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已是丫鬟身_第十六章:搶人大戰

殷骨昏迷,大夫查不出原因,這可急壞了東西兩院的夫人。

蘇辛芙自然是守在床邊寸步不離,而姍扶更是拖著病體從東院急急忙忙趕過來,沒想到卻被丫鬟攔在了外麵。

“大膽的丫頭,讓開。”姍扶說不了話,隻能由淺碧代為出聲。

丫鬟自然不買她的賬,針鋒相對地說:“你不也隻是個丫頭嗎,憑什麽教訓我?”

“你……”

啪的一聲,丫鬟眼前是姍扶病弱卻氣憤的臉。

東院的丫頭不敢造次,礙著身份,隻能低頭認錯。

一直溫和待人的姍扶太著急了,所以才會大動肝火。

丫鬟說:“姍夫人,這是少爺的意思,您若真的敬重少爺,就快些回去歇著,免得累了您自個兒的身體,到時候著急的還不是我們少爺嗎?”

丫鬟搬出了少爺,說不出的話姍扶隻能隱忍,可她仍站在院子門口不走。

殷小虎擔心老哥,一直杵在門口,聽身邊的丫鬟議論,急忙趕到院門口。她沒有走出去,隻是隔著幾丈的距離叫道:“夫人放心,少爺暫時無事。”

淺碧回道:“你在這邊還生看著,我先送夫人回複休息。”

“好。”

守門的丫鬟白了她一眼,本想著等她出去說話,就把他們東院的人統統攔在外麵,沒想到這個殷小虎死活不踏出院門一步。打狗要看主人,她也不能當場推人吧。

殷小虎又急急忙忙往回走,很快走出了她們的視線,卻被素絹伸手攔住:“這沒你什麽事兒,在外麵候著便是。”

“你……素絹姐姐,少爺這副樣子,我不放心。”

“你又不是夫人,一個丫鬟有什麽好不放心的?”素絹最看不慣一個當丫鬟的沒有丫鬟的樣。

“素絹姐姐,少爺是宅子的主人,他要是出了什麽事,我們做丫鬟的能有好日子過嗎?您就讓我跟著您幫忙吧,你也可以多個幫手。”

“不用,你趕快出去。”素絹懶得廢話,指著院門口的方向凶狠狠地說。

“既然素絹姐姐不用我幫忙,那麽我就站在這邊候著,也方便找大夫。”

“找大夫……找什麽大夫?”素絹皺眉。

“姍夫人身子不適,等會兒大夫出來,我就請他去一趟東院。”

素絹若有所思地盯著她,低聲道:“姍夫人是少爺最看重的人,她的身體耽誤不得,你還是快些去外麵請大夫吧,這邊還需要些時候。”

“搭個脈開個方子能有多長時間呢?姍夫人說了,就讓我在這兒等著。”

素絹冷哼:“你要等就等吧。”說著扭頭離開。回到房間,見夫人正坐在床沿,麵色沉凝地盯著昏迷不醒的少爺,她上前兩步,聲音很輕:“夫人,那醜丫頭不肯走,現在還賴在外麵等著地大夫出去呢。”

蘇辛芙輕恩一聲,看向牆角陰影處,微笑:“李大夫,站那麽遠幹什麽,還不快給少爺診脈?姓李的大夫兩腿顫抖,僵硬地走過來,重複著剛才的動作,隻是放慢了手腳。

而蘇辛芙一直很有耐心地等著,慢悠悠開口:“少爺得的什麽病?”

“夫人,我已經說過了,少爺不是生病是中毒……”

蘇辛芙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大夫看得不準,再看一次。”

“夫人……”其實在她第一次開口時,他就知道了這個女人的心思,隻是作為一個大夫,他不能信口雌黃,此時他的內心正受著道德與利益的煎熬,時不時看一眼擺在桌子上的金子。

為了堅定他的決心,蘇辛芙擺擺手,素絹會意地又從後麵抱出了一箱的金條,箱子的蓋子被打開,那金燦燦的顏色耀花了他的眼。

李大夫一跺腳,道德又不能當飯吃,這種機會不可多得,賺了銀子到別的地方去就是了。他謹慎地回打答:“少爺隻是操勞過度,暫時暈倒,好生休養幾日便無大礙。”

蘇辛芙冷冷地問:“這幾日可有什麽講究?”

