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二章 牧以琛和程瑋霆
果然，連著幾個電閃雷鳴之後，烏雲終於承受不住雨水的重量，使得黃豆粒大小的雨滴瞬間傾瀉而下，撞擊著玻璃“啪啪”作響。
其實，對於每天都出入在冷氣空調裏麵的牧以琛來說，不管是夏天也好還是冬天也好，對他來說沒有多大的區別。畢竟，冷也冷不到，熱也熱不到。
不過，偶爾看見一場大雨，他心裏卻會莫名的沉澱許多。似乎，雨水能夠在洗刷因為工業迅猛發展而出現的許多塵埃和廢氣的同時，無形中也能洗淨有些人類心中的汙穢，哪怕隻是片刻的純淨，也令人心安。
狂風驟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在雨勢漸小，牧以琛坐回辦公桌準備繼續辦公的時候，突兀的開門聲令他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剛想要開口訓斥是哪一個這麽不懂禮貌的亂闖，卻在一抬眼見到一身濕的程瑋霆之後，斥責改為關心，但依舊皺著眉頭問：“瑋霆，你怎麽回事？怎麽淋得這樣濕？快去拿毛巾擦擦！”
“天熱沒關係！先不要管我，我有重要的事要說！”隨意的捋一把自淩亂的發梢滴在臉上的雨水，程瑋霆凝重的道，“我剛才接到消息，張氏建築的競標金額改變了！”
“哦？送塊幹毛巾和兩杯熱茶進來！”牧以琛心裏微微一緊，但這七年來已經習慣了商場上的變幻莫測的他僅是眉頭蹙緊，卻沒有太多的驚異之色，先按了內部通話，然後才問，“具體怎麽回事？”
“我剛才接到情報，張氏在剛剛結束的內部會議上，忽然就改了之前所定的競標金額，比我們的競標數額整整多出了一個億。”程瑋霆的臉上自責多於焦慮，“對不起，以琛，之前我應該料想到張氏的張總狡猾的很，不應該立即就相信了之前的情報。”
“不，這不能怪你，也不能怪給你情報的那個人！”牧以琛阻止了程瑋霆的自責。
一個億，對於建築業來說是一個可大可小的數目。可是，他們內部所定的競標價已經在考慮了各方麵的原因之下的最高的數額，張氏多出一個億，可說是整個工程做下來，利潤無疑會少得可憐。
當然，不可能有不想賺錢的企業，願意給人做白工，特別是在整個建築業總所周知的將利益永遠擺在第一位的張氏，更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程瑋霆的情報一向都比較精準，很少會出錯，所以他絕對是相信程瑋霆得到的消息的。
那麽，張氏忽然放棄了利益也想要得到這個工程的目的是什麽？是他們純粹的隻是不想牧氏拿到這個項目，還是有著其它的目的？
還有，前天將他約了出去說是要好好的談談，結果卻隻是在閑聊的目的又究竟是什麽，還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門外怯怯的敲門上響起，喚回了牧以琛思索的神思，一抬眼看見程瑋霆焦慮的麵色，他淡然一笑道：“別急，反正招標會要在明天下午才開始，我們還有一個晚上和一個上午的時間做準備呢！”
寬慰完程瑋霆，牧以琛便揚聲說了一聲進來，夏晴雪纖瘦修長的身形便出現在打開的門口。
看到程瑋霆濕淋淋的站在牧以琛的辦公桌前，夏晴雪微微怔了怔，想要說什麽，可向來不知道怎麽關心他人的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而且，看兩人的臉色似乎都很凝重，她就更不敢開口了。趕緊的將冒著熱氣的茶杯放在辦公桌上，然後將幹毛巾遞給程瑋霆，看他一眼，努了努嘴，沒有發出聲響，隨後又出去了。
聽到身後的門打開複又關上的聲音，隱忍了一會兒的程瑋霆手裏拿著幹毛巾，卻顧不得擦拭，焦急的道：“雖然時間還有，可是，我們研究討論下來的數額已經是極限了，要是也跟著增加，那這個項目做下來不是白做了嗎？說不定還會虧損呢，那樣還有什麽意義？”
雖然不是說所有的商人都是唯利是圖的，但，做虧本生意的豈不是傻子了。
“你先別急，趕緊擦幹頭發和身上，然後喝口熱茶暖一暖身體！”還是第一次見到程瑋霆這麽焦慮的樣子，牧以琛心中感覺微暖。
