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2章 人工呼吸
一輛綠色越野車由遠而近,揚起一片塵土。車裏一個氣勢沉穩冷凝的男子挺直坐立,他的臉上蓋著一張黑色軟麵具,黑沉沉的,隻能看到如鷹般銳利的眸子和抿緊的唇。
一身訓練服罩在他身上,本不出采的衣服硬是在他身上穿出了風範。
在他旁邊坐著的是塗滿油彩的常拓,開車的是沈浩,三人裝束一斑,隻有袖上的標記微微有些不同。
“紅血最近有動靜嗎?”男人終於出聲,冷凝無波。
常拓閃閃眼,表情微微凝重:“這隻狡猾的九尾狐,當年老大你幾乎掀了他的老窩,居然這麽快就卷土重來。從最近幾次情況分析來看,極可能就是他策劃的。”
“來得好!”男人嘴角極為用力地一抽,引得脖間青筋暴起,他捏緊了鐵拳,鷹般的眼裏抹上一股狠利,“我們的賬還要好好地算一算!”
常拓抿唇不語,老大與紅血算是老對頭,數年前有過一次徹底較量。紅血的老窩被端,老大也因此受了重傷,若不是有人舍命相救,他們整個小分隊都有可能覆沒。
這是老大經受的唯一一次重創。眼底流露著對他的極度崇拜與敬重,常拓的身子微微欠了欠。
車子越駛越近,飛馳在彎繞的車道上,張揚的氣勢很有種神人下凡的感覺。
記者們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葉微微也在猜測這位了不得的大隊長會是何等模樣。那車子開得極快,轉眼就來到近前。
車門被打開,首先跳出來的男人臉上雖然塗滿了色彩但十分眼熟,葉微微看了又看,猛然認出——常拓!
還以為要經過一番波折才會找到他呢,沒想到這麽快!葉微微剛想叫,車另外兩扇門同時打開,利索地跳出兩個同樣穿了訓練服的男人。
葉微微像被上了膠般立在原地一動不能動,眼睜睜地看著男人在陽光下挺立高大的身形一步步走來。別人都抹油彩,單他一個人戴麵具。毀容了?還是長得極醜,見不得人?不斷猜測,女參長已經走前兩步,恭敬地一個響亮地立正:“隊長好!”
隊長?葉微微目光落在他的袖上,方紫依已經嗲著嗓子叫出來:“喲,大隊長呢!”
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好年輕,竟然做上了大隊長?葉微微吐了吐舌頭,卷了一嘴的熱氣。
男人目光淩利掃來,精準地落在葉微微的臉上,射得她心肝兒顫了又顫。好眼熟的眼神,在哪裏見過嗎?
大踏步,越過女參長直接來到她麵前,高大挺拔的身軀帶著那麽股頂天立地的氣勢,鋼鐵般的身姿惹得她眼睛一陣陣地發花。
天為什麽這麽熱,頭為什麽這麽暈,地為什麽轉?
葉微微身體一陣陣地虛浮,隻覺得空氣越來越燙,越來越稀薄,下一秒兩眼一閉,軟軟地倒了下去。
“中暑了,快送到陰涼處去!”葉微微並未完全暈倒,意識模模糊糊地感覺到身體被人動來動去,難受得冷汗流個不停。
要死了嗎?身體裏難過得要命,像被困在了狹小的鐵桶裏,怎麽也鑽不出來。怎麽會這樣?
“我來!”清涼冷凝的男音傳來,她馬上感覺到一雙鐵臂摟上了自己,拉了拉她的眼皮,翻了翻她的唇,“人工呼吸。”
唇突然沾上某個柔軟的東西,有人撬開了她的嘴,對著她的喉嚨有節奏地吹氣。
呼吸漸漸舒暢,幽幽睜開眼眸,葉微微看到了一張放大的戴著麵具的臉,茫然地抬高眼皮悠悠移上去,有數張臉朝這邊盯,挨得最近的是方紫依,撫額正嗲嗲地呼喚:“隊長,我也暈。”
暈?她剛剛暈了,那現在……
目光再移回來,神啊,她怎麽和這個男人貼在了一起,還當著這麽多的記者和漢子們?男人的目光幽暗,灼熱的氣息燙燒著她粉嫩的脖頸肌膚,令她無端地想起了範慕北。
唇突然離開,男人張嘴重重地再吸一口氣,又一次貼了過來……
雜碎!
葉微微本能地一歪臉,避了開來,卻鬼使神差般直接抬手,“叭”地一聲!
一掌結結實實打在男人臉上,葉微微被自己這出格的舉動嚇得清醒過來。怎麽會把他當成了範慕北?
男子的臉在麵具下抽了抽,那雙原本幽暗的眸子陡然一冷,一種欲殺人的戾氣外露。
猛然起身,葉微微晃了晃,臉不自然地白著。預期中的還手沒有到來,男人已麵無表情,目光落向前方,那邊無數眼睛掃過來,一致大跌眼鏡。
“訓練不用心,加罰兩個小時!”洪亮的聲音發自於他之口,所有訓練者轉回頭冒出無數黑線。
資本主義呀,這麽點小錯就罰!葉微微雖然為當眾人工呼吸感到難堪,但見他以權壓人,又在心裏狠狠地鄙視一番。
“好暈。”方紫依終於倒下,貼向男人。男人身體一歪,不接,她很沒形象地倒在了地上。
“消暑處理!”甩下這句話,男人麵無表情地離去。
區別對待呀,區別對待。看著女參長用心地為方紫依做人工呼吸,葉微微很不服氣地想:為什麽她就要遭狼吻呢?
