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_第一章

許多年以後，林崇始終忘不掉那個秋日的午後，陽光透過梧桐葉照射在他新買的魚缸上。他剛泡好了一壺鐵觀音，點上一根煙，在吞雲吐霧間看著新買的錦鯉來回的遊啊遊，逐漸放空了自己的腦袋。

這是林崇放鬆自己的一個方式，什麽都不想，隻是看著水裏的魚兒自由自在地遊動。

“當當當，當當當……”一段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頓時讓這個寧和的午後變得異常焦躁起來。

“來啦，來啦……”林崇一邊抱怨物業還沒把樓下的門修好，一邊想老婆又網淘了什麽寶貝。

打開門，是一位衣著樸素的少婦，並沒有化妝，但是看出皮膚很白淨，眉目間清秀依然，隻是這眼中似乎有細微血絲，略微眼袋。

手中抱著一個文件袋，不知是太重還是路途太遠，還有微微氣喘。

“請問您找誰？”林崇還以為是送快遞的。

“是孫欣家嗎？”少婦情緒很激動，嗓音略有沙啞。

“是我愛人。”林崇心理還在想著這送快遞的小哥見多了，少婦倒是很少見，“快遞嗎？我代簽就可以了。”

“什麽快遞？哼!”少婦白了他一眼，“我是來找你的。”

“不知您哪位？”林崇覺著事有蹊蹺，不明所以。

“我是你老婆在外麵男人的老婆。”少婦心中氣憤，嗓音努力保持平靜卻聽出其中顫音不斷。

“你找錯人了吧？”林崇饒是脾氣再好，也有些心中冒火，如果不是看著對方是個女人，估計現在就一拳把她打出去了。

“你老婆是在房屋管理中心上班嗎？”少婦冷冷的問林崇。

“是，又怎樣？”林崇納悶的看著少婦。

“她今天是去加班了嗎？”少婦接著問。

“你怎麽知道？”林崇疑惑更甚。

“我怎麽知道？哼，我當然知道。”少婦反問林崇，又似在自言自語。

“你進來說話。”林崇覺著大周末的讓一個女人在自己門口說自己老婆影響不好，但又覺得可疑，還是先讓她進來冷靜冷靜。

“說吧，你這樣誣陷我老婆有什麽目的？你是想要錢還是想怎樣？”林崇把門重重一關，壓低聲音，忍住怒吼，問少婦。

“我為什麽要誣陷她？你這個笨男人，你老婆和我老公在一起，我倒想問問你，你安的什麽心？”少婦不客氣的往沙發上一坐，怒氣重重指著林崇發問。

“你出去！”林崇看到少婦的樣子，終於忍不住火氣，指著她大聲說。

“哼，我找到我老公自會走。”少婦聲音似有平靜，反有耍賴傾向。

“你找自己老公找到別人家裏來了，是不是腦子有病啊？”林崇也不顧什麽紳士風度君子形象了。

自己好端端一個周末，曬曬太陽喂喂魚，喝著茶抽支煙，再小憩一下，簡直完美之極，被這麽一個發瘋的女人給攪和了，尤其還牽扯到自己的老婆。

“我腦子有病，你就是愚蠢，老婆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卻還有工夫在家喝茶，哼。”少婦看著眼前的茶具，不屑的對林崇說。

“好啊，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林崇氣極反而又沉靜下來了。

“你看看！”少婦不由分說，把一個牛皮紙袋扔給了林崇。

林崇打開這一摞照片，手在不自覺發抖。

一男一女不堪入目的照片，雖然有些鏡頭較遠，有些是背影，但是林崇能夠清楚的辨認出照片中的女人，是自己的老婆，孫欣。

無數個日日夜夜，他們在一起生活，林崇對孫欣無比熟悉，但眼前的照片又讓她很陌生。

“為什麽？”林崇喃喃自語。

“為什麽？”林崇嘶聲力竭看著少婦。

“為什麽？哼，我也想問為什麽。”過了許久，少婦才輕哼一聲，並沒有看著林崇，反而看著魚缸中的錦鯉歡快的遊啊遊。

照片從林崇手中滑落，照片中嬉戲、歡笑的倆人，似乎在無聲的嘲笑著眼前的少婦和林崇。

空氣中散發著一絲難言的愁緒，靜謐讓林崇的神經繃的更緊。他看著少婦，眼神空洞，又似乎穿透少婦看到了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