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章 他,對你好吧?
媽媽,我對這個家還很陌生,您是不是再住幾天啊,很多事情我都不明白,需要您教我呢。
隻有這個理由是正當的,是可以說得出口的。
有婆婆在家,沐暖暖似乎感到安全一些。
“其實也沒什麽好交待的,我隻是想給你介紹介紹這個家的基本情況。這棟別墅,平時就雲澤和雲逸住著,外帶幾個傭人。我呢,大部分時間住在療養院,偶爾回城,也是住在消防總隊的宿舍裏,你公公也是。所以啊,這裏的這個家以後就交給你了,你們小倆口好好過日子吧。”
郝靜雅側過身子,右手輕輕撫在沐暖暖的手掌上,凝視著兒媳的有些躲閃的雙眸,兩眼就像是X射線,直接穿透沐暖暖的心底!
兒媳婦長得真俊,活像從畫裏出來一樣。俊俏高雅的麵相,不入俗套的妝容,天藍色的收腰窄袖襯衣,修身的白色長褲,將她婀娜的身姿襯托得十二分出彩。
“暖暖,你實話告訴我,雲澤對你好嗎?”
“好…….真的…….”
眼裏的淚,擠得眼眶酸脹酸脹的。沐暖暖再次扭過身去,飛快地用衣袖試去不聽話的淚水。
難道,要告訴婆婆昨晚發生的*之事嗎?
這如何說得出口?
那隻枯瘦的手,猛將沐暖暖的袖子拽起。
慘不忍睹的青紫淤痕,暴露在郝靜雅的麵前!
“暖暖,這是怎麽弄的?”郝靜雅提高聲調,聲音一下子急促了起來。
沐暖暖聽到婆婆的喉間發出了如貓般的嗚咽聲,婆婆的臉頰,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著急,浮上了兩團紅暈。
她有些擔心婆婆的病體,更因為難為情,所以,沐暖暖隻是咬了咬唇,奪過手臂,故作輕鬆地笑著說:“不小心碰的。”
其實,她很想一頭紮進婆婆的懷裏,將昨夜所受的淩辱一一的傾吐出來。
可是,對方是造孽者的媽媽。婆婆,會站在自己這一邊嗎?天下的母親都是庇佑袒護著自己的孩子的,不會為著一個外人而對自已的兒子開戰吧?
再者,從小到大,沐暖暖早就被生活教成了銅齒鐵牙,有苦往肚裏咽,有罪自個私下受著去。在外頭受了什麽委屈或又遭姐姐沐悠悠欺負,她從來不跟爸媽投訴,因為她知道,投訴也沒用,她的爸媽從來不會去為她去出頭,頂多會吼一聲:你沒長著手啊?你沒長著嘴啊?
久而久之,沐暖暖已經忘記如何找援助倒苦水了。
“碰的?你當我老了病了,眼睛也瞎了嗎?”
郝靜雅的聲音越來越輕,被深深的皺褶包圍著的眼底裏,流露出強烈的憐愛與憤怒。
“媽媽……”
這一聲媽媽,是發自沐暖暖內心深處的。
在此之前的扭捏變成了此時的自然流露。
婆婆的話雖然不多,可從她臉上的表情和眼裏流露出來的誠意,沐暖暖的心,感到了一絲溫暖,婆婆,可能是位公正的,不偏不倚的好人。
“好孩子,你告訴我,這是雲澤弄的吧?”
在眼裏竄騰奔湧了許久的淚,終於撲簌簌地滾落了下來。
郝靜雅明白了,她衝著門外厲聲地叫道:“金姨,打電話叫雲澤回來,馬上!”
“媽媽,別……不要……”
沐暖暖語無論次地說著,她既想讓婆婆插手這件事,又擔心這樣做適得其反。
更重要的是,她還沒想好,自己下一步該怎麽辦。
“你別怕,這事媽媽給你作主,反了他了,怎能這樣對你?他怎麽還是這樣呢?”郝靜雅憤憤地說,“暖暖,你告訴媽媽,你們鬧矛盾了?”
“沒有,”想起昨夜的遭遇,沐暖暖突然失聲叫道:“他就是一個畜性,一個魔鬼!”