男人上了車,常拓留在這裏接待她們這群記者。常拓性格隨和,人也好處,很受女記者們的喜歡,已經有好幾個巴上來套近乎,不過都被他禮貌地推開。
葉微微悄悄地為他打著分,不由得又想起了範慕北。那個可惡的家夥,不知道在哪個溫柔鄉裏快活呢!
想起田蕊的囑咐,這才發現東西放在總部,看來隻有晚點送去了。如是想來,她大方地跑到常拓麵前大聲道:“常拓,你住哪間房,晚上我找你!”
各種複雜的目光射過來,葉微微一陣陣地冒冷氣,誰叫她不把事情說清楚?
呯一聲,綠色越野車的門被某人重重關起,車屁股後飛起一股灰塵,一眨眼跑出老遠。
葉微微籲著冷氣,尷尬地解釋:“是這樣的,蕊蕊帶了點東西給你。”
常拓怪異的目光落向遠處的吉普車,聽她這麽一說才鬆口氣道:“哦,我住在一號樓三樓三零二號房。”
葉微微哦哦地應著,跟隨記者們走進了專門為她們準備的臨時宿舍。
方紫依神奇暈倒後神奇醒來,一進宿舍便咬牙切齒,狠狠跺了一下腳,射來凶光萬束。
似乎沒得罪她呀。葉微微還在迷糊,同住的另兩名記者已經投來自求多福的目光,正此時,身子被人狠狠一推,方紫依把自己的小包甩在了她放了東西的床上,嗲嗲地嚷道:“我淺眠,怕吵!”
葉微微無語問蒼天了,明明是想更方便看到帥哥哥們好不好,這裏挨著窗戶更容易被外麵的動靜所打擾啊。
經過一係列的培訓,再參加了一場晚上的歡迎會,到晚上八點她們一行人才得到解放。葉微微算計著時間,決定馬上將東西送給常拓。
在秘組宿舍樓下做了一番登記,她很快上了樓順利找到了常拓的房間。咬咬唇瓣,臉上抽出一陣陣開心的笑。不負所望呀,田蕊愛的禮物總算要送到了。拍拍提著的東西,她扣扣地敲起了門。
“咦,沒在?”敲了半天裏麵就是沒人開,葉微微歪過半邊頭咕噥起來。
“葉小姐?”帶了狐疑的聲音裏盛了某種意會不出的情感發出來,巡聲回望,原來是常拓。葉微微欣喜地跑過去,因為激動而*了臉,很有一種含嬌帶羞的嫵媚,張嘴就來:“常拓,你總算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常拓不安地“呃”一聲,那表情怎麽看都別扭。葉微微看到他俊臉漸漸慘白,擔心地撫上了他的額頭:“你沒事吧,是不是不舒服呀。”田蕊一再囑咐要自己替她好好看看常拓,這可不能馬虎。
常拓的頭搖得艱難,尷尬地退開身子,顫著心肝兒道:“沒……事……”那是假的。背後站了一尊天神,那個氣息,冷冰冰呀冷冰冰,就算他是個經曆了千捶百煤煉的訓練也扛不住啊。
葉微微一臉心焦還準備繼續摸下去,某人重重地咳了一聲終於引起了她的注意。晦暗的燈光下,戴了麵具的男人銳利的目光表麵看來沒有感情,可那隱隱散發出來的殺氣怎麽那麽讓人不敢忽視呀。
拽什麽拽!不就打了一巴掌嗎?算起來,他還吃了她的豆腐呢。
吃軟不吃硬的葉微微倔勁上來,壯著膽兒狠狠回瞪一眼。回頭繼續用心地對常拓道:“常拓哥,這些可是很重要的東西喲,所有的話都寫在信裏呢,你一定要好好看哦。”
汗,狂汗!常拓真想很沒骨氣地跪下來:妹子,不帶這麽整人的啊。
不過,在他尚未確定是接還是不接的時候,背後的高大身影迅速轉出,鐵臂一勾將葉微微拎了過去。
“喂,你幹什麽,好痛呢!”任憑她喊破喉嚨,罪魁禍首就是不鬆,邁開大步朝另一個方向走,厚重的靴子踏出無聲卻邪乎得膽寒的節奏。
什麽叫秋後算賬,什麽叫明裏不來暗裏來,那一巴掌的仇他總算要報了吧。葉微微想空出兩隻手對男人實施攻擊,才發現自己還拎著東西。不行,再不給可真沒機會了!勉強將東西遞出去她大喊一句:“田蕊!”
那頭呆若木雞的常拓猛然清醒,以快得讓人咂舌的速度在最後一秒把東西接了過去,下一刻,一扇門被無情踹開,呯地關緊,緊接著她被直接甩在了硬板床上。
全身骨頭馬上跟散了架似地疼起來,光聽聲音就知道摔得不輕。
這個男人要幹什麽?他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嗎?竟然敢這麽來?葉微微急忙往床裏縮,嘴上喊個不停:“你想做什麽!你這個流氓、強盜,快讓我出去!否則我上……”
高大的身體猛然壓下,葉微微嚇得忙禁了聲,繼續往裏縮,可床太狹小,根本無處可退。
兩隻鐵鉗般的手直直地壓在床沿,以居高臨下之勢俯瞰著她,嘴角動了動,沒有透露出任何的情感。
1秒鍾後,一雙大手精準地掐在了她的腰上,疼痛襲來的同時傳出了冷冰冰極具威脅度的問話:“常拓是你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