是聽本王說完才是正經。”

季憫秋疾行的腳步一頓,馬上便邁不開腿了。

隻是心裏卻恨恨的罵了一句:“混帳。”

趙華城見季憫秋停在了原地,便繼續道:“剛剛在慈寧宮發生的事情,想必憫秋你都看到了,也聽到了,我皇兄的心在誰的身上,你應當比我了解,想想,你入宮幾日了,卻依舊不曾承寵,你必定不是我皇兄喜歡的類型。”

趙華城話鋒一轉:“而且,就算你是,我也敢斷定,你的聖寵在短時間之內必是不隆重的。”

這一點趙華城不說,季憫秋心裏也清楚,她早就在心裏盤算過,順承帝貌似對她那當丞相的爹爹很是不滿,連帶著出自於丞相府的季嫿惟和她自己在皇帝的心裏都似是一根哽著著的魚刺。

這魚刺吐是決計吐不出來的,咽下去怕要紮破喉嚨,不咽下去卻又哽得分外難受,無論如何去選擇,都是兩難的問題。

因而,在麵對著季氏兩姊妹的時候,順承帝就會情不自禁的想到丞相在前朝的一些所作所為,又如何對她們真正寵愛得起來,可能就算是難得一次的翻牌子,隻怕也提不起性趣了,可能他隻要想想都要不舉了。

但是無論怎麽樣,趙華城都不會成為她想要往上爬的障礙,她當然不會僅僅隻是因為他的一句話,便要改變自己的想法,那是斷然不可能的。

“就算是不受寵,身為陛下的嬪妃,也當守著本分。”

季憫秋聲音冷得像是要結冰了似的。

“憫秋,你怎麽就不明白,本王不在乎那些,本王……”

趙華城話還未說完,便被季憫秋無情的打斷了。

“王爺若是沒有什麽吩咐的話,請恕我失陪,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