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青梅不見了竹馬7

她依舊紅著臉,但是頭已經抬起來了,像個孩子犯錯了似的偷偷看他一眼,然後她想幹啥來著,突然想不起來剛剛演習過的表白的種種對白。隻能傻傻的望著他,越看他這種突然很嚴肅的表情,她就有一種想要笑的衝動。拚命的抑製過後,得來的卻全是失敗的結果,笑的很大聲的她竟然讓半個網吧的人往他們這邊看過來,附著著各種表情的臉,就這樣一直看著他們,看的她終於在尷尬中止住了笑聲。

他自那會兒憋出了一句你鬧哪樣之後,有一個星期沒跟她說話,她開始意識到也許自己一時犯的錯誤,可能導致他們兩個的故事還沒開始就要寫下尾聲,她心又開始失落了起來,這一個星期以來,她時時刻刻不在受著煎熬,怕永遠失去他的煎熬;怕他從此厭惡她的煎熬。

她依舊像以往那樣很早就到了學校,才五點五十,而早自習要六點四十開始。現在的學校很安靜,她拿出MP3聽著最近下載的音樂。那時她主要喜歡那種充斥在耳朵裏的吵吵的搖滾樂,或是說唱。明明曲風都偏歡樂型,卻愣是唱的她心裏盛滿了淚水。

她甚至想要真正麵對著他說出那句話,因為她不確定他那就真的明白了她的用意。可是一對著他,就想不起那些話了。他的臉就像洗衣機一樣,將她見他之前的記憶統統洗掉了。嶄新的跟今天早上剛破土而出的蘑菇一樣,被一夜連綿的小雨催生到這個世界。

越是心煩的時候,什麽事都不如意。MP3昨天忘了充電,才聽了幾分鍾就黑了屏。她把它放回書包後,把語文書放在那裏事先準備好。早自習語文老師會提前幾分鍾來,把今天早自習要預習或是複習的課文布置在黑板上。到了六點,就已經來了很多人了。他破天荒的這麽早來了,想必是父母出差回來了吧。

他這個星期也都沒來她們家吃過飯,她感覺到他有在慢慢的把她推開,慢慢的與她的聯係隻有萬年終生製的同桌關係了。現在他也隻有上課的時候在座位上,其他時候,像是在躲她似的,不是在走廊上,就是在對麵靠窗的玩的好的朋友的座位上聊天。也偶爾往她這邊看幾眼,每當他們的眼神撞上之後,又迅速的移開,馬上裝作自己沒有在看對方似的。

看著老師在黑板上寫上的內容,她立馬把課本翻到那頁,用雙手傾斜著把書本豎起來,以便輕易遮擋嘴型。她經常在這種老師讓他們預習複習課文的時候,就在班上開始發出大聲念課文的聲音的時候,她會小聲的唱歌,哼或是唱,看對歌詞的熟悉程度。偽裝成在讀課文的樣子,連他也被她認真的樣子瞞住了。今天他特別不對勁,來的比以往都早就算了,竟然找她借課本一起看。她因為想哼唱音樂,起初不肯跟他共一本。卻又想著他反常的行為,越想越不安的再也沒說什麽的同意 了。

結果就是她一個早上沒敢再哼一句歌詞,就半趴在課桌上,小心翼翼的拉著課本的左邊的一個小角,他那邊直接是趴在課本上,毫不客氣的占了課本大半江山。她還在因為那件蠢事不安,所以這一個星期都沒說過他什麽,有點太溫柔了些。他們倆就這樣各自尷尬著度過了一個反常的早自習,一下課,她就拿了餐卡,去食堂了,像是生怕被人搶了飯去似的。他卻在鈴響了許久,等班上的人走光了之後,還坐在那裏,呆呆的。

過了許久,他才被自己原先的計劃驚醒了,拿出紙和筆,竟然是那種蠻高檔的信紙,淡藍色的,左下角還有一個手繪的盆栽,盆裏是紫色的薰衣草。他像是經過了無數次的預演了似的,不假思索的不一會兒就寫滿了整張紙,寫完後,他認真的拿著端詳了一會兒,像是生怕留了一個錯別字似的。看到一半,他突然興起又把信紙給撕了,撕的碎碎的,生怕被人又再粘起來看似的。他四下看了看,確定這會兒沒有人,他把那撕碎的信紙放在她桌子裏。就當作是一場惡作劇吧,免得弄到最後愛情沒有收獲,卻丟了他們倆的友誼,他心想。做完這些後,才從座位上起身,下樓,往右轉,直行一百米左右,就是學校的食堂了。他得趕緊去吃了,還有二十分鍾就要上課了。這時食堂的人都快要走光了,他沒有排隊就買到了糯米飯。他幾乎天天吃這個,也不是什麽喜歡,而是他覺得對 他的胃口的,也隻有這個了。

