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五章 一擊

據說,楚府如今的當家人楚英雄甚是疼愛這個大女兒,怕其在下麵缺少吃喝穿戴,陪葬了大量寶貝進去,這一傳言流出,頓時引起那些混混二流子的注意。這些人往往是為了錢財不惜拚命。

可令人意外的是,楚府對此全然沒回應,不知是否因為楚英雄一直未曾出府的緣故。這不理不睬的態度也滋生了那些人的心思,不過短短半個月,祁嶺上有人發現新起的墳被人挖開,棺槨也被打開,裏麵空無一物。

四皇子接到消息時,原本要去夕月居請安的他頭也不回的出了皇宮,奔向祁嶺。當來到新墳處,發現楚英雄一邊默默落淚,一邊捧著墳上的新土時,南宮賢的心頓時涼了一截。

“可惡,要讓本皇子抓到那些盜墓之人,非要將他們斬殺不可。”南宮賢陰狠的說著,這才見楚府管家福星一邊指揮著下人重新抬來一口棺木,又拖著被布包裹的一大團過來,想要放入棺木中。

南宮賢一看,立即上前,不待福星解釋,揮手出劍,一劍將那包裹著的布割開,一個身著嫁衣,卻是滿身襤褸,全身血肉模糊的屍體落在他眼前。

管家抹抹淚:“可憐的小姐,居然死後還讓人糟蹋,我們發現她的時候,她臉上的肉幾乎被啃光,也不知是哪裏冒出來的野狗。”管家一聲長歎之後,這才對四皇子南宮賢拱手道,“四皇子有心了,小姐若是泉下有知,知曉四皇子這般惦念,必會感激四皇子的。”

這句話說的南宮賢麵上一紅。如管家之流,大概是不清楚,他之前便與楚雨馨決裂了吧?彼時楚雨馨那樣的堅決,南宮賢此刻想來,指不定她已做好了丟命的準備,不想連累自己而已。想到這裏,他便越發心酸,而對南宮逸的仇恨也越發深了。

“有勞管家了。”南宮賢心中一陣怒火,實在壓抑不下,更不可想將怒火撒在無辜的楚府眾人身上,這才氣衝衝離去。

管家收回視線,微微搖頭,這才又繼續吩咐下人合力將那麵目全非的屍身裝入棺槨中,楚英雄此刻站起身來,心一狠,直接將那寫著“楚雨馨之墓”的石碑踢倒,看向驚愕的管家眾人:“既然他們是認準了楚府有錢,那我們便不立碑。”

管家默然,很快便點頭,吩咐下人照辦。

遠遠的,看著一直忙碌的楚府眾人,閻朗低頭望著被自己抱在懷中的楚雨馨,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攪亂京城一池春水後,閻朗帶著楚雨馨來到了臨近的縣城中,這裏沒有那麽多人認識楚雨馨,倒是適合讓他尋找機會將楚雨馨救醒。是的,閻朗在打開棺木後,發現自己竟無法將楚雨馨喚醒,這才出此下策。

且說京城三皇子府中,姚敏兒自打嫁於那日聽聞楚雨馨死後便驚懼萬分,之後拜堂成親所有行程皆是渾渾噩噩做下來的,等入了洞房,這才漸漸明朗起來,問詢身邊丫鬟,才知楚雨馨真的去了,當下淚流滿麵,難以自持。

南宮逸醉醺醺進入房間時,姚敏兒正自傷心著,猛不丁被人啃了一嘴,頓時一驚,直接抬腳就踹。

好在南宮逸是半醉不醒的狀態,被人咋一揣在地上,也隻是疑惑的撓撓腦袋,姚敏兒見此,對三皇子南宮逸不由生了幾分怒氣,請下人將南宮逸送至王雨妍處,索性自己以淚洗麵,默默為楚雨馨祈禱著。

南宮逸大婚之日宿在側妃處的消息一經傳出,姚家立即著急起來,幾次三番上門,均被姚敏兒打發了,說是身子不適雲雲。當下身為八王妃的姚淑兒生疑,派人細細一打聽,這才知道姚敏兒為了那楚雨馨傷心,氣不打一處來。

當下托了三皇子南宮逸,姚淑兒挺著足月大肚子來到三皇子府上,順利見到了姚敏兒。姚敏兒渾身發顫,姚淑兒簡直是陰魂不散。好在如今的三皇子府,她可算是半個主人,這才與她虛與委蛇起來。

三皇子自是讓女人聊天去了,他心中煩悶卻是無人可解。原來是早朝時,四皇子南宮賢當著滿朝文武大臣的麵言及他曾踏入流雲閣,謝元那斯還為南宮賢作證,當下他顏麵掃地。原本之前便一直爭取要協理戶部的事情落入南宮賢之手。

皇後楚英蘭聞聽當下震怒,往日三皇子與四皇子不睦是後宮人盡皆知的,但即便如此,兩人在麵上還是一片和諧的。出現今日這同室操戈的事情,便是當朝皇上南宮雲的臉上也甚是難看。

