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嫁給我吧

“小萱,你猜我現在在哪裏?”是趙立陶的聲音,那頭還有機場的擴音器和嘈雜背景音偶爾傳來。

陳藝萱福至心靈,突然一骨碌坐起來:“立陶哥,你該不會是……已經回國了吧!?”

趙立陶笑著問:“你現在在哪裏?我過去找你。”

陳藝萱半天都反應不過來,大腦突然一片空白,短路了很久,才報出了酒店的名字。

“你還沒睡吧,那快換件衣服出來吧!我有話要對你說。”兩人約了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見麵,便掛了電話。

陳藝萱半響都處於驚愕狀態,立陶哥不是說至少要一個月後才能回國嗎?怎麽突然提前了?他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

陳藝萱發呆了幾分鍾,這才匆匆忙忙地跳下床,開始找衣服。

比賽期間,她隻帶了兩套換洗衣物,其他都是組委會提供的各種比賽服裝,現在看起來,這兩件裙子,怎麽看都不適合穿出門去。

磨蹭了好久,眼看離約定的時間不遠了,隻能穿了那套紫色帶荷葉邊的長裙,臨出門前,又在衛生間的鏡子前,擦了點口紅,重新梳理了一下頭發。

帶上手機,忐忑不安的像個初次約會的小女孩兒般,出了酒店的房門,到了指定的咖啡廳。

在餐廳裏,焦慮的等了十多分鍾,她一直在猜測,立陶哥這次突然提前回國的原因,也想像著兩個人見麵的場景,無數次的在心裏演練著待會兒將要說的話……

可是,當趙立陶出現在餐廳門口的一瞬間,心跳瞬間驟停,整個人都無法動彈了,隻能呆呆的看著他。

在腦海裏演練了無數次的場景,全都派不上用場了。

優雅的西餐廳內,一襲純手工定製的白色阿瑪尼西裝,襯托得他身形俊朗挺拔,手上還拖著愛馬仕的米白色行李箱,風塵仆仆的樣子,他應該是一下飛機,連家都沒回就直接過來見她了。

雖然疲憊,可那一張英俊成熟的麵孔上,掩飾不住的強烈的喜悅,給他整個人平添了幾分銳氣,就連餐廳裏的不少女客都目不轉睛,追隨著他的步伐。

直到趙立陶走到陳藝萱麵前坐下,那些女客看了一眼陳藝萱,這才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陳藝萱局促不安地望著趙立陶,兩年多不見,立陶歌似乎更加英俊,更加成熟沉穩了。

如果說兩年前,他還是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那麽現在,在德國經曆了這兩年的磨練之後,他成熟了許多。

是那種一眼望上去,就渾身散發著貴氣的成熟男人,渾身散發著自信而強大的陽剛氣息。

“小萱……”他剛走到餐桌前,把行李箱放穩,便有些急促地呼喚著她的名字,那燦爛至極的笑容,極具感染力。

陳藝萱微微點點頭,聲如蚊呐的嗯了一聲,迅速臉紅了。

趙立陶還要說些什麽,窈窕的女服務員端著菜單,放到趙立陶麵前,微笑著問他,“先生,您好,請問您需要點什麽?”

趙立陶擺了擺手說,一杯藍山咖啡,哦,對了,請給這位小姐來一份七分熟的紅酒牛排,再加一杯現榨檸檬汁。

服務生離開,陳藝萱心裏不是不感動的,分別兩年多,立陶哥仍然記得自己喜愛的食物。

“立陶哥……”她低低的喚了一聲,心裏有千言萬語,一瞬間卻不知從何說起。

趙立陶一把捉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急促的說:“小萱,你別說話,先聽我說!知道這次我為什麽會提前回國嗎?”

陳藝萱老實地搖搖頭,睜大眼睛望著他,反問道:“前兩天,你不是在電話裏說,至少要一個月,可能三四個月才會回國嗎?”

趙立陶點點頭,無奈的歎息道:“是,原本調職,是為了方便回國就近照顧你,也好早點結婚,”

說到這裏,他望了陳藝萱一眼,見她臉上一紅。

“可是,”趙立陶加重了語氣,明顯不悅地說:“小萱,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去參加了什麽模特比賽?”

陳藝萱一愣,有些無奈的說,立陶哥,這你都知道啦?

趙立陶嗯了一聲,若不是一同留學的室友在看比賽,他無意瞟了一眼,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對於陳藝萱的刻意隱瞞,他心裏很不高興,但也理解她,但,這並不代表他讚同。

“小萱,那個圈子很混亂,複雜,肮髒,你為什麽要進入這樣的圈子?如果你生活所迫需要幫助,難道我會不幫你嗎?”

“立陶哥……”陳藝萱低喚了一聲,想解釋些什麽,趙立陶卻堅決地伸出一隻手製止了他的話。

“我知道是你媽媽的原因,你想替她還債是不是?難道你不相信立陶哥的能力嗎?還是,你根本不相信我?”

