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六章 談崩
穆淩那天晚上趁夜被送進醫院,意外的順利,他直接住進了豪華監護病房。
蘇思兒知道穆淩病情嚴重,可到底嚴重到哪一步,她就不知道了,不曉得是不是穆淩特意囑咐過,醫生們總是避著她討論病況,也隻有李叔會時不時透露一點。秦政經常回去醫院陪著蘇思兒,但時間都不會太長。
穆淩從沒問過她和秦政的關係,可每回看到穆淩銳利的眼睛,她就有種錯覺,覺得其實穆淩早就知道他們的事情。
因為秦政的暗中幫忙,關於穆淩的生病住院的新聞雖然第一天大幅度報道,但隨後便消失匿跡了,對穆氏的股市影響有波及,但集團其他董事挽回得力,損失尚在能接受範圍之中。
秦政最近格外的忙碌起來。
首先他收到了蘇怡的資料,薄薄的半張紙都不到的簡述,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外加一張中年時的照片,這是秦政意料之外的,他外派的調查人員居然都查不到她,就像是被人刻意抹滅了,究竟是誰,能這麽厲害不留痕跡。
還有蘇思兒的父親,這一回他是真正消失了,上一回秦政饒是費了不少功夫,才尋到他的一點蹤跡,可這一次是任何線索都找不到了。
秦政直覺蘇思兒的父母不簡單。
他看著中年的蘇怡照片,疑惑了起來,這個女人像是在哪裏見過?
來不及細想,他便忙的頗為焦頭爛額,穆氏集團的股市沒出什麽亂子,倒是他的公司出了問題,秦政看著自己公司被攻擊的股票大跌,他想,是時候要找沈伯父好好談一下了,回避也不是他秦政的辦事風格。
不過他們之間見麵,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談崩。
跟沈父約了見麵地點,他如期到了包廂。
進了門看到沈父早已在等他,秦政對他還是很恭敬,上前幾步站定,道:“伯父。”
剛叫完臉上便啪的一聲被扇了一巴掌,下手又狠又快。
秦政麵無表情仍恭恭敬敬的站著,沈父的怒氣簡直要將房頂掀掉,他伸手又是一掌,秦政眼都沒有眨不閃不躲的挨著。
在蘇思兒還未出院的時候,他拒接了無數個沈父的電話,沈父現在積攢的怒火一時半會兒是消不去的。
他猶記得站在醫院走廊上回撥的那個電話,對方接打人便是沈父,沈父在電話裏痛心疾首:“你和芸妲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的女兒,她怎麽會割腕!幸好發現的早搶救回來,秦政,你到底把我女兒怎麽著了!除了你,她斷不會因為其他人做傻事!”
割腕,秦政聽到這兩個字時,也是渾身一僵。
沈芸妲居然不將自己的生命當回事!
秦政當時震驚而凝重,但想到仍躺在床上的蘇思兒,他不能離開她,於是他道:“芸妲她沒事就好,伯父,我最近有事不能去看望她,請趙姨照顧好芸妲。”
沈父隨即破口大罵:“你趕快滾過來給我解釋清楚,不然,秦政,我讓你身敗名裂!”
掛了電話後,他在走廊站了半個小時,回想當初知道蘇思兒住院的消息,並不是他查了所有醫院的病人資料,他瞞了蘇思兒,其實那是沈芸妲親自打來電話告訴他的,不知她哪裏來的信心,覺得他仍會原諒包容她,秦政那時隻一字一句冷冰冰對著電話道--“沈芸妲,自此之後你我情誼斷絕!再見陌路。”
他話說的認真,沈芸妲對此斷絕言語的回應……竟是割腕,這讓他擔的罪孽何其大。
秦政沒有去看望過沈芸妲,他那幾天日日陪伴著蘇思兒左右。
沈芸妲的身體狀況,秦政從她住的醫院了解的很清楚,她沒有生命危險,而秦政也狠下心一次都沒去看過,也是自有原因。事情總是要有個了結,他將蘇思兒當成愛人,沈芸妲看做妹妹,若是兩者隻能選擇其一,那他很清楚自己不能負了誰。
自他知道是沈芸妲將蘇思兒推下長階後,他就明白自己再不能縱容她,她對蘇思兒的傷害,亦讓他無法釋懷。
包廂裏,沈父一見到秦政就甩掌,秦政結結實實挨下,可這仍不能讓沈父消氣。
“好一個秦政,狼心狗肺的東西。”沈父乍呼呼的叱道。
“給你打了那麽多電話,你竟敢一次醫院也不來看芸妲,混賬玩意兒,難不成還想讓老子親自上門找你,什麽東西!”
