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青梅不見了竹馬6(一)
她也是從班上的小八卦團體裏探聽到的小道消息,一到課間,那些穿著自認為新潮時尚的女生們就會像聚會一般圍在一起,討論著誰和誰在一起了,誰又分手了,誰的爸媽離婚了之類的等等雞毛蒜皮的事兒。她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當然也是處在風暴的集中地,就算不參與,那聲音也是像打雷般在她耳邊轟鳴著,想躲都躲不了。
“聽說吳甄妮的男友是隔壁班的班草耶,好帥的呢。”尖細的嗓音,還帶有自傲的語氣,也掩蓋不了那個女生的花癡表情。她是知道她的,她倆是班上的兩個英語課代表,她也是經常跟她免不了接觸。成績普遍不好的她,唯有英語是班上數一數二,就破例被群眾投票選為課代表。而另外一個卻是成績普遍的好,是一個典型的讓人嫉妒的又能瘋玩,學習也能不落下的女生。唯獨讓她不喜歡她的緣故,隻有她尖細的嗓音,嗲嗲的語氣。讓人聽了麻酥酥的,雞皮疙瘩滿地。她知道她也是小八卦團體的一個成員,天天跟一群穿著另類的女生在一起說長道短的。
她平常是自動忽略掉她們的噪音的,可是今天那三個字卻是牢牢的把她吸引住了,導致屏蔽係統暫時故障。吳甄妮,她是聽了她的種種劣跡緋聞,也是在人海中見過很多次的。沒有辜負那般美好的名字,長的很漂亮的女生,小巧玲瓏的。巴掌大的小臉,有點肉,但不至於很肥。眼睛像芭比一樣,閃爍著驕傲的光芒。鼻子比他還要挺,櫻桃般的小嘴,這樣構成了一副美豔絕倫的圖畫般的人兒。唯一不足的是身高才差不多一米四,矮了她足足有二十幾公分。經常穿著高跟鞋從她麵前高傲的經過,談不上花哨卻很得體的打扮,卻還是很榮幸的成為全校女生爭先效仿的對象。
心裏長籲了一口氣,卻仍是趴在課桌上悶悶不樂的。她拿出剛借的小說,旁若無人的翻閱著。一邊看書,還一邊不時的用眼睛瞥一眼旁邊空空的座位,自從升了初二,他便開始學著跟別人一起抽煙,像個幫派似的在外麵裝狠,就像電影裏的古惑仔一樣,卻沒有幹過古惑仔幹過的事情罷了。課間再也不是在座位上趴著睡覺,打著呼嚕。而是和一些所謂的兄弟們在教室外麵的走廊裏抽著煙,彼此取笑逗樂,聊女生,聊遊戲。那個時候的男生還沒有怎麽過多的聊起女生,更多的是聊遊戲怎麽升級,買賣遊戲裝備之類的種種。
該死的遊戲,她心裏恨之入骨的念叨著。她跟著她的朋友車北北,在網吧裏奮戰了快半年時間了,花費了無數個的終於午休的時間,還是沒有見得操作的多熟練,今兒中午還得繼續。
她上初中後,中午就沒再回家吃過飯,都是在外婆家吃的,外婆對待孫子外孫也甚是寬厚,什麽好的東西都給他們每人都備上幾份,自己都是舍不得嚐一小口的,平時他們讀書學習的事情也不多問,自己大字也識不得幾個,自然看不懂他們捧在手裏的花花綠綠的書本到底是課本還是其他,也聽不懂他們嘴裏說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新潮的詞兒,兒孫們個個現在都是高材生,各自有各自的學習方法吧,每每想到這些,她的外婆就覺得自己的繁重的家務活在巨大的心理安慰麵前算不得什麽,一大家子的人和睦的過著各自的生活。
她靜靜的坐在座位上,經過了早晨時雀鳥們高興的敲起新的一天的愉快的嘰嘰喳喳的聲音,一上午側耳聽著隔著教室窗戶,緊貼著學校圍牆的熱鬧的街道上的各種紛繁雜亂的叫賣聲和車鳴笛行人走路,樹葉被風吹到地上的窸窣的聲音,還有課間教室裏,教室外麵的走廊裏的各式各樣的或歡樂,或憂愁的聲音,當然也包括上課時老師講課的聲音,和批評教育某些同學不該在課堂上睡覺說閑話的慍怒的聲音。快要被各種聲音塞到爆炸的耳朵,被一陣悅耳的標識著放學的鈴聲所吸引。她嘴角才肯稍稍賞臉的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隻是講台上的數學老師,在萬年被黑榜上榜首位置屹然不動的她,一到下課就咱再講幾個題目的不良習慣,讓一教室餓的肚子咕咕叫的學生怨聲四起。可是意見可以有,但是咱就是不改,拖完這堂課,咱接著準備拖下一堂課。講到最後,她終於說,同學,下課了。下次我再給你們講那幾個練習題,咱們下堂課再會。