陳藝萱沒有說話,心裏無限酸澀。

他們曾經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起長大,但那個時候,陳藝萱的爸爸也是商界巨賈,與趙立陶的父親是忘年之交。

陳藝萱的母親白曉沄,還曾與趙立陶的母親王玉蘭開玩笑的說,給這兩個孩子定個娃娃親,長大了,就讓陳藝萱嫁給立陶哥。

那時,王玉蘭也曾半開玩笑的說,陳藝萱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她喜歡這孩子,把趙立陶交給萱萱,她放心。

可是,那都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自從父親去世,家中一落千丈之後,母親沉溺賭局,昔日的那些朋友,一個個都躲得遠遠的。

母親後來賣空了首飾,最後連父親留下的那棟房子也給賣了,從那之後,與趙立陶家就住的遠了,陳藝萱再也不好意思去立陶家玩兒了。

盡管如此,她上高中,趙立陶上大學的時候,兩人私底下仍然是很好的朋友,但陳藝萱心裏知道,有些東西,再也不一樣了。

那時候,她仍然純真的喜歡著她的立陶哥哥,然而現在……

她苦笑,嘴唇張開想解釋,最終卻什麽也沒有說。

但趙立陶知道卻再次急切的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參加這次模特比賽,也不想再知道,既然現在我回國了,你願不願意讓我來照顧你的生活?連同你的母親一起?相信我,我會讓你們過上很好的生活的。”

“嫁給我,好不好?”他突然單膝下跪,從口袋裏掏出了那枚,他早就在一年多前買來多的鑽戒。

在德國這兩年多,每當思念她的時候,他都會看看這鑽戒。是向她求婚的信念,給了他無窮的動力。

當他終於跪在自己心愛的人麵前,急切地求婚時,一切早已不是他計劃中完美又浪漫的樣子,但他已經等不下去。

陳藝萱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場景。

那碩大的鑽戒,在餐廳燈光的照耀下,閃耀出熠熠生輝的奪目光芒。

那是任何一個女孩子都夢寐以求的,也曾經是她很想要的東西,可是現在的她,卻再也沒有資格接受這份禮物了。

她一手在桌子底下撫摸著平坦的小腹,一邊極力地隱忍著心中那種強烈而複雜的情緒。

她眼眶濕潤了,輕輕的說,立陶哥哥,起來吧!

趙立陶不為所動,依舊屈膝跪在她麵前,仰臉望著她:“怎麽,你不答應我的求婚嗎?”

四周的目光漸漸投射過來,陳藝萱隻得站起身,拉著他起來:“立陶哥,對不起,我不能嫁給你啊!你值得……”

“擁有更好的女孩子”,這句話,卡在她喉嚨裏,她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她不願意看到立陶哥和別的什麽女人生活在一起,可是,自己還有選擇的資格嗎?

趙立陶失魂落魄的看著她,這張自己思念了近三年年的臉龐,此刻,布滿了憔悴,可是,仍然不掩她的光輝和明媚。

巴掌大的一張瓜子小臉蛋兒上,白玉無瑕的肌膚,小巧玲瓏的鼻子,還有那瑩潤的紅唇,尤其,是那一雙,水一樣潤澤,星子一樣明亮的,閃爍著光輝的黑眸。

可此刻,那雙水潤的眸子裏,閃爍著哀傷,閃爍著絕望,思念、眷戀等等複雜的情緒。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眼睛會說話,從前,他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想法。

可是現在,也許時間真的能夠產生隔閡,他竟然有些看不懂她了。

這並沒有關係,他仍然愛她,要娶她為妻,和她共度餘生的念頭,也從來沒有一刻動搖過。

趙立陶沉默許久,將戒指放在兩人中間的餐桌上,呆呆地望著陳藝萱,難掩一臉的痛苦之色:“小萱,為什麽?你能給我一個合理解釋嗎?”

陳藝萱不想說,然而,她更不能允許因為自己的拖泥帶水,讓立陶哥有所誤會,心甘情願的當備胎等著自己,那樣,她會覺得自己是個罪人,不如趁早一刀兩斷,徹底斷了他的念頭也好。

她一狠心,一咬牙,閉上眼睛說:“立陶哥,我……我愛上了別人……”

話說出口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難,可是隨之而來的大顆大顆的眼淚,卻也是自己根本就無法控製的。

這句話,就像一拳頭似的,突兀的擊中了趙立陶的胸腔,他悶哼了一聲,好一會兒,才伸出手去,那溫潤的手掌,輕輕地替她拭幹臉上的淚珠兒。

他的眼神痛苦而充滿深情,過了許久,許久,才輕輕問,“別哭,我的小丫頭,你愛上誰了?能告訴立陶哥嗎?那個人……是那個人,讓你傷心嗎?”

他很想不顧一切地擁她入懷,可卻知道她的倔強。

陳藝萱搖頭,眼前浮現出汪澤城那張霸道狂狷的麵孔,恨意在這一刻滔天的鼎盛。

她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希望汪澤城這個人在自己的生命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