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青梅不見了竹馬10

他們初三那年,他爸媽一回家就把他領到銀行去用他媽的身份證給他辦了個存折。這樣的話,他們就不用回家也可以把給他的零花錢和學費送到他的手上了。

第二天他就把她拉到一邊,從書包內層口袋裏掏出那個存折來,鄭重其事的跟她說,“我有存折了,是他們給我弄的。裏麵的錢隨便用,以後,這個存折就是我們兩個的。存在裏麵的錢,就當作是我們以後的生活費或是房子的首付。你說好不好?”他把存折放在她的手上,試探的說道。

她望著那個存折,仿佛開啟了時光機模式。分分鍾來到了他們的未來,身後一片住宅小區,他們的小家就在某一棟的某一個樓層,某一扇刷的一層光亮的紅漆的防盜門後麵。小而精致的客廳,有通身白色的桌椅,還有設備齊全的新式廚房。臥室裏有著寬寬的大床,旁邊是一整套的衣櫃,兩個臥室均有大大的飄窗,美極了。他緊緊的把她的手握著,正如她緊緊握著那張存折一樣。她覺得那時的她像是一下子擁有了整個世界,一切闖進她眼中的事物,都美的不像話。

那時家裏寬裕了一些,她媽關了自己的經營不善的裁縫鋪,去到工廠裏當了出納,她那時的零花錢也從一個星期二十,變成了一百。她那時也不怎麽去網吧玩了,一到手的零花錢就往他們倆的存折裏存了一大半,隻剩些書本開銷,零食也是不怎麽吃的,也就沒有留零食的開銷了。他一般是父母打錢過來之後,也沒怎麽動用裏麵的錢,除了,去網吧玩遊戲,從以前的一天兩小時,變成了現在的一個星期兩個小時。他的兄弟們也隻說,他現在是他女朋友調教出來的良家婦男。

她回想他們在一起的日子,絞盡腦汁都還是無法發現什麽蛛絲馬跡,過去的時光,就像透明的玻璃一樣,幹淨透亮的把陽光照進她心裏。卻也還是沒能擊潰現實對她的天真的搜刮。

她目光呆滯的坐在課桌上,偶爾轉過頭去看,窗外樹木被驕陽耀眼的光線點亮了的葉片,滿樹都是一閃一閃的金色光圈。還有隔壁教學樓偶爾有人在外麵晃動的身影,早上十一點半,正是上午第三節課課間休息完畢的時候,她遺憾的歎了口氣,把語文換成了數學。她高中時的數學老師就不再是舅媽了,因為舅媽隻教初中部。班上的這個老師,本著學校升學率的考慮,他們這些成績在倒數裏麵數一數二的,就沒在管了 。上課時,他們在要不發出聲音,各自都可以相安無事。

她上課時會準時的拿出MP3,高中時,她把以前萬年不變的短發留長了,以便上課聽課時不被門外的班主任或是年級主任抓個正著。把耳機塞進耳朵,把頭發往兩頰往前再撥一撥。就完全的看不出來了,完美的偽裝,她的旁邊已經空了很久,他去長沙考專業考試,也已有大半個學期了。她偶爾還以為他在,放學時還故意在課桌前停頓一下,等他回家。可是後麵的閨蜜拍了拍她的背,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收拾好書包,帶好中午在外婆家看的課外小說,和MP3,就跟在她後麵走出了教室。

自從那個女孩的醜聞發生之後,每個人都在勸她,早早分了,會好一些。他那邊也沒有過多的回應,她心裏很不好過,都寫在了臉上。可是能說分就分的話,她也不必這樣糾結。她還珍惜著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還想著他們的未來,還想一起到白發蒼蒼的呢。每每想到這裏,都會惹得滿眼的淚,她又慣性一般的把它們給憋回去了。她很討厭在有人在的時候流淚,麵子還是排在第一位的。閨蜜很識相的沒跟她提起他,隻是聊一些在學校發生的那些搞笑的事情,哪怕逗她笑一聲也成。

“你還記得隔壁班上的大頭兒子和小頭爸爸吧?哈哈~~就你給取的外號,最近那個小頭爸爸還挺關注你的呢。”若有所思的她被閨蜜一串讓人捧腹的哈哈聲打斷了,她怎麽不記得,她給他寫過一封情書。當然也不是移情別戀了,隻是想鬧出什麽緋聞來,好讓他知道。她也不是個非他不可的女生,這世界誰離了誰不能活的,對這事兒她想的決絕。

“他對你很有感覺哦,隻要從我們教室經過的時候,都會盯著你看很久呢。上星期他還找我問起你呢。我看啊,你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哈哈~~”

她記得那天遞給他情書時那場景,沒那個心思的她,也就沒有那種捧情書該有的心跳和緋紅的臉。大咧咧的走到他跟前,一手遞出那封隻有四個字的情書。然後又極其囂張的轉身揚長而去,留他在那裏莫名其妙了好一陣。

她猜他也是經常收到情書的主,這一封也沒有不同之處,也許又被他扔進垃圾桶裏了吧。她也這件事擱在一旁,她不說都快忘了。

閨蜜也就跟她同路到那個長坡前,然後就分道揚鑣。他們會經過一條巷子穿過,那是條近路,一出來就到了長坡所在的街對麵。那天她聽著閨蜜在那裏說著那個人的趣事,心裏也憋著笑,但是萬萬不會想到的是,他就在前麵等著他們兩個。旁邊依然跟著他的大頭兒子,一個個頭跟他差不多的一米八的頭很大的胖子,肉肉的,倒是可愛那一型的。他呢,一米八的樣子,雖然微博裏還曬出了自己的身高是一米八一的證明,可她還是不喜歡算身高這方麵的零頭。

他一見她們兩個走近,便以一種自己被自己帥瘋了的表情,頻繁的用那雙桃花眼對著她放電。像他這樣的萬人迷,應該不用擔心旁邊沒有人被電暈。他無論在哪裏都會擺擺pose,以此吸引眾多花癡轟然倒地。她抬眼看了看他一頭長的像一坨不規則棉花的頭發,穿著那萬年不變的灰色長風衣,和一條貌似每天都在穿的牛仔褲,腳上像船一樣橫在地麵上的某邦的布鞋。她任憑他在那自顧自的放電,準備拉著閨蜜一起走開。卻被他那大頭兒子牆一般的擋住去路,心裏都想插他千萬刀了。臉上還得裝作畢恭畢敬的,“大哥,我跟你無冤無仇,你放過我們吧。”她一臉無辜的說著,她閨蜜在旁邊,被她自己的哈哈反複逗笑著,仿佛路人。她此時也想把她當成路人了,無奈的搖了搖頭。

還在她們前方兩米多遠的地方,那個前一秒還在擺著從偶像劇裏照抄過來的pose的花樣自戀狂,慢慢挪著他那兩條,像兩根甘蔗被新手削了大半果肉去了的牙簽腿,向著她慢慢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