“講究……”李大夫呢喃,“有的,有的,不能見風,不能受人打擾。”他一邊說,一邊揣摩她的神色。

蘇辛芙露出滿意的微笑:“既然如此,素絹送李大夫出去,東院的夫人不是身子不適嗎?別耽誤了。”

素絹點頭稱是,領著李大夫往外走去。

“慢著……”

素絹立即停住:“夫人還有什麽吩咐?”

靜養的日子未免無聊枯燥,少爺聽琴,你去藝坊找幾個琴師伶人過來,為少爺助興解悶。”說著又看向李大夫,問:“李大夫認為如何?”

李大夫立即奉承:“夫人所言極是,高雅的樂曲可怡情養性,對病人大有好處。”

蘇辛芙款款一笑:“李大夫妙手仁心,日後若是誰人問你,你照實與他們說便是了。”

李大夫捧著沉甸甸的金子,哈腰點頭:“明白,明白。”一邊說著一邊跟翻著白眼的素絹的朝走出門外,剛邁了幾步,想起了什麽,拿懷裏的金子一股腦倒進了背在肩上的藥箱裏。剛心虛地昨晚這些,突然發覺有人正朝這邊走過來,刷的抬頭,看到一張騎醜無比的臉,那臉上的也不知打是斑還是刀疤,黑黢黢的從額角謝到下巴。李大夫見過醜的,沒見過這麽醜的,驚出了一聲冷汗。

“大夫,請您跟我走一趟。”

李大夫敷衍地笑笑:“你是……?”

“我是東院的殷……丫頭,姍扶夫人身體有礙,勞您過去看一趟。”

“哦……是是是……”他立即眉開眼笑,卻沒有立即抬步,一隻手抱著沉甸甸的藥箱說:“我今兒出診匆忙,東西帶的不全,煩您稍等一下,我去和我的徒弟招呼一聲。”

殷小虎不知道其中貓膩,點頭:“好啊。”

他走到院外,看到他把藥箱交給一個中等個頭的青年:“木頭,把放在櫃子左邊的藥箱拿來。”

“誒……”青年應聲,伸出一隻手去接,一個沒留神,箱子捶到了腳上,他啊的一聲大叫,李大夫沒有給他辯解的機會:“叫你成天往青樓裏鑽,看看,連抱個箱子的力氣都沒有,還不快走,丟人現眼。”

青年淚眼婆娑,委委屈屈地雙手抱起箱子,吃力地從門內走出去。

殷小虎奇怪地盯著他的背影,莫非這箱子裏裝的是還沒有磨成針的鐵杵。

“姑娘,請你帶路。”

他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等進了東院,再問個究竟也不遲。

東院門口,淺碧來來回回地走著,見了她忙迎上來。

“您就是李大夫吧,快隨我來。”淺碧領著李大夫就走,殷小虎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身後,走到姍扶的門口時,淺碧伸手擋住她:“你在外麵候著,不許別人進來,聽到沒?”

她才不要在外麵曬太陽,殷小虎滿臉堆笑:“好姐姐,我擔心夫人,讓我跟進去唄。”她最擔心的是老哥,她想要知道老哥的情況。

這個月的種種她都可以當老哥一時昏了頭,隻要他能好起來。

淺碧見到鐵了心的架勢,斥責:“反了你還,夫人麵前輪的到你伺候嗎?當我死了?”

