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_第一章：第一眼天使
天使之城•罪
撒旦，對，你沒聽錯，我說的是撒旦。
你知道嗎？他也曾經是天使。
曾經……是的。
[第一眼天使]
可怕的聲音到處都是，小小的孩子無處可躲，他在已經染紅的走廊裏奔跑，因為害怕而哭泣，因為哭泣而看不清前麵的路，他摔倒了，抬起頭來卻正麵對著一張睜大眼睛的死去的臉。
他嚇的大聲哭喊著向後退去，縮到牆邊一步也不肯走了，抱著頭哆嗦著，不停的喊著一個名字，喊他，希望他來救自己。
孩子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雙手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他喊的人終於來救他了，雖然是同樣矮小的個子，同樣幼嫩的手掌，但是看到小夥伴，他還是安心的笑了出來。
“跑！”
他們兩個手拉著手在火海和血泊中逃竄著，濺起的血染紅了他們身上相同的衣服，模糊了他們胸前名牌上的名字和編號，他們跨過一具具屍體，奔向可以保護他們的避難所。
“快躲進去！”來救他的小夥伴說著，推著他躲進一間破房間角落裏的暗格，那裏隻容得下一個小孩子。
“你呢！”他焦急的問。
“我去找另一個地方！你快進去！”
“我不要你走，我要和你在一起！”孩子說著又要哭起來，他的夥伴摸著他的頭，眼神堅定的看著他。
“聽話，我會回來找你的！”
孩子看著那雙讓他無比信任的眼睛，相信他不會騙自己。
“一定要回來找我啊……”孩子忍住不哭。
“嗯，一定。”
暗格的門關上了，孩子一個人蜷縮在安全的黑暗裏。
孩子等待著那個小小的承諾，等待著他來兌現。
漸漸的，世界變的安靜了，他聽不到任何聲音，他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才幾分鍾，也許已經幾天了……
承諾沒有兌現，他沒有回來。
暗格的門再次打開是在六天之後，他們發現了這個奄奄一息的孩子，把他抱了出來。
昏迷中孩子不停的呢喃著一句話。
“一定要……回來……找我……………………卓洛………………”
************
飛機在轟鳴聲中平穩的降落了，乘客們從玄梯上依次走下來，然後匆匆在細雨中小跑著，趕緊進入大廳，一麵淋濕。
走在最後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呢料大衣，一頂貝雷帽壓的很低，不緊不慢的走著，直到帽子和肩膀上鋪了一層細細的水珠才走進大廳，他出示了證件，通過了關口，走向領取行李的回旋帶，站在一邊等著，然後從上麵拿走了一隻吉他箱。
那隻吉他箱比普通的更長一些，他利落的把箱子背到肩上，信步走向大廳出口，安靜的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走出大廳，站在門口看著麵前的城市，深深的沉下一口氣。
我回來了，我的天使之城，sunnycity。
他勾起嘴角笑笑，再次壓壓帽子，一個人走進了雨裏。
沒有人來接他，正好，他很想看看現在這座城市是什麽樣子的。
一輛摩托車尖叫著從他身邊馳過，濺了很多水在他的身上，而他隻當沒注意，還是慢慢的走著，看著雨天暗沉的街道。
為什麽叫做天使之城呢？這座城市本來的名字叫做桑尼市，但是很少有人那麽叫，而是更多的叫城市的昵稱——天使之城，thecityofangel，和桑尼市一起縮寫成SCA。
是愛意嗎？還是諷刺？他笑笑，看著一名少年從一家便利店裏衝出來，手裏拿著兩個麵包，身後是追趕的店員，一邊追一邊高聲叫罵著。
如傳聞一樣，一米的距離裏也會有不同的犯罪在上演，在這座罪惡之城。
如果硬是要叫天使之城的話，也隻能是墮落天使。
所以這裏才是適合我的土壤嗎？父親……我終究還是沒能逃出這裏不是嗎？就算15年過去了，我也還是回到了這裏，為什麽？
我想找回來的東西，我自己都不記得了，但是總是感覺，一定不可以放手。
是多年以前的罪嗎？我失落在外的15年，這裏發生了什麽？我已經成為一個異鄉人了嗎？
他歎了口氣，感覺這些思緒都不像是自己的，他不該有那麽多的惆悵，因為，他是trafficer，送行者，而且是最高的送行者——thereaper。
送行者，是行話裏對殺手的“愛稱”，而thereaper是道中人對同行中的頂尖人物的尊稱。
年輕的他是最新一代的reaper，羅羅諾亞•卓洛。
很多人知道這個名字，但是很少人能認得出他，現在他走在街道邊，被雨淋的半濕，濺了一身泥水，戴著頂貝雷帽，背著個吉他，就像一個落魄的搖滾人。
