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9章 雨夜
她抬眸對上黑鷹的目光，那目光除了關切還有一絲灼熱和愛慕。黑鷹見她看著自己，很快的將目光看向別處。
她微微一笑，對著黑鷹說道：“我沒事了，你快回前殿去吧，以免被找了什麽借口才不好。”
黑鷹看著她，點點頭，站起身。陽光打進來，她眯著眼睛，仰起頭格外的享受著。
黑鷹轉身出去，並沒有將門帶上，她應該向著陽光的。隻是光線灑在她身上的時候，黑鷹竟然害怕有天她會如同光束一樣，消失不見。
夜裏，李元昊去了趙司音的宮裏，趙司音很意外。本以為昨晚李元昊就會開始厭惡自己了，如何今日還會過來。但是趙司音來不及多想，趕緊迎了上去。
李元昊摟著趙司音，對她微微一笑。趙司音道：“國主今晚如何會來？”
李元昊看著趙司音，問道：“你不希望朕來？”
趙司音立刻改口道：“當然不是，妾身可是日日夜夜都盼著國主能來呢。”
李元昊微微一笑，一把將趙司音抱起來往床幃走去。一陣翻雲覆雨之後，李元昊摟著趙司音，趙司音靠在李元昊的懷裏，感到極為滿足。
李元昊看了一眼懷裏的人兒，說真的，他對趙司音並沒有什麽感情。輕輕的拍了拍趙司音的手臂，說道：“很晚了，歇著吧。”
趙司音點點頭，在李元昊的懷裏沉沉的睡去。李元昊腦子裏卻突然浮現出她的臉，今天她轉身時候落下來的眼淚，似乎灼傷了李元昊的眼睛。
李元昊逼著自己不去想她，可是閉上眼睛的時候，她的眼神就一點點的浮現在眼前。李元昊有些不快，逼著自己睡覺，不去理會任何事情。
接下來的日子，遼宋再次交戰，野利仁榮不斷傳來捷報，她就在一旁聽著。隻是提到狄青的時候，她的心會動一動。
李元昊也注意到了她的這些細微的細節，心裏有些隱隱的不快，她果然還是想著狄青的。
李元昊對著野利仁榮說道：“元帥果然是國之棟梁，隻是長久和宋軍打持久戰，不是辦法。”
野利仁榮點點頭，道：“國主放心，宋軍士氣大減，現在已經退兵三十裏了。不日咱們便能揮軍南下。”
李元昊極為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如此還不夠，朕要你提著狄青的人頭來見朕。”
她聽到這裏，竟然將茶碗打碎，李元昊看著她，眼神裏帶著淩厲。
她低下頭道：“女婢該死。”
李元昊有些不快的說道：“還不快快收拾幹淨。”
她將地上的碎片撿起來，不小心劃傷了手，血順著手流出來。花嬌娘看著她的模樣，想要上前幫忙，卻被李元昊嗬止道：“她有手有腳的，不需要你。”
花嬌娘頓住腳步，無措的看著她。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血裏帶著一絲黑點，不多時，剛才的血液變成了細沙，在看著自己的手，受傷的地方竟然是細碎的沙子。
她心裏一緊，想著李元昊給她下的毒，心裏一抽，什麽也不說。
李元昊沒有理會她，隻是故意當著她的麵，對著野利仁榮說道：“傳令下去，誰人能夠拿下狄青的人頭來見朕，朕就給他加官進爵，官拜三品。”
野利仁榮道是，她心裏狠狠的抽痛著，隻感覺渾身一涼。她咬著唇，讓自己鎮定下來，卻發現竟然抖得有些厲害。十指緊握，想讓自己鎮定，卻突然紅了眼。
花嬌娘輕輕的握著她的手，她感到一陣溫暖，抬眸時卻見到花嬌娘微微一笑，心裏突然被觸動，竟然有些溫暖。
李元昊和野利仁榮談完了政事，對著她說道：“啊碩，今晚你為朕守夜。”
她點點頭，沒有答話。夜裏，李元昊去了野利都蘭那裏，野利都蘭見李元昊來，開心不已。趕忙迎了上去，李元昊將野利都蘭摟在懷裏。
野利都蘭笑著道：“國主好久沒有來看妾身了。”
李元昊點點頭，道：“是啊，今日野利元帥傳來捷報，朕想要和你分享這個喜訊。”
她聽著他們二人在你儂我儂，隻是默默的站在一旁。野利都蘭也看出來，李元昊最近這些時日有意要冷落她，雖然不明白他們直接發生什麽，但是這樣的結局是所有人都喜聞樂見的。
野利都蘭為李元昊布菜，看著一旁的她，說道：“碩姑娘也坐下一起用膳吧。”
她還未開口，就聽李元昊道：“她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婢女，如何能與主子同桌？再者，一個婢女，你何須對她如此客氣？”
她聽了心裏抽痛著，臉上卻掛著笑，道：“多謝皇後娘娘厚愛，女婢身份卑賤，不敢隨娘娘同桌。”
野利都蘭點點頭，看著李元昊對她的態度，心裏竟然有些痛快。她向來清高，今日也落得如此下場。