殷小虎縮縮腦袋,淺碧對姍扶的忠臣幾乎近於信仰,她想了想,說:“淺碧姐姐,您得在夫人麵前寸步不離地伺候,不就得需要一個聽憑差遣的下手嗎?”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心思,告訴你,夫人隻相信我,你……差了十萬八千裏。”

淺鼻多慮了,這第一大丫鬟的頭銜,還是留給她戴吧。

這時候姍扶出現在門口,隻對淺碧搖了搖頭,淺碧便會意,轉過身來:“夫人仁慈,進來吧。”

殷小虎鬆了一口氣。

房間裏燃著一種氣味獨特的的香料,殷小虎聞了,有股想睡覺的衝動。

李大夫不適應地打了個噴嚏:“失禮、失禮,這香料很是特別啊。”

“這是歡引香,不知道李大夫聽說過沒有?”淺碧站在夫人的身旁問道。

“容李某孤陋寡聞。”

“李大夫過謙了,這不是什麽稀罕的東西,是我們夫人喜歡的最差的一種香料,一錢也不過幾百兩銀子。”

殷小虎默默驚訝,哥真是偏心,對媳婦兒這麽大方, 對自己的……但轉念一想又不對,在哥的眼裏,現在的姍扶就是以前的她啊,同一個人隻不過換了一種身份而已。

李大夫也是驚羨不已:“夫人喜歡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

姍扶溫和一笑,拉了拉淺碧的袖子,提醒她別在炫耀了。

“是,夫人。“她說著,立刻進入正題。其實她不是個愛慕虛榮的人,隻不過不想給西院出來的人瞧扁了,才會拿香料說事兒,得讓他們知道少爺待夫人的好,他們才不敢怠慢。

“我家夫人進來心神不定,身體卻沒什麽毛病,不知是何故?”

殷小虎一聽就知道她在說謊。

李大夫從袖子裏掏出隨身攜帶的脈枕,姍扶本能往後靠。

淺碧走上前用半個身子擋住她,對著大夫說:“李大夫,我家夫人身體沒什麽毛病。”

“那請問夫人找我來,所為何事?”

“我家夫人自從知道少爺出事後,便心如火焚,不知大夫可有良方?”

李大夫早料到這這銀子沒那麽好賺,不緊不慢道:“既然如此,我就開帖清心去火的藥茶。”

李大夫說著朝桌案走去。

“李大夫,您還要我把話再說得明白些嗎?”

李大夫有備而來而地轉過身:“李某請夫人寬心,殷少爺並不大愛,隻需調養……兩個月即可。”

“這麽長時間?少爺到底得了什麽病?”

“唉,殷少爺的病不是一朝一夕了,多是疾勞成疾,這一會兒爆發出來,當然需要長時間調理。”他嘴上雖然這麽說,心裏卻想著,兩個月的時間足夠他捐款潛逃。

殷小虎聽他這麽一說,緊巴巴地回憶起以前的種種,酒樓裏的事絕不會不至於壓垮他,那剩下的就是她攪和的一堆破事兒,回想起來,從小到大,她不知窗闖了多大的貨,有哪次不是老哥出麵收拾爛攤子,老哥八成是被她拖垮的。想到這裏,殷小虎就一陣心酸。

“你說的是真的?”

淺碧替夫人緊張地說。

“姑娘若不信,大可以再去請個大夫。”

淺碧看向夫人,見她點點頭,於是說道:“大夫誤會了,我們當然不會……”

還沒有說完,殷小虎就當真了:“好,我馬上去。”

李大夫臉色刷的一下白了。

殷小虎停在門口回身說道:“我怕李大夫趕不及提前請了個大夫,他就在客廳,我馬上去。”

李大夫一聽,馬上急了:“站住。”

三個人同時看向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李大夫搔搔頭:“西院的夫人不許我們去打攪。”

殷小虎哼一聲:“蘇夫人太過分了,少爺又不是她一個人,她說不許就不許嗎?”

淺碧點點頭:“你這丫頭這回算說對了,少爺要修養也該來我們東院。”

殷小虎笑著說:“淺碧姐姐,我們這就去把少爺請來,你說好不好?”

兩人說著便往外走去,李大夫求助地看向姍扶:“這兩位姑娘若是一不小心惹惱了西院的夫人這可如何是好?”

姍扶沉思地點點頭,上前幾步,跟著他們一塊兒去了。

三人不難發覺,李大夫的表現很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