“你堂堂三皇子,怎麽被你四弟攪到如此田地?那流雲閣又是什麽地方?”南宮賢的這一擊大的南宮逸措手不及,而楚英蘭身在後宮,自是不清楚南宮逸是如何等候在流雲閣外的,那已成為坊間的又一大談資。

南宮逸麵對皇後的咄咄逼人,頭漸漸低下去。楚英蘭是何人?後宮爭鬥過來的,一見便明白為何自己兒子輸了,自己身不正何故怪那影子斜?隨即便對著南宮逸教訓了一番,這才允許南宮逸回府。

南宮逸自此後,自然對南宮賢恨之入骨的,但更為疑惑的是,為何此前南宮賢滴水不漏,今日卻如此張揚大膽,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咄咄逼人,那模樣,似乎真的將自己看作仇人,可是他與他亦無甚瓜葛呀。

這時,楚雨馨的臉忽然浮現在南宮逸眼前,南宮逸頓時一驚,暗罵:“南宮賢這廝該不會將楚雨馨之死怪罪到本皇子頭上吧?”那他簡直比那竇娥還冤啊。

且說南宮賢自在朝堂上出了一口氣後,便被南宮雲留下。上書房中,南宮雲一直批閱奏折,南宮賢低著頭靜靜立在一邊,隻等到正午,南宮雲這才放下奏折,看了一眼南宮賢,冷哼了一聲:“你今日倒是神氣。”

南宮賢當下跪地,頭更是深深埋著。

“說吧,你與逸兒究竟有何冤仇?竟這般在朝堂上檢舉他?”南宮雲漫不經心的小嘬口茶,看著四皇子恭敬的模樣,終究還是不忍,他又如何不知,三皇子婚禮之時,楚雨馨,那個可愛的小姑娘竟是香消玉殞,此前這賢兒便是對其青睞有加,許是因此而恨上逸兒了呢。

“父皇恕罪。”南宮賢自知理虧,索性全部承認了。

“唉……”南宮雲緩緩放下茶盞,“那小姑娘葬於何處?聽說是墳被盜了,屍首被侮辱了?”

南宮賢隻覺得眼眶一片熱熱的,帶著鼻音回到:“兒臣去的時候,她的臉都不全,那些人竟是毫無人性,將她放置山間任野狗撕咬。”想到楚雨馨被野狗一口一口的啃著,南宮賢便覺得渾身怒氣直上湧。

南宮雲點點頭,難怪這一向涵養的兒子今日發狂一般對著逸兒了,原來是受了刺激。

“罷了,畢竟是一條人命,逸兒當日處理的不是太妥當,但楚雨馨那丫頭可不是逸兒氣死的,那坊間傳聞你聽聽便是了,別當真。”若真要追究責任,他這當皇上的便是頭一個。

“是!”南宮賢低低回著。

“好了,朕好久都沒去夕月居了,你陪朕過去坐坐。”南宮雲起身,南宮賢跟上。看著眼前那偉岸的身影,南宮賢的眼圈再度濕潤了,父皇這是怕母妃責怪於他,這才陪同著一起過去吧?

夕妃聽聞南宮賢朝堂上之舉,愕然,礙於皇上的麵子這才壓下心中怒火,斥責南宮賢:“本宮平日是怎麽教導你的,賢兒,兄友弟恭,難道你忘記了?”

南宮賢自知母妃這邊不好過,隻得低頭:“兒臣不敢忘。”

“不敢忘?恐怕是早已忘到腦後了吧?你三皇兄縱使行為有誤,你私下點明便可,怎可在朝堂上明說?皇兒,你將皇後娘娘與你三皇兄至於何地?”

南宮賢默然不語。

南宮雲見夕妃的火發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口:“好了好了,左右不過是那楚雨馨丫頭的事情鬧的,唉,那丫頭也實在是可憐,大婚之日暴斃,葬下之後卻又被曝屍,唉,想想朕便覺得當日賜婚是不是錯了。”

錯了,大錯特錯,楚雨馨原本就不喜南宮逸!南宮賢在心中怒吼著,可是卻依舊一聲不敢吭。

“皇上這說的哪裏的話?皇上也是為了她著想,三皇子乃是她親表兄,兩人關係自然是親昵的,賜婚哪裏有錯?依臣妾所言,那楚雨馨本也是命薄之人,不然如何能短短時間便重病而去?皇上可千萬別自責了。”

南宮雲原本心中還存有些許愧疚的,聽夕妃這般一說,頓時消散了去,點點頭:“唉,就是可憐了楚英雄了,好好的一個女兒。”

“臣妾可是聽聞,楚英雄又收了一個幹女兒,才不過兩歲年紀,可愛非常,皇上若是覺得可憐,可以封其為公主,也好全了皇上愛護臣子之心。”三皇子大婚那日,夕妃隻匆匆一瞥,後進宮讓人查了,這才知楚英雄竟又收了幹女兒。

她倒是沒想太多,楚雨馨之死在她預料之外,卻是皆大歡喜。她以為自此四皇子便能放下心中的牽掛,卻沒想,今日在朝堂上卻是借此生事,好在皇上英明,體諒他的心情,這才沒有過多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