用過膳，李元昊和野利都蘭翻雲覆雨去了，她守在門外，在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她就隻能站在門外，任由大雨將她打濕。混著雨水，她反倒可以哭的更加的痛快。
李元昊聽到了雨聲，想要去看她，卻始終沒有動作，他在等她求自己。
她哭的傷心欲絕，不知道是為狄青擔心，還是為愛李元昊而痛心。突然一把傘撐在了她的上頭，她轉身便看見黑鷹撐著傘。
她紅著眼眸轉身緊緊的抱住了黑鷹，黑鷹愣了愣，手裏緊緊的握著傘。她抱著黑鷹哭的痛苦，雷聲隆隆，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了她的臉龐。
李元昊有些坐不住了，她怕雷雨天，李元昊想要起身，野利都蘭就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著李元昊問道：“國主可是要什麽？”
李元昊這才回過神，道：“朕有些渴了。”
野利都蘭微微一笑，起身為李元昊拿了水，李元昊喝了一口，一嘴的苦澀味。果然任何人煮的茶都比不上她分毫。
李元昊假作不關心，摟著野利都蘭，野利都蘭在李元昊的懷裏睡去，李元昊卻一點睡意都沒有，此時滿腦子都是她的模樣。
許久她哭累了，隻是在黑鷹的懷裏輕輕的啜泣著，黑鷹小心翼翼的拍拍她的後背。她從黑鷹的懷裏離開，微微一笑，麵色極為蒼白。
黑鷹說道：“你回去吧，我替你守夜。”
她輕歎一口氣，道：“何必要來呢？”
黑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話，她又道：“我身性孤獨，在五台山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我怕別人對我好，我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的好。”
黑鷹滑動了一下喉結，道：“無須報答，在五台山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所以現在對你好，隻是因為你值得我對你好。”
她扯了扯嘴角，笑靨如花。黑鷹撐著傘看著水從她的臉頰一點點的滑落，道：“快去換身幹淨的衣服吧，免得病了。”
她沒有答話，隻是靜靜的看著黑鷹，黑鷹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突然呢喃道：“黑鷹，若是當時你們不去大宋多好啊。”
黑鷹的心裏動了動，她眨眨眼睛，又道：“可是如果你們不去大宋，我現在會是什麽模樣？”
黑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話，她抬頭看著這滂沱大雨，碎碎念叨：“其實我完全可以離開的不是嗎？是我自己非要偏執，非要一個結果，終究是我自己作踐了自己。”
黑鷹不明白她在說什麽，隻是從她的眼裏看出了決絕和失望。黑鷹心裏很明白，過了今天，她應該不會再愛李元昊了吧。
黑鷹看著她，在次重複道：“去換一身幹淨的衣服吧。”
她搖搖頭，道：“不了，就最後一次了，不會再有之後了，不會了。”
黑鷹握著傘的手一緊，心裏希望她離開，又不想她離開，那種感覺很不是滋味。黑鷹就看著她跑到雨裏去，突然翩翩起舞。
雖然她不會跳舞，但隻是隨意的轉一個圈，都是美的不可方物。雨水灑在她的身上，她從腰間拿出鳳殤比劃起來，此時她就像雨中飛舞的精靈。
黑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她突然朝黑鷹這裏一劍刺來，黑鷹側身閃過。她反手為掌，黑鷹丟開傘，和她比劃起來。她的眼眸裏帶著笑意，兩個人在雷電交加的天氣下，形成了別樣的風景。一黑一白交匯著，有黑鷹陪她過招，她的心情似乎大好。
她看著黑鷹道：“五台山那些年算是白呆了，我中原功夫的精髓，你竟然沒有學到。”
黑鷹無奈的撓撓頭，說道：“我的功夫都是主上所授，中原的功夫我自然是不會的。”
她微微一笑，看著黑鷹道：“我教你。”
黑鷹愣了愣，她依舊是笑。黑鷹也陪著她笑，雨越來越小，她看著天慢慢的亮起來，對著黑鷹道：“你快回去吧，要是讓他看著了，指不定又是什麽罪名懲罰了。”
黑鷹雖然有些不放心，卻也還是離開了，隻是不希望自己的出現會害了她。
次日李元昊醒來，發現她站在門外，渾身還是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