她覺得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時光就是吃早餐的時候了,既填滿了肚子,又離那些作業和隨堂測試遠遠的,沒了一點擔心。這時候才是最無憂無慮的時光了,慢慢的把自己的胃裏填滿自己喜歡的食物,吃飽後順便還能在操場去走兩圈,消化消化。也可以欣賞風景,這個季節正是那些樹發新芽的時候,雖然寒風對人還是那樣刺骨寒冷,但是植物們卻頑強的在寒風中吸收著天空留在大地的養分,努力的抽著新枝。操場中間的草坪也已經綠綠的了,也攔了一圈的護欄,生怕有那些調皮搗蛋的學生去踩壞這些嫩草。她在塑膠跑道一圈一圈的走著,盡量走的慢一些,拖延一下時間。一定要在上課前的五分鍾,她才戀戀不舍的從那裏走向教學樓。最後,越走越快,在響鈴的那一刻,她剛好坐到座位上,坐在最後一排的好處不僅是能在上課時有些小動作,還可以預防遲到。她前一腳坐下,他後一腳也坐下了。

她坐下後,把課桌的上麵的蓋子掀開,他們那時的課桌是上麵掀開的。她竟然在自己天天收拾的課桌內發現了碎紙片,這又是誰的惡作劇啊,真是的。髒死了,她趕緊找了個塑料袋子,把那些碎紙片準備裝進去。她去拿那些碎紙的時候,仔細一看,竟然在紙片上看到一些殘缺的字句。也許是別人寫的些什麽呢,反正今天小說也看完了,MP3也沒電了,就粘這個打發時間吧。說著,她就拿來固體膠水了,在旁邊全程看完的他,心裏真不是滋味兒,要是被她看到內容了怎麽辦?她能認出我的字跡麽,應該不認識吧。他心裏像是打了一仗似的,鬆了一口氣。

而當她對著那字跡發現了什麽了之後,她也沒有對他說什麽,像是終於把謎底揭開的偵探似的,對他說,“肯定是那些女生寫了情書,不敢給人家,就撕了。雖然我還是有幾分不理解,為啥要往我桌子裏扔,不過我也設想過一個不錯的解釋,就是那個女生一定是喜歡沈大誠的,她一定是知道他一直在追我,嫉妒我,所以才把這些紙片放在我這裏的,一定是的。”她裝作很斬釘截鐵的說道。“嗬嗬,你也別把人家說的那麽壞,再說,碎碎平安麽,一個好寓意啊。你可以這麽看待嘛。” 他把臉背著她,心不在焉的說著。“喂,他的名字叫沈天誠好吧,你別老是給人取外號。”這時,在她旁邊的沉默了半節課的北北同學,實在也是看不下去了。

因為是周五,上午過的很快,又多虧了他寫的那張情書,以此磨蹭時間的她好生歡樂。他怎麽就那麽傻,以為我看不出他的字跡。這麽多年了,看過的他寫那些彎彎扭扭的字還少麽。她甚至可以模仿他的簽名了都,他的文筆風格她也能看出來的呀。寫的一點都不好,太誇張了一點。就像他小學三年級,第一次寫日記的時候,寫的那樣,“我喜歡我的幹媽,每次我爸媽把我狠心的拋棄在家裏的時候,她都會喊我去她家吃飯,她做的飯真的好好吃,吃了之後,讓我馬上死掉都值得了。”她記得,那次,老師還特意把他喊到辦公室,問他,誰教他說最後那句話的,結果這個二傻,說是在電視劇裏學的。他還到處跟人說這個事,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傻,非得跟人家分享才好。

下午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似的,飛也似的過去了。最後一節課也是什麽都沒聽進去,她心裏現在都沒了思考的能力了,全部的腦細胞都在那裏討論一件事,-他這是幹什麽呢,那就一句話的事兒,當我麵說,不就好了麽。

她始終都還記得,那天晚上她做了一個終生難忘的美夢,直至那個女孩的出現,她的心都不肯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