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最美不過晴天4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被那群動輒罵街的庸婦們同化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話,被她一股腦的扔出來,重重的砸在始作俑者的臉上。
“自己做事拖遝,還好意思說人家不幹活。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沒幹活呀,眼睛全長頭頂了吧。有本事你來坐這裏,你別仗著自家大門凶。”
本來他們這個小群體就容易受到各種人的白眼和羨慕嫉妒恨,他們的工作在外人看來太過輕鬆。每天就坐在電腦前坐坐報告,打印那些所謂的外圍數據,然後就裝進信封。要麽就是去到物理實驗室去請別人做個產品切片,這些也是一同裝進信封裏的。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看上去很輕鬆,可背後卻背負著相當大的壓力和責任。多方的質疑和嘲諷,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是太沉不住氣。
這次是那個坐在他們對麵的一個辦公桌的主管,她們這個小部門是專門檢查產品外觀的,跟她所在的小群體有著至關重要的關係。也一直找她們的麻煩,要是抽出次品,就要她們那邊全部重新檢查,這也是為什麽她們一直看不慣他們的原因了。
這次的事發原因竟然隻是,他們在那裏討論別人的八卦而引發的口角。她承認他們也有不對的地方,但到底脾氣太衝,別人抬杠,她怎麽也看不下去。
“聽說那個清板組裏的某某跟我們部門的某某在一起了呢,那天在廠門口的那個商店外麵看到的。”
“真的假的,不過他們兩個還挺般配的。不錯呢,兩個人都是本地人。”
“你這都知道了,果然閑人就是時間多啊,總是會比別人早注意到那些八卦新聞啊。”
“說什麽呢,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好不好。那時候都晚上八九點了,回家路上看到的。你有意見啊,你有時也說八卦啊,還不準我在這裏說是是吧。”
她每次生氣的時候,說出的話就會有顫音。全身都在顫抖著,她盡量克製著自己的不安。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去吼出那句話,一同在說話的人都愣住了,那個始作俑者也像是在看外星人一樣看著她。
她在次之前從沒有發過脾氣,在此之後便經常嘲諷別人,亂發脾氣了。她不懂自己那天是觸發了什麽神經,讓自己像個潑婦一樣。
小胖子在旁邊安慰她,組長也一邊幫著她說那個女人。那個人說了幾句後也沒再計較了,畢竟跟一個比自己小這麽多的人計較太不厚道了。
她坐在椅子上安靜的平複自己的情緒和因為生氣而發麻的四肢,彎下腰去按摩著小腿那緊繃的肌肉,像是在暗暗的對它說,你辛苦了。
情緒來的快,去的快,就像暴風雨的來去。不過她沒有惡意,後來也跟那個人做了朋友,後來還知道那個人嫁到了她老家隔壁的縣裏。
再後來竟然也緣分般的成了上下樓層的鄰居,他租的房間後來從五樓換到了三樓,302-B,而那個她便住在四樓的402-B。她上晚班時也會邀著她一起走,那裏的夜路有點黑,一個人走總有點慎得慌。
慢慢平息了怒火後,她轉念一想,也覺得自己有錯。發現了自己自從跟他在一起後,脾氣變得越來越壞。以前的她是從來不跟別人吵架的,從來不。
那年吳甄妮那樣對她,她也隻是尷尬的笑著走開。心裏是想過將那隻手抬起,揮過去一巴掌,幹淨利落,但是她沒有。
他們幾個坐在那裏,安慰她的同時不忘看安靜掛在那麵牆上的鍾。指針離十二點還差一分鍾,他們便做好準備了。
他們永遠都是第一個衝出去,當然是衝向食堂了。她一直覺得那年吃到的食堂菜是這二十幾年來吃到過的最好吃的,大學時的食堂貴的要命,還做的像毒藥似的難以下咽。總之她一直都把那些菜吃個精光,隻是不愛吃飯的她,老是剩的滿滿的一堆飯粒在盤子裏。他說她這樣不好,營養不均衡。她屢教不改,繼續將飯不動,菜光光的主導思想發揚光大。
食堂是間獨立建築,一樓是辦公處,分別有人事部和後勤部兩大門神把守著。二樓才是真正的食堂,用廠牌刷一下那陳舊的刷卡機,便拿著盤子可以等食堂師傅們幫你抖菜了。
一抖兩抖三抖,肉沒了,湯也沒了,第四下說什麽也不讓他們抖了。組長常常說這些師傅得了很嚴重的帕金森病,不然,怎麽那麽喜歡抖。
每次吃飯時,他們都是一個部門的在一個桌子上吃飯。默認的習慣了,她坐在他的對麵。
並沒有過多的眼神交流,就像兩個接頭的間諜一樣。各自夾著盤子裏的菜,默默的吃著。偶爾在旁邊的談話中插嘴,是最怡情的消遣了。
