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五章 剖白心際

“而且，相信董姐姐也應當知道，當時選秀之時，陛下是親自開口要撂了我這牌子的，後來，還是因為機緣巧合這才……這才有了入宮留用這一事。”

“你看，憫秋在這府裏的情形你也都看見了，就連與友人說個體己話都需要避出來說，若是一入了宮，宮門森嚴，隻怕到時候，更加幫不上董姐姐。”

季憫秋想明白了，不管這董琉姝是出於什麽樣的原因要跟自己這般親近，一般情況而言，也別真想借著自己做出什麽事情來，反正自己位卑份低，人微言輕，在那浩蕩的皇宮之內，可能是什麽忙也幫不上她的。

未免日後兩個人因為一些瑣事離了心，此時還是盡力勸她略略熄了這份心思才是。

“季妹妹多想了，不知道妹妹相不相信今世前生那些事情，你我之間雖然在以前不曾見過麵，但是，我卻當真覺得妹妹瞧著真真是十分的麵善，就像我的親妹妹一般。從那日皇宮之事，再加上今日的事情，我心中不能說是一丁點私心都沒有，但是我的私心便是想要結識妹妹你，想要你一直安好。”

董琉姝螓首一低，眉宇間略略浮上一絲愁悶之意，心中不斷的苦笑，這季妹妹也真真是太過於警惕了，若不是她心中另有打算，隻怕絕對做不出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

但是看著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她的心中卻絲毫不忍苛責。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她生長在這樣的環境裏，每日裏強敵環伺，總有人在如狼似虎的盯著她，以前又經曆過那麽多痛苦的經曆，如今好不容易拚了一己之力，苦盡甘來，斷然不能就那麽隨隨便便放鬆了警惕，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這般想著，董琉姝心中一軟，微微歎息出聲，臉上滿是追憶和同情。

季憫秋今日裏被董琉姝這樣的神情看了好幾回，總覺得這董琉姝有些不大對勁，勾得她也自在不起來了，想要放空一切，讓自己的思想隨波逐流，但是心思湧動的太快，這樣簡單的放鬆也有些做不到了。

兩人互相這般看著的時候，就連比較遲鈍的素娘看著董琉姝這樣的神情也有些動容了，那樣的眼神，點點滴滴，似乎極為的熟悉，什麽時候見過呢。

但是，素娘很清楚，以前的時候，她就是一個不幸被丞相在心情好的時候寵幸過一兩回的通房丫頭，所在的一方天地除了下人就是下人，如何有機會去那待客的地方，見得這貴氣的禦史府的小姐。

“當真如此？或者說董姐姐其實心中有些想法，卻因著其他的原因不方便對我透露。”季憫秋不想再繞圈子，直接問了出來。

“對不住，不過……”董琉姝似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大大的鳳目用力的一眨，信誓旦旦：“我對季妹妹隻有善心，絕無惡意。這一點，我不求季妹妹在這裏就相信了我，但是我相信，入宮以後，咱們相處一番之後，你便會知道。”

季憫秋見她拒絕的這麽直接，反倒選擇了讚同，點點頭，不管心裏是是否真的相信，這個時候，卻也不是否定的時候，本著之前的想法，她伸出了自己的纖纖玉手，將董琉姝放在圓桌上的手一拉，緊緊握在手心。

兩人之間，表麵上瞅著一個推心置腹，一個誠心相交又有素娘時不時的對著兩人溫柔的關心，一時間這兩人之間的氣氛竟是十分的融洽，一邊飲著清茶，享用著素娘所做的糕點，就著這一池的荷葉，又是一番交談，讓本就氣質頗為相像的兩人的心離得更近了。

這番湖心亭的相談甚歡，早就已經有人報到了遠在福壽院的丞相夫人範氏那裏去了。

此時範氏正穿著一身家常的衫子，窩在貴妃榻上翻著手中的帳本。

一身衣衫雖是家常衫子，但是那顏色看著卻是極其的鮮豔，精繡著大朵大朵的芍藥花，在陽光的照射下有絲絲銀線的反光。

“這丫頭倒是個主意大的，不過是去了一趟宮裏，就能將禦史的嫡小姐拐到府裏來探她。”範氏手上不停，唇角微動。

“誰說不是了，當年她那娘也是沒皮沒臉的，扯著巴著老爺，運氣倒是好。”還真讓她成了，做了這麽多年的通房丫頭，臨了，居然還能指望著升上去當了姨娘。

範氏身邊的一個穿了青色棉布被褂子的婆子輕聲道，這些，包括那秦素姨娘的位份都應該是歸給她的親侄女的，隻可惜，當年入了丞相老爺眼的終究不是她。範氏鼻子裏重重一哼，被那婆子這般一說，就又想起了當年的事情，心情瞬間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