那是因為沒有人看到他的眼睛。
墨綠色的，但是不知為何，總好像有猩紅的光在閃。
死亡之眼，thereaper的眼睛。
巷子深處傳來幾聲槍響，尖叫聲很遙遠，卓洛走過巷子，頭都沒有轉一下，他不感興趣，對人的死亡。
但是之後的事情卻是完全是意外的，就算是走在這裏，又有誰能想到會有人從天而降呢？而且差點兒直接被命中。
卓洛的身體反應快於大腦，他條件反射的用吉他擋在了前麵，從窗戶突然飛出來的是一個已經被打的半死的家夥，重重的摔在了卓洛腳尖前，嘴裏咕嚕嚕的冒著血。
卓洛本來想事不關己的走開，可是緊接著另一個人就從窗口裏跳了下來，穩穩的站在那裏，卓洛看過去，那是一個健壯高大的年輕人，頂著個火紅的刺蝟頭，和那張滿是戾氣的臉倒是很相稱。
“你是誰？為什麽在這裏？”紅發人一腳踩著地上人的胸脯，看著卓洛問。
“路過。”卓洛簡單回答，打量著這個怎麽看都是個街頭惡黨的大個子。
紅發人眯著眼睛看了卓洛一會兒，把腳從地上那個人身上移開了，很不屑的看了一眼，確定他還活著就不再理了。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本子打開給卓洛看了一眼。
SunnyCityPolice-majorcasesquad-21897（SCP-mcs-21897）
EusstasKidd
桑尼市警察-重案組。尤斯塔斯•基德。
卓洛了然的點頭，臉上是無辜的平靜，盡管他知道自己遇到了最不應該遇到的麻煩。
天使之城，你就這麽迎接剛剛歸來的兒子嗎？
“這位警官，我真的是路過的，如果沒事的話我就不打擾了。”卓洛一邊沒精神的念叨著一邊晃悠著要走開了。
一聲金屬的脆響，卓洛站住沒有動，慢慢的回頭看基德。
“不好意思，公務。”基德吊著嘴角說，手裏的槍微微揚一下，示意卓洛到牆邊去。
卓洛走到牆邊，心裏想著是不是就在這裏殺了他還比較不麻煩，不過剛到這邊就殺了個警察以後估計會很麻煩……哎，怎麽想都很麻煩，他突然有點恨那個應該是被這個惡警打的半死的家夥了。
基德用對講機和什麽人說了幾句話，然後向街角看過去，卓洛也跟著看過去。
幾秒鍾後，一輛黑色的汽車突然從街角躥了出來，一個急轉，風馳電掣的奔向這邊，然後急刹停在了基德麵前。
這是警車？卓洛想著，看著車頂上頂著的那個小小的紅燈。
“你就TM不能快點兒嗎？老子在這裏等很久了！”基德罵著走過去，重重的捶了車窗一下。
“是嗎？不好意思，不過你應該不太無聊是吧……從這位的狀況來看。”
一個懶散聲音說著話，聲音的主人從車上下來後，用鞋尖踢踢躺在地上緩氣的人，然後衝基德笑笑，看向了站在一邊的卓洛。
卓洛已經很少和人有這種視線的直接交流了，他知道自己的眼睛會暴露危險，但是他沒能逃開這個人的眼睛。
這個金色頭發的人叼著煙看著他，微蹙著蜷曲的眉，唯一的一隻藍色的右眼直視著卓洛的雙目，臉上是有些空白的表情，但是那一瞬卓洛卻覺得渾身發冷。
不是恐懼，而是因為那視線，就像從記憶中射來。
明亮的陽光，被曬成橘黃色的草地，奔跑、流汗、大聲歡笑著追趕前麵的一個人……一個孩子，他的金發跳躍著，回過頭來看他……
一瞬間，和這個昏暗的世界迅速重疊。
恍惚一閃而過，然後消逝的無影無蹤，卓洛什麽都沒有抓住，隻是愣愣的盯著對方看著。
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了，涼風掃過街道，揚起他擋住左邊臉的頭發，卓洛看到他的左眼那裏，藏著一個金屬麵具似的的東西。
麵具，然後是頭發，他想擋住的是什麽？
“這個是誰？”他轉向了基德問，基德把槍收起來了。
“目擊者。”不太認真的回答，金發人笑起來，卓洛注意到基德一定是很不爽這個人的。
“你開什麽玩笑？”他說，“你要是想一個目擊者都不留下的話最好現在就把這半條街的人都殺光！”
他在基德回嘴之前轉向了卓洛，揮了一下手。
“你走吧，走吧走吧，趕緊走！”
卓洛沒有猶疑的立刻就走開了，一邊聽著身後兩個人隨即爆發的爭吵。
“山治你個混蛋，以後老子再會和你合作就見鬼了！”
“那可太好了，我還不想惹太多麻煩呢……”
卓洛走遠了，他們的聲音也遠了，漸漸的聽不真切了。
那個人，他叫山治嗎？
…………沒聽過的名字，但是卻不能確定是不是見過那張臉，不然怎麽會有這種感覺……
他從車上下來，他說話，他笑，他看過來，他的眼神……
卓洛不由的輕笑。
如果說這裏是天使之城，那麽他大概是唯一的天使。
至少，看上去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