臉上挨了兩掌,微微的泛紅,秦政似毫不在意,抬手倒了杯清茶放在沈父桌前。
忽略掉他的罵言,秦政聲音淡凝,“伯父,是我一直沒將話對你和芸妲挑開,我早些年就該說的,芸妲與我一直是兄妹自處,我不能與她結婚,那樣隻能耽誤她大好年華,她值得擁有更為她著想的人來疼愛她。”
他道,“若您願意,芸妲仍是我的妹妹,我說過我會將她當做家人。”
“做夢!”沈父怒斥。
秦政抬眼看沈父,平靜道:“那好,希望她能康健,今後關於芸妲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了。”
沈父沒想到他會這麽說,心裏一想到還在醫院的沈芸妲,她自割腕蘇醒後精神就極其糟糕,尤其是這麽多天都不見秦政來看望她,她簡直夜不能寐,誰跟她說話都不理,不用她說,他這個當父親的也知道,她現在最需要的是秦政的安撫,可秦政居然這樣絕情,且不念他當年虧欠他妻子的一條命,隻單說芸妲對他十多年的情意,都被他輕而易舉的推讓開,不屑一顧。
可恨!
“我以前就跟你說過,我就這麽一個女兒,你若對她好,我還能暫且不念你幼時年少,害了她媽媽的事。”沈父大步在包廂踱步,背手威嚴。
一提起當年沈阿姨的事,秦政眼中這才有絲動容。
沈父繼續道:“倘若你待她不好,我會連同之前的容忍和芥蒂,全數還給你,讓你身敗名裂,家財盡失,永無翻身之地!秦政,在商業內,我沈某人說的話還是有一定分量的!休怪我和你秦家翻臉。”
秦政從不懷疑沈父的影響力,隻是心意已決,口中的話也決然起來:“我和芸妲斷不可能在一起,與其藕斷絲連的留有餘望,不如揮刀斬斷,省的日後給芸妲帶來更大的痛苦。”
“至於我的公司與事業,各看人為罷。”
他公司股市的激蕩,確實是他今天約沈父來麵談的誘因,但這並不能成為他的擔心和懼怕。
他和沈父談話果然令兩人關係更加劍拔弩張。
在秦政轉身要離開包廂時,沈父又冷著聲問了一遍:“你當真要舍下芸妲?”
秦政背著身,以沉默作答。
“好,秦政,你厲害。那個女的,叫什麽?蘇思兒?”秦政看向沈父,隻見沈父轉著小瓷茶杯,麵容陰沉,“她可要當心了,我女兒現在遭的罪受得痛,我必要加倍奉還在她身上,秦政你不是想要保護她嗎?那就看看誰的本事大。”
秦政皺眉動了氣,但保持著神情的平靜淡淡道:“不要把她牽扯進來,這樣做毫無意義。”
沈父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站起身,清茶蕩出杯身灑於桌麵,他邁步朝秦政走來,仿佛將他的弱點一眼看透,他冷笑了下:“我說過,你要後悔。”他說完,越過秦政,哐的一聲摔門而去。
秦政抿著嘴,也是臉色難看。
他看了看時間,掏出手機撥出號碼。
“你在哪?”當聽到蘇思兒完好的聲音,他才穩下心來,“等著我,我現在過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