“我明白了,”郝靜雅招手叫過金姨:“給雲澤打過電話了?好,你先去給少奶奶弄早餐。”
又說:
“暖暖,這事交給我,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沐暖暖離開客廳的時候聽得身後傳來了金姨撥得高高的說話聲:“夫人也別太為難大少爺了,一定是她讓大少爺不滿意,要不然,新婚夜,新郎倌疼新娘還疼不過來呢,哪會拿罪給她受?夫人是沒到他們的房間,哎喲,衣服被撕成了碎片,亂扔一地,這比上次還-”
郝靜雅厲聲喝道:“閉嘴!你知道什麽?下去!”
金姨一下子噤住了口,可在沐暖暖身邊經過的時候,鼻腔裏用力地哼了一聲,眼睛,就像一把刀子,在沐暖暖的臉上狠狠地剜了一道。
沐暖暖不明白,這個女傭,為什麽對自己如此不客氣?自己初來乍到,應該沒得罪金姨啊。
沐暖暖將身子慢慢地移到了餐廳。
餐廳在客廳的對側。餐廳和客廳裝修采用的是同樣的格調,牆體用陰冷的藍色調塗料,桌椅及地麵,卻用上有些晃眼的杏黃色,整體看起來,既不協調又很陰鬱。
真不可思議,慕容雲澤的品味竟會這麽差?在這樣的環境中就餐,再好的心情也會變壞。
假如不是因為水準的問題,那麽,慕容雲澤的心態一定有問題,這不是正常人使用的色彩。
沐暖暖在餐桌前輕輕坐下。
偌大的轉桌被高高的吧台擋在裏頭,所以,沐暖暖不用擔心慕容雲澤會一眼看到自己。
實在不想見到他。
金姨在鋥亮得能映出人影的灶具前忙碌著,顯然,是一肚子的不樂意,手中的鍋碗瓢盆在奏交響樂。
乒乓作響。
沐暖暖有些驚悚地望著金姨寬闊結實的背影,她真想說:我不吃了,你別做了。
與其受著這種煎熬,還不如餓著肚子。
何況,沐暖暖覺得心口塞得滿滿的,一點都沒有胃口。
“啪!”
一碟冒著熱氣的紫薯蛋糕從烤箱裏取出,不耐煩地扔在了沐暖暖的麵前。
“咣當!”
一大盒光明牛奶連同一個水晶玻璃杯,甩在了眼前。
“自已倒!”
說完,不等沐暖暖反應過來,金姨高大豐碩的身子已經出了餐廳。
沐暖暖頓時窘得滿臉通紅,心裏,有股火在竄騰。金姨可以不為自己服務,但不可以如此蔑視自己,不尊重自己。
沐暖暖很想叫過金姨來責問一番。
可想到自己才剛進了這個家門,凡事還是容忍為主,不易張揚。
顫微微地拿過牛奶盒,剛舉起傾倒,手臂上襲來了一陣痛感,頓感無力,牛奶盒沒抓穩,嗵地一下掉落了下來,順帶,將水晶玻璃杯帶翻。
嘩啦!
玻璃杯跌了個粉碎。
還沒等沐暖暖彎下腰去,那個大熊般的身影已經很敏捷地衝到了跟前,高亢的話語,像水泄似地衝出來!
“真笨,連倒個牛奶都會摔了杯子!你知不知道,這個水晶玻璃杯是一套中的其中一隻,大少爺很喜歡的。現在可好,我看你怎麽跟大少爺交待!”
“家裏的任何一件東西都是很值錢的,你那個窮家是沒辦法比的,少奶奶,希望你以後小心點,弄壞了什麽,那是你拿一輩子也賠不起的!”
“什麽?”
金姨的態度與言語,終於激怒了沐暖暖!
她霍地一下站了起來,身上的疼痛,在傾刻間消失了。
“金姨,你是不是沒弄清自己的身份?這話,輪不到你來跟我說!”
說著,沐暖暖丟掉剛揀起的碎片,用餐巾紙擦了擦手,表情冷漠地離開了餐廳。
走到吧台前,她又回過頭:“把餐廳收拾一下。”
金姨目瞪口呆地傻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