最好永遠不再見,她心裏暗暗的說著。數學是她的軟肋,雖然除了英語,剩下的哪門課都算是軟肋,但是數學這門是她軟肋中的軟肋。從上學伊始,她腦子裏就像唯獨缺了一根邏輯思維的弦。怎麽也學不好的課,聽著就像天書一般,想不頭疼都難,每天看著老師就更頭疼了。
老師看著她也是分外頭疼,她缺乏學習數學的樂趣和該有的勤奮,上課時也經常是一心兩用的做著其他的事情,雖是不管不問,心裏還是甚是著急,雖隻是她的舅媽而已,但是也算是較近的親戚了。也不能放著孩子就這麽荒廢了學業。一邊收拾著課件,一邊就想著今天在吃飯的時候說說她這個外甥女。
是數學白癡就算了,偏偏攤上一個當數學老師的舅媽,是數學老師就算了,還非得陰差陽錯的當他們班的數學老師,這讓她分外頭疼。事態嚴重到,她走在回外婆家的路上還不停按著太陽穴可勁兒的揉著。遠遠看見了外婆家露在當街的書法教室,大大的兩副早已缺橫少撇了的對聯貼在兩邊,已經有了一股蕭條的感覺。大中午的狠毒的陽光,曬在坡上的水泥路麵上。從她家那個坡出發,得走過了兩個長長的跟她家所在的一樣的坡才能到達外婆家,等走過了外婆家的這個長坡,再回到地麵上的時候,車流眾多的街上,得過到街對麵去,再往右邊走,再向左拐一下,便到了她學校所在的街道了。
也不知道這個鎮子是怎麽建設規劃的,那些有著一定高度的長坡就像蠻橫的鄉紳一樣硬生生的把鎮上位數不多的街道獨特的連接起來,像橋梁似的組成了道路的一份子。長坡上也有買賣人,開的一家家的小店鋪,過著悠閑自在的日子。有小飯館,也有專賣早點的鋪子,也有小賣部,賣各種小零食,裁縫鋪,糧食鋪,也是應有盡有。跟街道沒什麽兩樣,隻是不能像街道那樣經過四個輪子的小轎車罷了。能經過的最大的車應該就是叫賣收舊電器回收的人腳踩的小三輪兒了。最讓她吃不消的不是這些長坡的坡度,而是這個鎮子沒走幾步就會突然在你旁邊憑空蹦出來的巷子,就連她這個在小鎮土生土長了十幾年的,也還沒真正摸透所有的巷子。常常在巷子裏迷路的她,又偏愛玩探險一般的去到各種小巷子去。一到那時他就會充當牽著羊的牧羊人牽著她的衣角把她從迷路的巷子帶出來,方向感好的沒話說。
她先是將書包什麽的放在屹立在坡上的書法教室裏,再小跑似的下了階梯,外婆家是一個兩層建築,原先是老房子改造的,現在是重新粉刷了一遍,當著坡上的路的是書法教室,進去教室裏麵又有一段通往二樓的小階梯,木製的沒刷漆的門,將一個寧靜不受打擾的世界和外界隔絕起來。教室外有一片小小的空地,經常會有老頭老太太們搬著凳子來曬太陽,閑扯家常。出了教室往左,有階梯,那是通往廚房和一樓的路,一段用水泥隨便鋪就的寬寬的,步子要跨很大的階梯走過之後,再往左望去,有一個裝修的很別致的用地麵磚砌成的水泥柱子,柱子中間是兩扇經常合上的鐵門,一開一合的時候經常發出搞笑的吱呀的仿佛是唱歌的聲音,布滿鐵鏽的門閂,在裏麵鎖上的時候,需要使上吃奶的力氣。
她從外麵也能輕鬆的把手伸到另一麵,輕輕的把門閂弄開。一家人也都齊整整的在桌子四周了,外婆還在廚房不知道忙些什麽,在家裏一樓開著繪畫學習室的舅舅,是在對麵的那個長坡底下的城東小學任課的老師,她這麽多年還是沒記住,舅舅到底是教哪門課。他是利用周末和假期開辦繪畫學習班的,同樣,舅媽也在裏麵的一間偏室裏教著小學到初中的數學和語文。周末補習班的費用不是一般家庭能付得起的,因此,學習班和補習班也最多二三十人左右,年齡段跨度也很大,能看到同班同學在補習數學或是學著繪畫,也能看到一群被人捉弄了一下就哭著喊著要跟老師告狀的小學一年級的小屁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