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四章 成人遊戲
蘇思兒忽然想起這家醫院是連鎖的,全國唯一股份製醫療機構,當初創辦之時引來不少爭議,褒貶不一。
如今這家醫院已被大家認可,因為它的醫療水平實在不錯。
因為是股份製,所以院長並不是最高的官銜,幕後真正的領導者是董事長,不過這位董事長行事特別的低調,從來沒有出現在媒體麵前,也正因此,眾人對這個連鎖的醫院十分關注。
蘇思兒拿起包,扭頭就走,“咚”的推開門。
她急速的趕往市三院,上樓進了醫療室。
“怎麽了,哪點不舒服?”老醫生抬頭掃了她一眼,慣例的詢問。
“墮胎。”蘇思兒簡潔明了。
“哦?”醫生上上下下瞧了她一遍,然後翻開手中的文件夾,道,“好的,你先在這等一下,我去拿點東西。”
“嗯。”
蘇思兒被安排坐在涼椅上,老醫生拿著文件慢慢走了出去。不到三分鍾,有個年輕的醫生走進來,“蘇小姐?您好。”他伸出胳膊要握手。
蘇思兒沒吭聲也沒動,心裏已經了然。
年輕的男醫生尷尬的收回右手,“蘇小姐,不好意思,張大夫突然有些不舒服,休息去了,所以不能接待蘇小姐了,請您改天再來吧。”
“哈,你們醫院難道就隻有一位婦科醫生?”蘇思兒略帶諷刺道。
“真是道歉。”年輕的醫生向她致意。
蘇思兒瞥了眼對方,然後憤然離去,接連去了好幾家醫院,每次剛一報完自己的目的,每個醫生都推三阻四的找各種借口拒絕她。
蘇思兒皺著眉拿出手機按下一串數字。
“你在哪?!”蘇思兒劈頭就問,語調是毫不掩飾的怒氣。
“你的公寓的樓下。”
“我現在就回去,等著我。”蘇思兒說完就掛斷,伸手攔下輛車子。
大步走回小區,來到她居住的樓下,那輛銀灰色寶馬依舊停留在原處。
蘇思兒走近,從倒視鏡裏,她能看到自己臉色是多麽蒼白與難看。
秦政從車上下來,睨著她道:“死心了?”
蘇思兒看都沒有看麵前的男子,直接進了樓棟,男子尾隨其後。
打開門,蘇思兒扔下手提包,拿著水杯接了溫水,接著徑直去了廚房,她在杯子裏添了一勺紅糖,攪化後一口一口的順著喉嚨喝了下去。
從早上到現在,她來回跑醫院,沒有吃一點東西,頭暈的非常厲害。
蘇思兒覺得胃裏舒服了些,轉身把糖包重新放回櫃子裏,這才發現秦政站在廚房門口,一直觀看著她的所有舉動。
“昨天我去檢驗時,你在那家醫院。”蘇思兒走出廚房,秦政謙讓的側身讓路,她窩在沙發內說道。
秦政一直距她兩米處,他點頭。
“你還是那家股份製醫院的董事長。”蘇思兒又喝了口糖水,聲音有些無力,她到現在才發覺自己是如此不了解身邊的這個床伴。
“我們先去吃飯。”秦政上前牽起她的手。
“放開。”蘇思兒深深的望進秦政的藍色眼眸,道,“你想怎麽樣?”
秦政輕輕鬆開了手,然後坐在她旁邊,良久沒有說話。
“通知所有醫院拒絕為我手術,不讓我墮胎。”蘇思兒微微靠著背墊,輕聲說,“難道你真的想讓我生下來?”
又是一陣沉默,就在蘇思兒以為他不會回答時,秦政卻搖搖頭。
“我不知道。”他疲憊的眯起眼,揉著眉心,眼裏全是蘇思兒所看不懂的複雜的情緒。
“從一開始,我們就隻是不相幹的兩人,成人的遊戲,與感情無關,對吧。”蘇思兒也很累,她已經發不出脾氣。
秦政下意識的掏出煙盒,抽出一根煙,正要點燃,可能想起她是個孕婦,他把煙放回煙盒,丟到了桌上。“規則,我了解;孩子,我也不想要;可是我不想讓你做手術;我也搞不懂……很亂。”
“到此為止吧,秦政。”蘇思兒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在泛濫,她努力的壓了下去,“我們結束吧,我對這種關係已經厭倦了。”
“你真這麽想?”秦政側頭帶著審視的看著她。
“是的。”蘇思兒勾起一個極淡的笑容,“我一直很誠實。”
“可是實話,總是很傷人的。”秦政也淡笑著。
“那麽,我曾經的床伴,我傷害到你了嗎?”蘇思兒順手拿過身邊的抱枕摟住,昏昏沉沉的,“我認為以你的資質,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雖然這也有些困難,因為比我好的似乎寥寥無幾。”
“你不隻誠實,還很會開玩笑。”秦政也陷進沙發裏,說。
“是啊,我也是最近發現我的這個本領。”
她臉趴在抱枕上,淺笑靜默。
“我認為我們配合的天衣無縫,不是嗎。”秦政抬起英俊的麵龐,把蘇思兒好不容易拉遠的話題又扯了回來。
“確實如此。”蘇思兒道,“在懷孕之前,確實如此。”
“我感到抱歉。”
“不是你的錯,誰的錯也不是,我們都隻是寂寞。”蘇思兒搖搖頭,輕歎,“秦政,結束吧,就這樣吧,再繼續下去對誰都不好。”
秦政慢慢站起,從高處俯視著她,似乎還有很多的話要說,最終他什麽也沒說。
“作為最後的道別,能給我個擁抱嗎。”秦政張開雙臂,啟唇笑得肆虐,一如蘇思兒初見他時,英俊而神秘,帶有侵入的神情。
蘇思兒點頭,投入進這個曾讓她沉淪的懷抱,道:“希望你不要再阻止我。”
“我答應。”秦政在她耳邊低語,“手術後一定要好好調養。”
“那是當然的。”
“我會時常想念你身體的,蘇思兒,你很美麗。”擁抱放開後,秦政如是說。
蘇思兒的麵龐勾起一個極燦爛的微笑,“拜拜了。”
秦政也微笑,轉身向門口走去,在門口身體停頓了下,然後打開毅然離去。
“砰。”房門關上。
蘇思兒再次跌坐在沙發裏,把麵容埋在了抱枕中。
成年人的規則,床上親密,床下陌生,他和她之間的距離隔著一道心,即使這兩顆心都彼此吸引,卻沒有人願意率先往前一步。
因為他不會愛人,她更不會;因為恐懼傷害,所以寧願不去開始。
快樂時就要極致,分別時就要徹底,絕不拖泥帶水。這是她和他之間不用言說的規則,房門的關閉,預示著就算下次見麵,她和他也隻是陌路之人。
這不是自己所想要的結果嗎,這不是自己所提出的嗎。
可是,為什麽,心,會這麽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