他是獨子，沒有兄弟姐妹一起陪伴著長大，就連堂表兄弟姐妹也沒有見過幾次。雖然隱隱約約記得當初老爸老媽好像是跟家裏吵翻了才搬到A市生活創業的，之後，源於親情回過幾次老家，但似乎總會不歡而散。因而，他的童年就隻有同學的幼年友情而已，所以，對於在他為難時刻出手相助的程瑋霆，牧以琛幾乎將他當成了自己的親大哥一樣敬愛關心著。
“以琛，你就不著急嗎？”隻能先喝一大口熱茶，又擦拭著頭發，程瑋霆不可思議的看著麵前這個好像永遠都處變不驚的俊逸男子。
“這事急也急不來的！”往後靠上椅背，牧以琛也端起茶杯淺啜一口熱茶，然後看著茶杯中緩緩漾開的漣漪，淡淡的道，“正如你所說，我們的競標數額如果不變動，那麽，張氏定然能夠因為開出的高價得到東湖那塊地皮的開發權。但如果我們要改動，就一定是要比張氏出的價碼更高，那就不但沒有利潤，還有可能虧損，這種不利己的工程不做也罷！”
“你的意思是放棄這次競標？”拿幹毛巾吸著肩上的濕氣的程瑋霆動作頓了頓，抬眼看向牧以琛，“這個項目，我們可是籌劃了有半年之久啊，而且，這也是今年A市最大的工程，放棄了豈不可惜？”
“放棄當然可惜，你什麽時候看到我因為遇見一點挫折就放棄的？”牧以琛諱莫如深的道。
“那你準備怎麽做？”不是不相信牧以琛的能力，隻是，如果得到的消息是千真萬確的，對方不但金額是最大限度的，而且還有熟人相助，他們的勝算真的不大。
所以，程瑋霆的擔憂無可厚非。
“當然是要跟各階高層開個臨時會議啦，這事兒我一個人也做不了主，不然，少了利益，或是虧損了，那些隻想著每天有進賬的擁有我們牧氏股份的老家夥們豈不是要把我生吞活剝了！”放下茶杯，牧以琛看一下時間離下班還有五分鍾，電話一個一個通知高管，應該還來得及，於是按下內線，讓秘書室趕緊通知那些就快要準備下班的高管，晚飯後臨時加班，七點準時開會。
“那我回去換身衣服，也盡快過來！”雖然不知道晚上的會議會做出什麽樣的決策，雖然他最不喜歡的就是一本正經的開會，但這件事關係重大，程瑋霆還是決定參加一下索然無味的會議。
“你要覺得煩，不參加也可以！”牧以琛當然是最了解程瑋霆最不喜歡拘束的個性的人，因此才會給他特助的名銜，卻從不要求他準時準點上班開會之類的。
“不！這次怎麽說，也跟我的疏忽有關，所以一定要跟你一起度過難關！”程瑋霆卻無比堅定的說著，“我先回去了，七點會議室見！”
“嗯！好！”有好友如斯，牧以琛欣慰的點頭。
加班？什麽是加班？又為什麽要加班？
看著夏晴雪晚飯後無聊的趴在角落裏屬於她的辦公桌上玩手機上的小遊戲，兔兒欲哭無淚。
這幾個白天以來，好奇心重又秉著孜孜不倦的學習精神，兔兒已經大概知道了整個秘書室的秘書們要做的事情之外，對夏晴雪這個隻需要端茶倒水無聊看電腦玩遊戲的工種也了如指掌了。
所以，不但夏晴雪非常不明白自己為什麽也得跟著整個秘書室一起加班，兔兒更是不明白啦。
這是她下了凡間以來第一次看見所謂的加班，也就是除了那個被稱為冷麵美人的秘書室室長必須要陪著總裁大人進會議室之外，其餘的也就是在閑聊而已。
眼看著今晚雷陣雨過後的夜空一碧如洗，沒有了太多塵埃的阻擋的月華一定會散發更多的靈氣，而她卻隻能待在這個四麵密閉的秘書室裏無所適從，真是太浪費寶貴的修煉時間了。
“晴雪，你在做什麽呀？”溫柔的嗓音來自唐淩，這幾天，她跟夏晴雪已經成為了好朋友，一起吃飯，一起休息，空閑時一起聊天。
雖然，背後有幾個比較愛嚼舌根的女人會看不過眼的嘲諷唐淩是想巴結未來的總裁夫人，才主動跟夏晴雪示好。
不過，唐淩卻滿不在乎，隻說嘴長在別人身上，她們愛說什麽是她們的事情，她隻當是耳邊刮過的一陣風，不去理會就行了。
“無聊，玩遊戲打發時間！”一開口，兔兒發覺竟然是自己的意識，不由得欣喜若狂，看來這幾天的修煉有了明顯的效果，她已經一日比一日早的能夠掌控夏晴雪的身體了。
“是呀，總裁他們開會，跟我們小秘書的關係不是很大，真不知道室長為什麽要求我們跟著一起加班。白天的工作全做完了，大家在這裏也就是閑聊而已呢！”掃一眼三兩成堆的其餘秘書，唐淩朝著兔兒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說，“反正，總裁忽然要召開高層會議，絕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議，沒有一個多小時絕對不會出會議室。不如，我們去休息室喝奶茶吃東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