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六章 七月二十七號!

我竟然不知道沫沫的墜子不是她自己的!

爾雨被自己在門口偷聽到的這句話給震驚了!這個事實簡直顛覆了自己多年來的信念!

我一定是瘋了!如果說這個墜子是榮聿的,那麽豈不是?不可能!怎麽會這樣?

爾雨渾渾噩噩的走下了樓,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雙目呆滯的看著窗外的雨。

那天也是這麽大的雨,失去了一切的自己離開了那個傷心的地方,有些事情不是不去想就能忘得了。

在離開那裏的第一天爾雨就給自己改了名字,爾,爾鎮的爾!雨,傾盆大雨的雨!

“爾女士,您來了。”孤兒院的嬤嬤微笑著走出了教堂。

盤著發髻的爾雨安靜的點了點頭,跟著嬤嬤走過肅穆的大堂,一曲幽幽的鋼琴聲從角落裏傳來,一個幹淨漂亮的女孩子,正坐在角落的鋼琴前叮咚的彈奏著電影《簡愛》的主題曲。那是一首古老的曲子,沒想到這個十幾歲的女孩兒竟然把它演繹的如此傳情!

爾雨慢慢的走著,細心的聽著,如水般的音符中透出陣陣悲哀,瞬間沁入了自己的心底。就在要拐彎進入弄堂的時候,一股透進窗棱的陽光投向了女孩的胸前,刺眼的金光映的爾雨雙目一顫!

女孩兒白皙的脖子上竟然掛著一枚閃亮的金色墜子--可愛的嬰孩兒,向著右邊卷曲著身子閉著雙目微微含笑。

怎麽會這樣?雙子吊墜?!爾雨簡直忘記了怎樣呼吸,雷劈般的石化了!

時隔多年,爾雨真的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裏看到那枚吊墜!是巧合嗎?自己不可能認錯!是那枚墜子!

“嬤嬤,這個女孩兒是誰?”過於緊張的情緒讓爾雨的嗓音變得幹澀發抖。

嬤嬤轉過身看了一眼,“是沫沫!幾個月前剛從爾鎮的孤兒院轉來的孩子!”

“爾鎮?!”爾雨覺得自己像被電流過到了,渾身打了個冷顫!

“她多大了?”爾雨喃喃的問。

“剛剛十二歲,這個月二十七號的生日。”嬤嬤的話就像晴天霹靂,讓爾雨被石化在了那裏!

爾鎮!七月二十七號!十二歲!雙子墜子!怎麽會這麽巧?爾雨的思緒瞬間被拉扯著回到了那扇冰冷的雨中。

“爾女士!爾女士!”嬤嬤輕輕地推著爾雨,她恍然顫了一下。

“我要領養這個孩子!”爾雨伸手指著正在彈鋼琴的女孩兒大喊,女孩子被嚇了一跳,木然停止了彈奏,失措的看著她。

四目相對,爾雨有種血液倒流的感覺,就是她,清秀的峨眉,明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粉紅的櫻唇,就是她,她多像自己年輕時的樣子!特別是她的眼神,像極了……

嬤嬤顯然沒有想到事情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自己在孤兒院做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

“求求你,讓我領養她!”爾雨堅定地看著沫沫,兩眼發出一股不可思議的光彩!

兩個月之後,爾雨辦理完了領養手續,帶著爾沫離開了那個孤兒院!

長大後的爾沫曾經問過自己,為什麽當初執意領養自己,爾雨流著淚說,她其實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是自己對不起她!

每次看到爾雨滿臉淚痕泣不成聲,爾沫都很懂事的不再多問,反而更多一份乖巧和伶俐,這麽多年了,自己一直以為母子團圓是他在冥冥中的守護,可是這一刻爾雨覺得自己的心全亂了。

“伯母,您怎麽了?”溫嵐輕輕的喊了一聲,爾雨嚇了一跳,收回了思緒。

抬起頭認真的看著他這張臉,我真傻!我竟然沒有發覺他的眉形、他的眼眸、他的嘴角竟然那麽的像……

爾雨的雙目濕潤了,輕輕的詢問,“這麽晚了,你要是餓了我給你做豬肝粥,你現在可以吃香菜了,要不要放香菜?”

溫嵐一怔!香菜?她上次聽自己說香菜豬肝粥時就一臉的迷茫,難道說榮聿他不吃香菜!自己竟然不知道這件事,她懷疑自己了嗎?她是在試探自己嗎!

“謝謝,我不餓。”

溫嵐的回答讓爾雨心裏一陣的失落!

“是不是我這個媽媽做的不夠好,沒有能好好保護自己的孩子。”

看到爾雨眼角的魚尾紋,溫嵐心裏動了一下,她其實也不容易,這些年幸虧了她的養育沫沫才算有了一個家,有了一份母愛!

“謝謝您對沫沫所做的一切,您已經做的很好!”

爾雨抬起頭含著淚笑著,伸出一隻手想要撫摸溫嵐的額頭卻訕訕的縮回了手。

“當媽的,隻希望孩子能好!可是,誰都年輕過!誰都犯過錯!如果是媽媽做錯了事,孩子能理解嗎?能原諒嗎?”

溫嵐狐疑的看著爾雨,“當然,人無完人!”

爾雨欣慰的掉下一滴淚,趕忙擦去,“老了老了,眼睛迎風流淚。”

“伯母,我走了!如果有什麽事,您可以給我打電話。”

溫嵐拿出一部手機,“隻要那這個接通鍵,可以直接打通我的號碼。”

看著他伸出的手爾雨雙目裏閃爍出異樣的光彩,她慢慢的伸出手,溫嵐一把拉住了她蒼老的手,把手機放在了她的手心裏。

他的手好大!好有力氣!好溫暖!

溫嵐走了,爾雨卻失眠了,輾轉了很久還是忍不住,爾雨來到女兒的房間,想要問問當年在孤兒院的事情,可是一推門發現爾沫的被子團成一團微微發顫。

“沫沫,沫沫?”爾雨打開了燈,一把拉開被子。

爾沫就像一隻縮著身子的蝦,整個人就像個嬰孩兒一樣的蜷著,雙目緊閉渾身發抖,她的雪紡睡裙早就被塌濕了,連下麵的被單子也是濕了一大片。

“沫沫,你怎麽了?”爾雨驚慌的喊著,可是爾沫已經連話也說不出來,隻是無力的眨了眨眼。

“這麽燙?什麽時候燒起來的,怎麽也不告訴媽媽!”爾雨急了,想要抱起爾沫,可是自己的腰有舊疾,一用力一下子閃到了腰。

“媽!”爾沫艱難的叫著,伸手去拉爾雨,爾雨咬著牙彎著腰,一隻手扶著床沿,“沫沫,你等著,媽媽去叫人。”

爾雨記得榮聿無意中說過,一百米外的一棟別墅住著一位醫生,她艱難的下了樓,推開門迎著一陣風雨衝了出去。

短短的一百米對於自己來說卻比一光年還長!爾雨艱難的走著,刺骨的風雨讓自己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夜晚,自己也是這樣在風雨中掙紮!

孩子!我的孩子!等著媽媽!媽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