那時的飯間的話題無非就是些工作方麵的,或者是八卦方麵的小道消息,她和他偶爾會插嘴,但也不會搶了別人的風頭,默默的附和著。
“xxxx的客戶也太難搞了,那誤差還是在許可範圍內呢。唉。返工很多次了,沒用,他們那邊看了那麽多次還是被我們檢查到有問題。”
“可不是麽,咱們那個報告不也是被打回n次麽,每次就是一個外圍數據忘了或是沒寫上。”
“生產板都是這樣,何況我們樣板了,更是挑剔的很。”
作為線路板生產的港資企業,他們這個工廠算是資金雄厚的了。他們經常要發一些產品去香港去加工,或是賣到那邊。客戶基本大部分是國外的,偶爾也有國內的大佬企業的訂單。
那些港車司機也經常給他們那些人從香港帶些小東西給他們,當然是給錢了的。相當於買賣,不過也不敢帶大件。就是那些洗發水之類的生活用品,因為香港那邊比較難碰到假貨,大夥都喜歡。
她沒有這樣做,不是怕被抓現行,隻是自己就在街上買就夠了。假貨啥的也分不清,何必非要去刻意區分呢。
衣服倒沒有在街上買過,她喜歡在淘寶上買,各人有各人的喜好,一分錢一分貨,真假愛誰分辨就去分辨,她隻管自己穿的舒服。
她也偶爾幫他在淘寶上買些衣服,以至於他後來也迷上網購。甚至比她還瘋狂,天天都在那上麵買東西。連牙刷都在那上麵買了,她也隻能無奈的笑了笑。
兩個人都是白班的時候,她會等到白班的那幫人都走了以後再走。他也會在一樓等著她,兩人約好在一樓碰頭。
每次到了下午吃完晚飯之後,他們那群人在那裏的時間基本是在那裏玩或是聊天。但是那個額外的加班時間如果不算的話,工資裏會少錢的。他們本來就是靠著加班工資才能拿那麽高的工資的,如果像文員那樣五天八小時,工資會很少。
周一到周五都是這樣,他們會待到八點準時走入。但到了周末這種皆大歡喜的日子,他們甚至比那些五天八小時的人更興奮。因為周末的加班其實是按時間算的,從他們打上班卡的時間算起。所以隻要時間夠了,他們多早走人都是可以的。
一開始她還是會乖乖的待到八點再走,一方麵是因為她是新人,沒必要跟著老員工一樣有樣學樣。這樣會遭到各方彈劾的,她知道職場的規矩,直到三個月後,她便跟其他人一樣,開心的去玩轉這一個開心的規則。
他偶爾會在加班的時候忙來忙去的準備第二天要準備的那些切片,也是怕第二天會忙不過來。他偶爾會跟她一起回去,有時又因為忙不能一起。
指針指向七點半,他們組裏的人就慢慢的走的隻剩她和小胖子了。她知道每班下班的時候要交接,要留一個人去等對班的人。交待好那些做好的事情,或是還沒完成的東西,以免混亂。
他提前跟她發了短信,“今天跟你一起回去,在一樓等你。麽~”
“好的^v^”
她先是打發小胖子先走,她留在這裏等對班的她的師父交接。說實在話,那個小組裏最初的個個都是她的師父,都教了她很多在書本裏學不到的東西。
這個師父是在最初幫她掃盲的,她很尊重他。當然各自的年紀相差不大,也才三四歲左右。平時也經常在一起聊天,她也容易跟他們交心。
一直等到指針指到了離八點還有幾分鍾之隔的時候,師父終於來了。他也個敦厚的胖子,跟小胖子對等的身材,剛開始看著他們倆也是醉了。
不知道是因為體重還是睡眠不足,腳步十分沉重,很慢,仿佛花了十分鍾才緩緩從那一百米開外的車間自動門那裏走過來。
“你今天怎麽沒有早點下班?”
“嗬嗬,約了人。所以就現在下班。”
“哦,那今天有什麽要交班的呢?”
“就是那桌子上放著的板送去的物理切片沒有拿回來,還有交班本上都寫了,還有四個報告待做,然後就沒有了。那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哦。”
“嗯,好的,明天見。”
就像是一陣風掃過似的,她飛快的逃離了那裏。走到一樓那個辦公室的門外,悄悄的開了門,繞到了他的背後,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本以為這樣會嚇到他。
誰曾想,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壞笑著在那裏看著她。這時辦公室已空無一人,隻剩他們兩個人。
“走吧,回家。”
“好的,回家。”
她是昨天把自己的那些衣服,和生活用品搬到他那裏的,也在這天正式入住他的小窩。也就是從這天開始那個小房間,便成了他們倆的小窩。
也許另一半的存在的好處除了愛情的滋潤和生活的美滿,大概他偶爾還是你的隨時垃圾桶吧。她總會在受了委屈後久久的向他抱怨著,他不厭其煩的安慰著她,還有講些人生大道理。
每當他這麽做,她都會想起熊斌。幾分鍾後便作罷,生活從來不缺緬懷,一切還是要往前邁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